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洱英說:“且不論它多年以來一直都是雲南省宴不可缺少的佳肴之一,其主要原因是慧眼識寶、讓這道山鄉名菜登上大雅之堂的人物是晚清時期的雲貴總督岑毓英,所以,這道名菜的烹調專利在上流社會中曾有三年時間屬於總督老爺擁有……”

    “瞧您、中尉,”上尉晗昕將險些入口的土豆從剛剛揩淨的嘴邊移開,“都什麽時候,還拿這些道聽途說不著邊際的話題開心?”

    蒼洱英放下筷子:“雖然類似引經據典或捕風捉影,但三句閑話不離本行,上尉;那是岑毓英最後一次巡視彩雲南縣的時候,恰巧碰上鳳凰巢與土司官府為了爭奪得天獨厚的水源而鬧得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箭拔弩張血戰在即,岑毓英隻好屈駕米甸酌情調亭;然而,出於對土司官府因為抗拒‘改土歸流’的怨恨,岑毓英根本不顧米甸紳士各懷私心眾說紛紜的證詞、獨斷專橫力排眾議的把那太陽河水源的擁有權裁給了鳳凰巢,故而埋下了今天這樁‘狄浮萍慘案’的隱患;就這樣,在鳳凰巢肉山酒海的宴席上、岑毓英發現了‘土珠轟龍門’這件‘滿漢全席’中不見蹤影的肴中珍品;岑毓英提出,他願以重金買走烹作這道名菜的那位廚師;於是,為了報答朝庭大員對貧民百姓的關愛之恩,鳳凰巢的掌門人當即就把那位廚師送給了岑總督。上尉您猜,那位廚師究竟什麽人?他就是龍雲龍主席的心腹、我現在的頂頭上司於培光於參謀長的祖父於德福……”

    “呦!”上尉晗昕朝著那盤並不起眼的油煎土豆再度端詳,“還真有珠入龍門流光閃爍的潛力,就是說這於姓人家從那時起就一朝顯貴世代為官了?”

    蒼洱英的嘴角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紋:“是有這樣的祥瑞之氣在於姓人家的上空飄緲,隻可惜於德福雖然憑借橫空飛來的橋梁走進龍門,卻一直是個終日忙碌於簾幔後麵的灶頭軍師,從一定程度上根本沒有顯山露水光宗耀祖的跡象;直到他在唐繼堯時期把那手形同皇宮禦廚的絕活傳承給了他的兒子於成興,這於成興才把他的侄子於培光弄進了廣州講武堂;接著,一個繼往開來推陳出新的龍雲時代開始了,為了保住討得龍雲的賞識和提高於家的聲勢與地位,那於成興就把當時身任滇軍某部連長的於培光引薦給了正缺心腹的龍雲。”

    “我明白你的意思,”上尉晗昕瞟了一瞥腕上的時間,“龍雲之所以委派於培光迴鄉坐陣,其原因、就是決不容許遠在重慶的國民政府插手此案?”“

    上尉英明。”蒼洱英點頭,“不過,我想告訴上尉你的另一層意思是、貴部表麵上順從龍雲之意答應可以不插手此案,而暗地裏卻派遣特工精銳趕到這裏的決策是完全正確的;因為我們奉命到達米甸之後,於培光先是以迴鄉養病為名閉門不出,後又瞻前顧後按兵不動以致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

    上尉晗昕把飯後簌口的水吐到門外,借機瞟了一瞥隔牆的動靜之後說:“他那是掩人耳目以靜製動吧,否則你們從哪裏獲取線索,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哼、”蒼洱英冷笑一聲,“那多軍人全副武裝的湧進米甸那塊巴掌大的小鎮能掩誰的耳目,無非是敲山震虎息事寧人罷了;幾絲少得可憐的線索還是我和杜副官私下行動摸到的,要不是昨夜出了殺人放火的大事他恐怕此時此刻還躺在床上一聲不吭呐。”

    “您和杜副官做得很對。”上尉晗昕整理著束在腰間的皮帶,“那殺人縱火的勾當是誰所為有頭緒沒有?”蒼洱英也開始了行動的準備:“沒有,在我出發到此的時候還沒絲毫線索。不過,倒是不算白忙地捕獲了兩個貨真價實的地下共黨。”

    上尉晗昕笑了笑:“是何縱衡與楊以河吧?”

    “不是,”蒼洱英搖頭,“何縱衡已經被人暗殺,楊以河也因偷香竊玉而死於婦人之手。”

    “怎麽會是這樣,”上尉晗昕的笑容變得有些曖昧,“這麽說,是侯登臨和李盛賢嘍?”

    “侯登臨也是共黨!”蒼洱英搖頭,“這一點我不知道,不過他也被人暗殺了;隻有李盛賢,也不知此時此刻抓到沒有。”

    上尉晗昕拍了桌沿一掌:“扯蛋,難道還有一股比國民黨和gong chan dang都能的勢力!”

    “可不一定呀,”蒼洱英說:“那小日本不就比國共兩黨都能嗎?”

    “算了,一切等我趕到米甸再作定奪;”上尉晗昕抹了一把整潔的衣領,“再見吧中尉,告辭。”

    “等一等,”蒼洱英一把脫下身上的便裝,“上尉,你不會介意我和我的部下與你同行吧?”上尉晗昕頭也不迴:“那好,目標米甸,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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