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漸漸的轉冷,所以屋子裏已經升起了香爐,此時白煙嫋嫋猶如婀娜多姿的少女一般飄飄起舞。楠竹端上了一壺新煮的碧螺春,然後給沈妤兒和唐沫兩人各倒了一杯,便靜靜的立在一旁。


    沈妤兒見唐沫收下了,立刻歡喜的笑道:“奶奶喜歡就好,妾身下次再給奶奶做一些。”


    “那倒不用,你如果閑的無事也可以給三爺多做一些,這裏不比京城,繡娘的活兒也沒京城的好,我瞧你心靈手巧,以後三爺的針線活兒你都幫著做一些吧。”


    聞言沈妤兒立刻點頭笑道:“這本就是妾身的分內之事。”


    “今兒也沒有什麽事,你也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迴去吧。”


    沈妤兒這次來本就是為了送出這些繡帕和香囊的,見唐沫不願意再讓她待在這裏了,她也沒再勉強,站起身福了福身子便走了。


    屋子裏又隻剩下唐沫和她的兩名貼身丫鬟,自從昨天的事之後,她覺得有必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自己的這兩名陪嫁的丫鬟,不然那一天自己被賣了都不知道。


    還好楠竹和琉璃兩人也是機靈的,早就知道唐沫要罰他們,見沈妤兒已經帶著人走了,立刻跪到唐沫的麵前,低著頭輕聲道:“昨兒是奴婢的錯,可是奴婢是奴,三爺也是主子,三爺的話奴婢又如何不敢聽。”


    說話的是楠竹,唐沫知道楠竹一向是善辯的。


    “如果三爺要你殺了我,你也做?”


    此時的唐沫已經沒有剛才那副溫柔甜美的模樣,換上了一副冰冷無情。


    楠竹抬起頭立刻搖頭道:“奴婢不敢。”


    “那你們昨兒倒是敢了。”


    “奴婢知錯了,奴婢也是想著奶奶好。奶奶嫁給三爺也有兩年了,可是三爺卻一直都不曾在奶奶的屋子裏過夜,所以奴婢才會……”


    這個才是他們真實的想法,再他們的觀點看來,唐沫嫁給了安然,安然如果一直不寵幸唐沫的話,以後唐沫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雖然白荷已經走了,可是府裏不是還有一個沈妤兒,那一天安然被沈妤兒勾引了去,那麽唐沫的日子就又迴到了從前了。


    “我的事自有分寸,雖然你們心是為我好,但是昨兒卻違背我的意願。活罪是難逃了,你們二人扣三個月的月錢,下不為例。”


    聞言楠竹和琉璃兩人都鬆了一口氣,本來他們還以為要挨板子呢,沒想到隻是罰銀子。雖然三個月的月錢確實不少,但是最起碼屁股不會遭殃了。


    “多謝奶奶開恩。”


    楠竹和琉璃兩人紛紛磕了個響頭,然後站起身再伺候著唐沫。


    內院裏依舊和往日一樣沒有再起什麽波瀾,而安然那邊事情卻便不順利。


    雖然已經請了災民去挖井,可是挖了五、六天,依舊是沒有見到一滴水,而城中有山的百姓開始不滿意了,覺得安然收了銀子卻沒辦事,隻是無奈安然是一個縣令,不敢去鬧。


    別人不敢鬧,並不代表沒有人不敢鬧。


    索花巷的柳家就是第一個敢出來鬧的人,柳家在水襄縣也算是百年的書香世家,大兒子也在京城為官,城裏的田地和周邊的山柳家占有一大部分,所以交的銀子也是最多的。


    之前因為是新官上任為了不得罪新上任的縣令而且覺得有希望能夠把荒土開墾起來所以交了一些銀兩,可是哪裏想到安然不過是把災民騙過去挖井,結果挖了那麽多天都沒有一點消息出來。


    “安大人,你剛上任還沒半個月就撈了不少的錢財了吧。”


    柳老爺占著年歲更大而且大兒子在京城做官,所以說話也不客氣。


    “柳老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然竟然是做了那麽就不怕被人說閑話,反正這筆銀子他都一一記了賬,以後要拿來做什麽用的也一一都有記錄。


    “你單是從我們柳家就拿走了將近三百兩銀子,水襄縣裏有錢的富人也有十幾個,你倒是比上一任的更精明些,不到半個月就撈走了將近四千兩的銀子。”


    這個柳老爺是個有名的斤斤計較的,就是多出一分錢都會和你過不去,何況還不到半個月就掏出去了三百兩銀子,而且還是打水漂的。


    就是上一任的縣令太貪得無厭也不曾這般。


    聞言安然立刻站起身,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柳老爺是覺得本官在敲詐你們?”


    “是不是也隻有安大人心裏清楚。”


    柳老爺也不給安然麵前,冷哼一聲拿起茶盞緩緩的喝了起來。


    “是不是等以後便知曉,你要是不願意,那麽本官也不強迫你,那三百兩除去一些人工錢,原原本本還你。隻是……”


    說道這裏安然故意拖長了聲音走到柳老爺麵前,冷笑一聲繼續道:“本官記得您的大兒子也在京城為官,似乎是在禮部當個不大不小的官兒,本官是皇上欽點的縣令,為的就是要讓水襄縣的百姓能夠脫離水生火熱之中。如果以後其他人的都已經成功就隻剩下柳老爺你家的田地依舊還是荒土,不知道皇上會怎麽想,皇上對令郎又會怎麽想?”


    柳老爺聞言忽然嗆了一口,咳了幾聲,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幾分,他倒是沒想到安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厚臉皮,還要無恥,竟然拿他兒子的仕途做為要挾,如果他這次把銀子收迴來了,那麽以後就算是都沒成功,安然也會在皇上麵前告他一個故意不配合,故意為難縣令等等罪名。


    “您老慢慢喝,要不要退隻要您一句話,本官絕對不貪你的。至於令郎的前途……嘖嘖,也沒辦法,誰叫他攤上了這麽一個爹呢。”


    說完安然也不看柳老爺的臉色有多難看,負手走了出去,隻留下柳老爺和他的隨從在前廳裏。


    最後柳老爺自然是沒有把銀子要迴來,隻能倒黴自己碰到了一個比土匪還要土匪的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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