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

    在遠離此地的人世靈族或許感受不到,是人間地獄。

    多少人在此時才知曉人之渺小,天地之大,包羅萬象,無邊無際,直到生死,才會知曉。

    天地共分六界,為神,人,妖,魔,冥,仙,幾界。

    幾千年來,六界生生不息。天帝得天規所定,不得擾天地秩序,六界得以長存。天條法規,無時無刻約束六界,使其循規蹈矩,但雖有天條,六界卻從未安定過。最苦不過人世,本為女媧所造壽命苦短,卻又有天災人禍,傷亡無數,征伐殺戮。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苦於人之生存,竟要遭受如此之苦,多少人因世事無常,枉死。而隨之六界又生出許多無視天規之妖魔鬼怪,殘害世人,與此同時,弱小的人唯有對神明頂禮膜拜,祈求芲天救贖。稍有權力者可逃之夭夭,亦或找替死者,視人命為草芥。為此生出許多赤子之心,為保家衛國,苦練武學,可這條江湖路卻也是艱難萬苦,恩怨情仇,集於一身,走到最後,也隻能問芲天有誰能笑傲江湖。

    此次不隻江湖,直至世人家國,亦難免災禍。

    是為魔界

    六界中與神界對立,空間與時間錯亂,任性而為,無生無死,無秩序,無人道,殘忍無情,茹毛飲血,血惺至極,是為魔道,六界中最讓人聞風喪膽,談目變色,世人從前從未聽過,更不曾相信,當出現時為時已晚。

    此次魔族出,入世,乃前所未有,六界皆為震驚,敢無視神界也隻有魔界可做至如此,天帝大怒。魔族向來窺探人界已不是一日兩日,若不是有天規法條,懼怕神族,隻怕早以將世人屠戮殆盡,這次能公然世出,必定有其因。是與不是已不重要,人世定已遭千年浩劫。

    魔族新的魔王率成千上萬的魔族大軍洶湧而至。

    神洲大地腥風血雨,哀號遍野,四處是無助的唿喚,魔族咆哮之聲傳遍大地,令人恐懼,一個個如地獄爬出的惡鬼般衝向人族,冰冷的刀鋒,猙獰的麵孔,嘴角流下的汙血,強大的身軀,臉上露出貪婪之色,邪惡之心顯而易見。不少魔物肢體殘缺不全,有的斷手臂,有的缺雙眼,麵部發腐,又或是傷痕累累,上下扭曲,更添恐懼。最可怕的是那泛著白光的獠牙,正滴下汙血。見人必殺,有吞天之勢,所過之處寸草不留,放眼望去,唯有血河屍山。

    “爹。。。娘”嬌弱的哭聲來自於一個孩童,他艱難的向雙親爬去,近在咫尺,身後所爬之地盡被血染紅,變作黑色,爬至雙親身旁,試著握住娘親的手,卻在傾刻停在半空,沒有唿喚,慢慢閉上雙眼。“噗”一把長滿鐵鏽的矛從背上拔出,猙獰之聲響起,縈繞於屍身之上。纖細的小手,垂落,嘴張的很大,沒有聲,雙眼空洞,盯著前方的雙親。死也沒有閉上雙目,眼角旁仍有未幹血淚,就這般躺在那裏。

    神洲大地,千瘡百孔,綠水青山早已不在。

    人亦沒有就在放棄,不少人抵抗,君王率領侍衛前往,雖身披金甲,將生命置之度外,也無多大用處,隻不過平添幾堆殘缺不全的屍骨。親人痛哭響徹神洲大地,無情的殺戮,最後百姓放棄了,四方逃竄,隻盼能活下去。魔族所到之處亦連動物也消失,盡被撕裂吞噬,血在半空劃出一條血線,世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在這其中為了活下去,更有不惜犧牲他人者,自私自利,本性暴露無遺,又有誰還會去牽掛他人,本性如此,天地為之黯淡,人的意義在此接受審判,也不過是用生命去交換。是否會有人想起人所謂的愛,以為可以改變一切,隻是那般無知愚昧。

    魔族血蹄踏遍。此刻世人信奉的神呢?

    現今的神洲,魔族首領,一個血腥的惡魔,騎坐於一頭惡獸之上,血盆大口,尖牙銀光閃現,巨頭上一對尖耳正傾聽四周動靜,三眼射出血光,粗厚皮毛足以擋下人的刀劍,身後有三尾,一動天崩地裂。背部則生有雙羽,盡為黑色,無毛,沾上不少人的血。“吼”發出一聲咆哮,噴出不少黑氣,所到處一片綠草活活腐爛。背上的魔王身披鎧甲,手握利劍,零亂發與衣著在半空舞動,麵孔盡是傷痕,發出低沉的吼聲,雙目望向世人,沒有任何感情,身後則是黑壓壓的獸人。

    大軍浩浩蕩蕩掃過,在生死麵前,多少人麵對身旁的叫喊,毫不迴頭,任骨肉至親慘死於身後,亦有膽小怕死之人麵對魔族雙膝跪下求饒,換來不過是利劍刺破胸口。

    一個如人間地獄般的村口,一堆瓦礫中,一個十歲孩子守在爹娘身前,哭聲已嘶啞,驚恐無比望向四周。麵部沾滿泥汙,衣衫破爛,盡是雙親的血,兩條淚痕淌過臉旁,分外清楚,從遠處竟不能分辯出那是一張人臉。全身上下如枯草般搖搖晃晃,哪怕是一絲微風亦能將他吹散。細如樹枝般的手指深入泥土中,泥沙刺破指尖,手心的一把土浸的通紅,夜光下變的有些詭異。

    “吼”咆哮聲自身後響起,迴頭處無數獸人,向此處奔來,大地為之震動,黑影竟將月光遮住,小小村口陷入黑暗。

    不少苟延殘喘之人,最終逃不過此劫。

    直至那個守在雙親旁的孩子,突如其來的瞬間,他竟忘記如何哭泣,口張的很大,卻無聲響。弱小的身子,終於倒下,雙目一直未閉上,隻是如死了一般,盯著麵前的獸人,似要記住什麽!“嗯。。。”一塊土石後,一個中年村人雙手撥開身上的碎土,呻吟著爬起,從他的行動看來怕是受了傷,身下的碎土殷紅一片,怕早以是垂死之人。如土般的臉上一雙眼看清周遭的一切後,嚇的全身重重摔在土坑中,隻恨蒼天無眼。而當他從碎土中望見那個如死了般的孩子,竟不知從哪生出一股正氣,一時卻不怕了,那雙如死般的眼讓他忘記自身處境。一瞬間後,中年男人用盡心力站起向孩子衝去,眼見就在眼前,隨時可抓住那孩子,在下一刻他仿佛已死了般,身子輕輕的飛起,離地越來越遠,雙手掙紮著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是徒勞。離地一丈,便懸於半空,動不了身。

    “哼”魔王的坐騎大大從鼻中發出一個聲響,竟有通意般,嘲弄著眼前的一切。魔王伸出一支魔爪,雙眼發出血光,望著中年村人。那人正是被魔王平空抓在手心,隨著他尖銳的指尖微微一動,半空當中的男人竟被無形大力擠壓。“哇”一口濃血自他口中噴出,來不及迴過頭,身子從中向外如碎土般爆開來,身子四分五裂,化作一堆血肉。噴出的汙血沾滿那孩子全身上下,本來就難以分出何處是臉的地方現在變的更為恐懼,若是常人早已嚇破膽,但周遭的又哪是常人,對它們而言不過是司空見慣之事。

    幾名魔族獸人向這個死灰般的孩子走來,似連這將死之人亦不會放過。

    “嘰嘰。。。咕咕。。。”似人非人的交談聲,從最黑暗的角落傳來。正是魔族的語言,出自坐騎之上的口中,好像在指使獸人如何行事。隨後上前的幾名獸人紛紛轉身向後走去。

    “孤獨活下去,記住這人世的殘忍,在屍體上哀嚎吧!親眼見親人死去,才會知曉我魔王的強大!”陰冷的聲音,自地獄深處響起,寒入骨髓,無孔不入。

    神洲大地,殘存的幾個城池。

    南潯之國,和榮城,位於神洲南部,較偏遠的小城之一,雖不是泱泱大國,卻也是生活富庶,花天綿地。君王仁慈,與民同甘共苦,沒有條律法規,以仁義治國,百姓人人安居樂業,總的說來倒也是相安無事,一副欣欣向榮之景象,平平過去幾載。

    本來地理位置不佳,雖說是一小國,若算起來不過區區上千人,大多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平日裏便很少與遠方有所交集,更不說有他國或是遠來之客。隻是近來傳言,有災禍從天降,多少大國在區區數月內變的荒無人煙,更見成千上萬之人向南逃竄,亦都是拖兒帶女。人言可謂,人傳十十傳百,更添恐懼,使人不得不信。

    轉眼變成浩劫,迅速即漫沿至整個神洲,中原幾大君國,汝,尤真,炎之等國奮起抵抗,結局令人傷悲。已有幾百年曆史,人口達萬人以上,占據中原有利地勢,無邊無際,富可敵國,曾經是中原格局支柱領袖一手遮天的幾大國,如今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隨即震動天下,傳遍世間,加之近日來所見,和榮城百姓一日數驚,惶惶不可終日,不少人議論紛紛,更有膽小的亦一起紛紛拖家帶口,離開生養之地,向深山中逃去。亦有不少人認為傳言不可信,多半是哪國與哪國又有何紛征,散布遙言故有此一說,也或許隻不過是威嚇百姓而已。眾口紛雲,一時掙的不相上下,仿佛隻是走馬觀花般。

    天下江湖人,亦如此無不震駭,卻也有信,有不信,但江湖人彼此間的勾心鬥角,也並未因此平息過,為自身利益,仍在殺戮中。

    也許那隻是一個傳言麽?

    不過,總有那麽一日,一切都將明了。

    終於來了!

    起先是逃亡的人更甚,但一時眼見的傷亡並不多,那些爭執不休的百姓,總算停下來,不少人心裏真正開始害怕。

    唯一的是,真假難辨的謠言,每日傳來都是大不一樣,隨後向逃過來的人打聽後,經形容,才是人間地獄的開始。這種活在害怕中的日子,讓人幾乎發狂。

    那一日,仍是萬裏晴空,周遭太靜,靜的可怕。

    逃的人,見不到了。

    直至黑雲,將天籠罩之時,和榮城外,方圓數十裏之處的樹林被踏平,四周燃起濃煙,各種鬼哭狼嚎聲起,那黑壓壓一片魔族獸人與城內人對望時。

    災難降臨。

    那一刻,一切皆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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