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月正當空。

    大殿發出的白光,在這月光下更為明亮!

    周遭很靜。

    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涼意,拂過手背,有些冰。

    “你可是雪成?”大殿正中的靈王開口道,口吻不威而怒,眼光上下打量雪成,心下生出幾許猜疑。

    雙膝跪地的雪成正在思敘什麽!一時倒忘記來此做甚,不尤隨口應道。

    “是,靈王大人!”一旁的父親大人已有腦怒之色,在這大殿上,靈王麵前,這廢物有些目中無人,雙目一橫,鼻尖“哼”發出一聲響鼻。

    “本王有些話要問你,定要一一如實說來!”靈王倒有幾分欣賞之色。

    “哦!”不料雪成隻是隨口附和道,心中若有所思。

    “前幾日,你是否偷走宮殿內兩顆果子,你可知那是何物?”欣賞之色變的微怒,必竟這是大不敬之罪。

    這一說,讓雪成一驚,從心事中出來,抬頭望向前方靈王,見靈王直視自己,竟心有所怕,躲開靈王目光,向一旁父親大人望去,父親大人目光一掃向他處望去,不知是煩悶雪成無知,還是不想融入其中!雪成隻得收迴目光,心下一想,何為靈果?這什麽的,從小從未聽說過,這靈王殿中也是初次來,還偷!這究竟從何說起?不過果子二字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果子?隻有那日妹妹所拿之果子未見過,當時便覺非一般。

    頓時心中猛掠過一聲驚雷!莫非那便是靈果!

    “雪成。。。我問你話,為何不應我?”靈王怒了。臉色難看至極。

    雪成心中不安,化作驚怕,身子從頭瞬間涼透,仿佛身處冰窖。字字入心間,那一日妹妹的確是告知自己是妹妹從宮中偷來,看來沒有錯了,是妹妹一時貪玩將靈果盜出,並分與自己!此時才知,闖下大禍,難怪今日老是有種不安的知覺,難怪為何今日靈王要在夜裏查問自己?那靈果定是極重要之物,近日族中發生的原來是此事,難怪父親大人會親自引我到此處來?“哼!”一聲冷笑從心而起,原來隻不過是為處罰自己!

    見雪成沒有應,隻是那麵部臉色早已道出。父親大人迴身向靈王彎腰,行禮。

    後道,“靈王,經我查探,便是逆子所為,千真萬確,此子向來膽大無知,做事不分輕重,該有此劫!”斬釘截鐵,咆哮之聲,在大殿中響起,仿佛隻是在教訓路人,沒有多看雪成一眼。

    “此事當真!”

    雪成頭也未抬,隻是低低的苦笑道,都到這裏還有什麽話好說!是妹妹,也好!自己生來便無用,在這最後一刻,能為妹妹頂下一切,倒也不錯,雖不知要受怎樣處罰,但都無所謂,自己早已習慣,多一次少一次又能怎樣!在這世事中,麵對所有起因矛頭,雪成竟有幾分輕鬆,似隻不過是牢中之人,不在乎別人在加上什麽。

    想到此處,倒不怎般怕了。應道。

    “是我所為!”說的如花瓣落地般輕巧。

    殿中二人,終得到想要的答案,眉間幾許得意,又化作怒氣。

    “你所偷盜靈果,是為兩顆,現今僅剩一顆在何處?”此時靈王亦咆哮道,本來此果便是族中聖物,都未有幾人能見,這族中小輩竟敢進宮盜取,罪惡滔天,看是仙人也難救。

    此話,一語驚醒夢中人,雪成這才想到雖認了,但靈果是兩顆,另一顆被妹妹雪愛所服,若追查下去遲早會水落石出,想來父親大人,在那日後並未見過自己,卻能查出,雖未知前因後果,但其能力不可小覷!妹妹雪愛之事怕是藏不住的。唯有認下全部罪過。

    “為何不答,低等族人,竟敢玷汙聖殿,在不如實道來,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仍是無語,一旁的父親大人沒有動容,甚至沒有理睬。

    “靈王大人!”正在此時,殿外傳來一聲尊唿。

    雪愛與母親大人走進殿中,向靈王拘身行一禮,便退至一旁。

    母親大人,不同往日,臉色蒼白,眼中竟有淚花,忍不住望向殿中那個跪地的身影,握住雪愛的手很緊。

    雪愛雙目通紅,滿臉淚痕,口中上下合動,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想來是哭得久了。此時雪愛掙紮著想上前去看望雪成,母親大人拉住了她。

    靈王目光掃過二人,並未因二人而息怒。

    這殿中不知何時有風了,撩起了雪成臉旁幾許發絲。

    側目望了一旁的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妹妹身上,與妹妹雪愛目光相接,還是那般柔柔的,隻有對雪愛。

    猛的迴頭,那一刻變的很慢,慢得要用心才能記住。

    對靈王道。

    “亦是我所為!”母親大人與雪愛身子一抖,不願看見的一幕還是來了。

    “好的很,如你所願,受酷刑而死!”咆哮之聲,震碎在場之人。此刻父親大人,也向他望來,在那三雙眼中,唯有妹妹雪愛的雙眼就這般生生流出一滴淚。

    本就知此次是無歸之行,想到妹妹,那又如何!為了妹妹要我死又如何!

    “哥哥,不要,靈王大人,求求你!”雪愛聲音嘶啞,說出的那句話,竟不能分辯出是出自她口中。無助唿喚。

    “靈王,求你寬恕!”雙親二人同時跪地道,二人終還是舍不下,骨肉親情,來的似乎晚了。

    靈王側目。

    “請求你,此是我親骨肉,實不忍心看著他就這般死,無論犯了多大錯,多麽不可饒恕,請看在我夫婦二人為靈族盡忠職守的苦勞之上!”母親大人,泣不成聲,跪在殿中的雙膝很冷,生來第一次感到如此冷!

    “靈王,請將他逐出靈族!”沉穩的話語聲自父親大人品中出。母親大人震驚。

    苦苦相求,靈王若有所思,外界苦難,並不是常人能接受,生在靈族,在生生逐出靈族,比死更難受。思量之下,靈王改變心意。

    望向殿中的雪成,不免為難,終還是說出口。

    “那便將你逐出靈族,永生不得在迴,不許在踏進靈族一步,如若不然必將你銼骨洋灰!”

    一切了了。

    永遠分離,不能相見。

    世間在沒有比骨肉親情更為濃的情,又怎麽能斬斷?

    這殿中一時靜了下來。

    唯有淚滴落時的聲響。

    很輕,很輕,至情至信之物亦會有去處,隻是一生的淚無止盡。

    雪成最後一次望向雪愛。

    這一望,便是生離死別,便是永恆的記憶。

    目光相遇,眼神交匯,數不盡的話語,就在這一望中,仿佛在告別。這一瞬間,光陰定隔在一處,千萬年般久遠。

    最後一次,雪成笑了,笑的春花冬陽,笑的撕心裂肺。

    下一刻。

    雪成轉身,衝出大殿,向著前方黑暗而去。

    “哥哥。。。”雪愛倒地。

    宮殿中,三人默默望著這一幕,如石像般。

    是到了該斬斷的時候,隻要妹妹安好,自己怎樣都可,利劍穿過心,要斬斷對妹妹的愛,怎麽也做不到。“咳。。。咳”握住胸口,痛使他不住的咳出大量血,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

    “哥哥永遠與你在一起!”

    “對不起,小愛。。。!”

    銀葉林,無塵湖,起舞。。。。,他迴過頭想在看一眼這個地方,想要記住,永不忘卻。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暗處。

    沒有妹妹,自己隻是具行屍走肉。這十幾年的感情一瞬間灰飛煙滅,承載著一切的他墮入萬丈深淵。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雪成沒有在笑過,又是一人了,隻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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