一處異常茂盛的竹林之中,白衣公子持劍站立在瑩瑩翠竹前。

    他的劍是一把很雪白的劍,名為白玉。

    沒有太多的花紋與裝飾,這隻是一把殺人的名劍。

    一劍匯聚他心中所有鋒芒,向著無辜的竹林揮灑勃然劍氣。

    竟然能以強大的內力揮出實體劍氣!內罡之境?

    這不是內罡的恐怖境界,經過幾百年的演變,內力的修煉方法早就不同,哪裏還能修煉出恐怖的實質化內力。

    “練劍十年,這是每一個劍術強者的必經之路。”

    “練的不是劍,煉的是狀態。強者手中,即使片葉可斬鋼鐵。而弱者手中名劍蒙塵,毫無威能。”

    “我練劍十年之久,以普通人之力不過能斬斷一根孤竹。而那藍衣少年以普通人之力卻能眨眼間讓劍氣遍布整個大街,殺人不見血!”

    眼前的倒下了一片竹子,可見白衣公子試劍之久,用心之恆。但是最後卻一樣自歎不如,驚恐藍衣少年強大的劍技。

    “這是何等差距……等等!”

    白衣公子卻突然想起學習內力之時授業長老所講述的一番奇說。

    他的門派比起世俗中爭權奪利的幫會來說是強了不少,從來不介入紛爭,也不求利益。一派全靠山下的供奉生存,倒是也過得頗為滋潤清淨。

    但是不介入世俗權利就代表所獲得的利益稀少,所以他的門派人很少,可以用罕見二字形容。

    濁世門,說是濁世其實卻是引以為戒,生活的環境反而更如同仙境,大多都養成了淡泊名利的性格。

    而他白羽子更是其中代表人物,心中熱血不熄但卻道法自然。

    以至於他看見所謂的屠殺都隻是心中稍稍不開心,還能按耐住靜觀其變。

    他的思緒漂流到了入門之時,那彷徨孤單之刻。

    他是孤兒,簡單來說所以入門的弟子都是孤兒,而且練武天賦都很高。

    風雨之後,陽光簌簌而落。

    幼童被老者牽引著手,一步步走進大山之中。

    “老爺爺,我們要去哪?”

    “濁世,以後你就要生活在濁世。”

    “濁世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我要去這裏?”

    “濁世不是地方,它是門派。不是我要你去濁世,而是你已經無處可去了。”

    “嗚嗚嗚,爹娘在哪裏,我要找他們!”

    “他們永遠不在了,你無依無靠。”

    記憶猶新的一番對話,由此幼年時的他就跟著走進了濁世門。

    濁世門是真的仙境,景物極為幽美,常常流淌著清香。樹上時常掛著果子,酸甜可口,小孩子都喜歡爬上樹摘果子吃。

    靜靜的生活著,幼童不斷長大,學會了讀書寫字,又學會了下棋彈琴……

    最後開始了練武,先是木劍,用木劍日複一日的揮砍,按照老者製定的動作練習劍法。直到木劍可以入木三分,換過九九八十一把後這最初的練劍才結束。

    這一個境界被稱為試劍,熟悉武器而伸展身體而已,但是一劍而去可直取凡人性命。

    之後換上了鐵劍,很沉重但是他能夠揮動起來。

    這一次還是需要不斷的揮砍,隻不過從揮砍空氣,變成了揮砍木樁。

    一晃眼,十年就過去了,他十六歲了。

    從揮砍木樁,變成揮砍樹葉,又成蝴蝶花鳥,最後卻是和老者對練。

    他一劍斬斷了老者手中的劍。

    老者沉默半響,道:“羽子……”

    “你已經達到煉心的劍道境界了,已經不需要老奴授業了。”

    “你該拜入長老門下了!”

    白羽子悵然,老者畢竟隻是引道人,卻無法和門中長老、堂主相提並論。

    “羽子,我們再對持一劍。”

    麵對老者的話語,白羽子有些不解,不還是一樣一劍兩斷?

    但他沒有遲疑,一劍揮出,心中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劍而存在。

    卡茲。

    他的劍斷了,而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手中的震動。

    “練劍,煉的是心而不是劍。”

    “我們濁世練的不是劍,煉的是狀態。強者手中,即使片葉可斬鋼鐵。而弱者手中名劍蒙塵,毫無威能。”

    老者將其牽引到授業大堂,告訴他這是長老傳授武功之地,每個長老都講述著不同的武功與道理。而他所需要的則是內功,隻有煉出內力才算有了狀態。

    他以為,狀態就是內力。

    三月到了,他進了講堂,卻發現一人沒有,隻有他在。

    但是高堂之上的長老卻早已等待多時,長老白衣浮生,且極為年輕。看他來了,一拂衣袖讓他坐下,說道:

    “羽子,等你多時了!我們門派人數很少,卻也正好因材施教,所以不要奇怪為什麽一個人沒有。你有何疑問卻是可以一一道來,為師必定為你解答。”

    白羽子時常想到老者一劍斬斷他的長劍,疑惑不解,就迴道:“多謝長老,學生正好有疑問多日無法解答。”

    “且說。”

    “我幾日前與引道老人比劍,曾一劍斬斷了他的長劍,老人說我煉心已到。”

    “但是我又與老人對了一劍,結果卻相反,竟然是我長劍無聲無息的斷裂,切口極為平整,我更是沒有感覺到任何撞擊。”

    “學生不明,為何一樣的對劍結果如此天差地別。引道老人所說的,‘練’劍是在‘煉’心又什麽意思?”

    白衣長老越發驚訝,等白羽子說完就大笑起來。

    白羽子不明,道:“長老,羽子說出什麽可笑之言了嗎?”

    “不不不,隻是對羽子的幸運報以欣喜,能說出如此深奧直入本質之言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們濁世門上代宗主……我們濁世過去名為濁世宗,如今卻沒落成普通的門派,這與我們的無能可有著莫大的關聯。宗主是唯一與濁世宗有關聯的劍客,能被他教導卻是無上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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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長老風姿絕頂,隻是感歎卻如臨天地大勢,體悟百態眾生。

    白羽子喃喃道:“這這……可老人不是說他無法再教導我了嗎?”

    “宗之,核心基礎也。他能教導的已經全部傳授與你了,你已經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古之奧秘中,習武沒有內力之說,但是卻一樣有人力斷鋼鐵,花草成兵。這靠的並不是內力,僅僅隻是狀態罷了。”

    “狀態,心也。”

    “想來你經曆的是十年練劍,如今你出劍心無雜念,全身貫注!”

    “這就是劍心,一種用劍的狀態,即使用未開封的鐵劍也能在與人對劍時將其斬斷。沒有內力,一樣造就絕世武功,如果擁有內力更是如虎添翼,攜天下無雙之勢。”

    白衣長老卻又給白羽子講述一則武道天才的傳聞。

    “你應該常常聽說天生劍心之體,這是練劍的最強體質。其實這也沒有多少奧秘,這種人隻要接觸劍,就能進入絕對專注的狀態……”

    “相當於省略了十年苦功,這是真正受天地恩寵的存在!”

    “天生劍心者心中一切雜念可在握劍時消失殆盡,一劍而去劍氣縱橫,一躍而成劍術名家。”

    “而多數人即使練劍五十年一百年,也往往無法進入煉心境界……”

    “你乃初入劍心,而宗主卻已經劍心圓滿,在宗主使用劍心之後你自然是完敗!”

    白羽子睜開雙眼,苦笑著:“進入絕對專注的狀態其實就是練劍十年的用意,隻要有這種狀態就能看破敵人一切動作,一劍之下無人可擋。”

    “但是我如今已經練劍十五年,用木劍卻還是隻能斬斷這孤竹,用鐵劍使出全力才能揮出濁世劍氣……”

    “那藍衣少年,殺人時笑意不斷,眼中卻沒有絲毫感情。仔細一想,莫非這就是劍心之體?用劍如此恐怖,凡人之軀將劍氣延伸到五十米開外,這實在太過驚悚了,除了傳說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劍心之體似乎沒有其他解釋!”

    白羽子搖搖頭,身體中潛藏已久,早就被壓抑的沸騰的內力衝出身體。

    轟!有形劍氣蕩漾而出,覆蓋範圍之廣非同尋常。

    如同霜寒白玉,霎時間竹子與白羽子似乎連接著淡薄的白玉色。

    竹子寸寸而裂,十米之內所有竹子都從中間可是向上下斷裂,每一節都完全一樣的工整,似乎是拿度尺量取後切割的。

    劍氣,這就是當世劍客所獨特的力量,靠著對力量的理解與劍心狀態可直接揮出劍氣。甚至比內力劍氣還要強悍,還要恐怖。

    實則孤竹硬度堪比鋼鐵,其韌性反而比之鋼鐵更為難纏!

    劍客的劍技,登峰造極。

    …………

    藍衣少年身形閃爍間卻是憑空出現在一處大江邊,大江滾滾大浪流逝,拍出豪邁的音符。

    但藍衣少年卻如同變了一個人,有些嚴肅起來,嘴角的笑意反而不再刻意出現。

    “空靈?”

    “讓主神不開心就抹殺好了。”

    “你還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啊,殺死一個生命你莫非沒有一絲絲的動搖?”

    “空靈的名字就代表空靈的感覺,空靈沒有感情這種程序。”

    盛夏有些心塞:“……我真是服了。”

    “主神其實已經不受凡人情緒影響了,至少當時主神其實是生氣的,隻不過行動的是我而已。”空靈繼續說道。

    盛夏搖搖頭,說道:“雖然很生氣,但是也不至於殺人。不過這的確是被前世的記憶帶上枷鎖了……前世我可是好市民,好孩子。”

    “雖然比較沒幹勁,但卻從來不惹麻煩!”

    “可惜,麻煩總是來惹我就是了,天生帶著主角光環,卻沒有主角的運氣。”

    “正好世界的誕生需要大量的靈魂,殺就殺吧。”盛夏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盛夏對於空靈殺人沒有感覺,隻是出於心中的假仁假義所以詢問而已……他本來可是連魚被殺死都感覺不忍的人呢。

    現在?

    死亡是一個看著很惡心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了。

    他將眼線布置到整個孤州之後就來到了明州,本來隻是來見識一下明州風情,順便將中轉站布置下來,擴展主神領域。

    誰知一路上明州的各種情況卻讓他大開眼界,雖然生活水平好了,但是白癡卻一直沒有缺少。

    那世家之人當真腐朽無度,每一城都有著這種存在,空靈早就不知道斬了多少人了,而今天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至於那些愚民,盛夏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身心俱廢的人,即使死了,他也不會在意。這種人沒有任何發展潛力,思維已經被完全限製在這一隅之地。

    即使他們在怎麽哭喊,盛夏都看不到生命的痕跡,自然就漠視其被殺死。

    用白衣公子的話來說,這就是真正的弱者,永遠不可能翻身的弱者。

    既然自己都把自己當做垃圾、弱者了,那把他們當人也實在是為難盛夏了。

    江水流逝,濁浪排空。

    大江滾滾東逝之景讓盛夏不由心中開闊,這幾天的陰翳煙消雲散。

    盛夏暢快的長嘯一聲,迎著江麵而去,竟如同要投河一樣。

    “沒想到啊,初來明州就遇到大魚了,隱世的濁世門,哈哈!”

    聲音盛夏明明沒有特意傳播,但是卻在凡人間清晰可聞,不由的看了過來。

    遠處不少人露出驚容,雖然這裏自殺很常見,但是每一次看見都會忍不住的驚訝,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自己傷害自己,想不開的自殺。

    沒有人去勸阻,也沒有人繼續關注。

    這江上一艘大船中,燈籠密布,字畫星羅。甲板上鋪就的是紅地毯,擺著的是八仙玲瓏桌,其中佳麗俊傑穿行其中,談詩論畫可謂高雅。

    “小姐,這竹林可有奧妙之處?為何久久凝視?”

    說話者是穿著綠色服飾的少女,她生的極為俊美,是罕見的美人。但想來既然出於大貴之家,有些姿色也不難理解。

    但她家主人卻非常驚豔了,一身紫衣,優雅秀麗。其體態婀娜魅惑,卻又冰肌玉骨不可侵犯,長長的睫毛下有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

    她本生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但是卻靠著才華在明都出名,是無數俊傑追求的對象。

    東方水悅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複雜的顏色:“蘭兒,竹林邊……上一刻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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