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岑曦懶洋洋地倚在床頭,眼珠跟著那小瓶子一上一下地轉動。蕭勉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她倒想他一時失手把東西摔壞,這樣的結果簡直是皆大歡喜。

    雖然那小瓶子一次比一次拋得高,但蕭勉每次都能精準地接住,敏銳地捕捉到岑曦的異樣情緒,他將東西攥在手裏,又問了一遍。

    “精油。”岑曦這才將思緒迴籠,頓了一下,她補充,“依蘭精油。”

    男人通常連護膚品和化妝品都傻傻分不清楚,更別說知道精油是什麽東西,說不準覺得它帶香就是普通香水罷了。岑曦覺得自己迴答得這麽具體也是白費勁兒,不料蕭勉聽後倒露出笑容,並一臉探究地看著她。

    看他那樣子像是知道些什麽,這讓岑曦感到意外,她問:“你知道?”

    蕭勉坐到她身旁,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隨後還給她:“前些年見過這花,聽說過一點。”

    岑曦將它擱在床頭櫃麵。想起在會議室裏,一眾男同事聽見依蘭精油那神奇功效時的表情,她便將身體往蕭勉那方貼近幾寸,有意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依蘭精油的功效?”

    蕭勉側著腦袋看著她,不知道是無聲發問,還是別的意思。

    岑曦把腦袋抵在他的肩頭,從手機裏調出幾張圖片,然後舉到他麵前。她憋著笑,左頰的酒窩若隱若現:“這是策劃部傳來的海報草稿,你自己看看。”

    由於僅是初稿,這幾章草圖都做得比較隨心所欲。從底圖到文案,處處透出挑逗甚至性-暗示,雖然不算露骨,但見慣風月的男女想必能夠有所領會。

    將海報一張一張地瀏覽過去,蕭勉漸漸明白岑曦那笑容背後的含義。他麵不改色地看完,剛把手機放下,岑曦就說:“看起來很厲害,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蕭勉已經把人壓倒在床上。岑曦依舊嬉笑著,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而他也順勢貼下去:“你覺得你老公需要這種玩意兒嗎?”

    岑曦咯咯地笑:“我怎麽說也是采購總監,不自產自銷一下,好像說不過去。”

    當蕭勉將手躥進睡裙裙底、同時埋首在自己的頸窩時,岑曦才頓覺這舉動似乎正自掘著墳墓。

    他的掌心很燙,貼在腿側的肌膚上,岑曦不自覺地瑟縮。那男人笑起來,她卻偏過頭,不滿地說:“一股臭煙味!”

    蕭勉說:“我沒抽,被熏的。”

    岑曦推著他:“快洗澡,別把味道沾到我的床上。”

    蕭勉揶揄道:“怕什麽,不是還有你的依蘭精油嗎?”

    岑曦伸手捶他:“喂!”

    蕭勉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狠狠地親了口,他才控訴:“我連晚飯都沒吃,你倒好,一迴來就撩-撥我。”

    沒想到他這個鍾點還沒吃飯,岑曦關切地問:“今天很忙嗎?怎麽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是忙。”蕭勉說,“就是不合胃口。”

    “就你嘴挑。”岑曦罵道,但轉瞬又說,“我給你弄點吃的,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差不多可以吃了。”

    披了件外衣,岑曦便下樓往廚房走去。今天她恰好買了豬裏脊,想起母親說他喜歡吃糖醋裏脊,於是就迅速切肉醃製。

    將裏脊肉條放進油鍋裏炸好,岑曦才加入番茄醬等醬料調汁。待醬汁煮至粘稠,她便把炸得金黃的裏脊肉倒進鍋裏翻攪。

    還沒走到廚房門口,蕭勉已經嗅到飯菜的香味。他剛才跟岑曦說沒有吃晚飯,倒不完全是真的,雖然沒吃米飯,但也吃了別的東西,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她還真的從被窩裏出來,穿上圍裙給自己下廚。

    明明沒有饑餓感,但想到她做的菜,蕭勉那句“不餓”怎麽也說不出來。其實岑曦這樣的女人,相比於當一位持家有道的少奶奶,她似乎更適合當一個外強中幹的鐵娘子。她聰慧、堅韌、獨立,亦自有著她那一片天地。可是這樣的女人,卻願意為自己洗手作羹湯,那份滿足感,是他得到再多的權力和財富也無法比擬的,畢竟她滿足的並非他作為男性的自尊和虛榮,而是填補了他心坎那缺失已久的角落。

    雖然岑曦說的“弄點東西”,但餐桌上卻放著頗為豐盛的兩菜一湯,看起來並不馬虎。蕭勉拿出兩個瓷碗盛飯,她阻止:“誒,我不吃。”

    蕭勉充耳不聞,自顧自地給岑曦盛了小半碗,結果收到了她的白眼。看著麵前的米飯,她抱怨:“你知不知道我的體重最近增加了多少?我不能再吃了!”

    “沒關係。”蕭勉將筷子遞給她,“我喜歡有點肉的女人。”

    看她沒反應,蕭勉又說:“別幹坐著,你做這麽多菜,就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再說,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趕緊起筷!”

    “早知道給你做個蔥花素麵算了!”岑曦多多少少有點後悔的意思,話雖如此,但

    她還是陪著蕭勉一起吃夜宵。

    雖然得到母親的真傳,但與她老人家相比,她的手藝還是欠缺一點點火候。那醬汁有點酸,幾近掩蓋住甜味,連一向嗜酸的蕭勉也吃得眯起了眼睛。

    咬下小口,岑曦便已皺起眉、搖著頭說:“唉,失手了……”

    被她那可愛的小模樣逗樂了,蕭勉故意說:“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岑曦想了想,還真承認:“是啊,吃我那位前度的醋。”

    蕭勉挑眉,興致一下子上來了:“怎麽吃的?”

    岑曦語氣平和地說:“剛才那瓶依蘭精油,就是小三兒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聽說那也是高衡喜歡的香味。”

    早猜到那瓶精油不簡單,蕭勉得知其中原因也不算意外。夾了一塊酸得牙根發酸的糖醋裏脊,他問:“所以他把茉莉精油撤下來,換成依蘭精油?我記得他之前好像很堅持的,還動了壞心思。”

    前段時間,岑曦愁著促和跟蘇赫莊園的合作,隔個三五天就把工作帶迴家裏加班,因而蕭勉了解也是正常的。她沒有多想,蕭勉既然問了,她便迴答:“我想不是這個原因,能促使高衡改變主意的,永遠都是利益,那點女兒情長,根本不會撼動他半分。這次他改用新產品,絕大部分的原因還是他跟淩雋談妥了合作。”

    提起淩雋,岑曦就有點不爽,不小心就把幾顆米飯撥到了餐桌。

    蕭勉淡淡地說:“那他可真有本事。”

    岑曦倒是點頭:“你可別小瞧他,其實高衡的人脈很廣,黑白兩道也有點交情的。你知道嗎?能擁有大片種植地和莊園的人,全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尤其在北美西歐這一帶的。他們有些是貴族,有些是富豪,也有些是操控著黑勢力的老大,高衡一開始就很有意識去結交他們,他表麵上在為公司效力,實際卻跟那些莊園主狼狽為奸,從中牟取暴利。不過他做事很小心,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我也沒有掌握過什麽實質證據。”

    蕭勉專心地吃著飯,等她說完,他才出聲:“所以說,你隻是懷疑?”

    岑曦咬了咬唇,隨後很肯定地說:“總之不是什麽好人,不然淩雋就不會答應跟他合作。”

    想起淩雋曾經也跟蕭勉兄弟相稱,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岑曦一時沒了言語。

    察覺她正無聲地端詳著自己,蕭勉仍是一派從容。看她已經停住筷子,他就問:“你不吃了嗎?”

    岑曦點頭,他便

    將餐桌收拾好,隨後才迴臥室。

    當他洗漱完畢,岑曦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不知道發什麽呆。蕭勉過去,曲起手指在台麵上輕叩了兩下:“在想什麽?”

    岑曦迴神,她一邊把乳液的蓋子旋緊,一邊告訴他:“我在想,在新加坡那晚,淩雋看到你撥來的電話時為什麽會那麽興奮,還跟你稱兄道弟。”

    聽見她的話,蕭勉神色如常地說:“就這點事?”

    尚未反應過來,岑曦已經被抱起,天旋地轉後,人已經被壓在床上。頭發淩亂地鋪散開來,有幾縷遮擋著她的視線,隱隱間,她看見蕭勉那睡袍的領口因他的動作而敞開,露出大片胸膛。他欺身而下,她卻罕見地阻止:“等等!”

    “老婆……”蕭勉咬著她的耳朵,低聲呢喃。

    岑曦耳根軟了,身體也跟著放軟。趁著還剩餘幾分清醒,她執意追究心中的困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跟淩雋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個時候還談這些,也太煞風景了。”說罷,蕭勉便銜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起初岑曦並不配合,蕭勉毫不在意,他在唇密密流連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一點一點地順著她好美的曲線下移。

    漸漸地,岑曦的眼神變得迷離,額際亦泛出薄汗,嬌豔的唇瓣半張著,似乎正無聲地乞求著更多。

    耳邊響起她支離破碎的呻-吟,蕭勉低笑,手慢慢攀至她腿根,卻發現她裏麵什麽也沒穿。岑曦偏偏還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他瞬間紅了眼,聲音啞得不像話:“什麽時候脫的?”

    岑曦連撞牆的心都有了,她毫無氣勢地瞪著蕭勉,半嬌半羞地嗔道:“我隻是洗澡的時候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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