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早早的伺候在明寂倫的寢宮外麵。

    一直到早朝開始我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我自信並沒有做過讓明寂倫忌諱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被逼的對他忠心耿耿,可是昨天那些官員對我的彈劾也不該是空穴來風啊?到底明寂倫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早朝開始之後我強迫自己將心思收攏,下意識的抬眼去看上官痕,他今天一直很安靜的站在他的位置,並沒有看我。心裏不知怎麽的,就覺得不得勁。

    剛開始總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溜須拍馬,我聽得無聊之極,幹脆就把注意力放到上官痕的身上,今天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一眼都沒有看我,跟雕像似的站在那裏,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地麵,能把那看出花來是怎麽的?我的魅力還沒有地板大嗎?

    忍不住恨恨的給了上官痕一個白眼,卻對上了莫元諾的眼睛,他眼中迸發的笑意像一汪泉水,似乎能流出來。我不客氣的給他一個更大的白眼!我很好勾引嗎?還敢對我放電!哼!

    早朝進行到這裏才算是正式進入主題。

    一個大臣站出來,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西北的蠻子又開始侵犯邊疆,已經失守了三座城池!”

    明寂倫黑著一張臉,“邊疆的將領是吃幹飯的嗎?”

    那位大臣誠惶誠恐的答道:“迴稟皇上,此次蠻子的進犯實在不可小覷,流火國的二皇子登基之後先後收服了幾個勢力較大的部落,現在的流火國已經統一了西北塞外。連著打了幾場勝仗,流火的士兵士氣高漲。邊疆軍隊急需一位經驗豐富的將軍前去主持大局。”

    這下大臣們沸騰了,西北的兵力是最雄厚的,誰要是掌握了西北的軍隊,那……

    一時間,各個武將都毛遂自薦,一些文官也推薦與自己利益相關的將領。

    吵吵嚷嚷真是好不熱鬧!

    我冷眼看著這些爭奪的麵紅耳赤的大臣們,實在是覺得他們可笑的很。這根本就沒有爭奪的必要好不好!西北戰事緊急,自然是要派一位又有經驗又有軍心的人去,這樣的人選除了莫元諾還有第二個嗎?不過說起來,我的兩位哥哥不就是在西北嗎?這次讓流火國占領了這麽多疆土,不會被責罰吧?【北煜:你的兩位哥哥上次迴家之後就被分別派到西南和東邊了好麽!你是有多麽不知政事!】

    明寂倫重重的哼了一聲,那些大臣們立馬安靜了。明寂倫不滿的看了他們一眼,“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底下的大臣們唿啦啦跪倒一片,“皇上恕罪!”

    “好了,都起來吧。”明寂倫發話,等大臣們謝了恩站起來後,也不急著說話,將底下的武將們一個個看過。這兩年邊疆一直太平,大多數的將領都迴京了,現在站在朝堂上的,都是經曆過很多戰役變現不凡的將領們,

    明寂倫還在那裏考慮人選,整個朝堂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等明寂倫的結果。我不解的看向明寂倫,這麽明顯的事情難道還要考慮嗎?不會是他不想派莫元諾去吧?可是這沒有道理啊!

    明寂倫想了一會,並沒有說讓誰去,反而扭頭看向我,“小五,你怎麽看?”

    一句話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明寂倫你二大爺!這種事情是我一個大內總管可以插話的嗎?

    你還嫌我不夠臭名昭著是吧?還要給我留下多少把柄讓人抓啊!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尊嚴不尊嚴了,慌忙跪下,“皇上,奴才不懂。”

    我不懂,不懂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明寂倫是個精明的人,說這話隻能說明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將我推向風口浪尖。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如果真的是為了治我的罪又何必大張旗鼓的放到朝堂上來?我是真的不懂。

    又一個大臣站出來,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才開始說話。

    “皇上,自古以來,宦官幹政都是大忌,五阿哥自當了大內總管以來,徇私舞弊,私自收受賄賂,左右聖意,實在是罪不可恕!”

    我跪在一邊並不知道明寂倫的神情如何。

    一個聲音響起來,是上官痕,他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慌亂和著急,慢悠悠的說著:“趙大人,你說五總管徇私舞弊收受賄賂可有證據?難不成是趙大人你賄賂過?還左右聖意,皇上多麽英明,還能叫一個小小的大內總管左右?趙大人你這麽說可是在表示皇上他昏庸不堪,輕易聽信他人蠱惑?”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明鑒啊!”

    上官痕與明寂倫的視線有短暫的交匯,火花四濺,又不著痕跡的分開。

    這一幕落在莫元諾的眼中,實在是覺得有趣的緊。

    而我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也不見明寂倫叫我起來,膝蓋疼痛不已。額角已經滲出了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鑽進衣領帶來一陣刺癢。

    關於誰去邊疆的事情很快討論出了結果,果不其然就是莫元諾。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莫元諾拒絕。

    他站出來很是誠懇的說:“皇上,臣之前受的傷並未痊愈,此去恐怕並不能讓皇上滿意。雖然臣不能為皇上分憂,但是臣有個人選倒是可以為皇上推薦。”

    大臣們詫異於莫元諾的拒絕,又好奇於他要推薦的是何人。

    莫元諾的眼神似乎不經意間掃過上官痕,緩緩開口說道:“臣覺得,寧王爺上官痕從小習武,又飽讀兵法,當年與臣同為先穀子的門人,論起行軍布陣他可是其中翹楚,寧王爺的武藝連先穀子都稱讚有加……”

    “不行!”莫元諾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那就是還跪在地上的我。

    在莫元諾推薦上官痕時,滿腦子想的都是上官痕要去那處處充滿危險的戰場,他要上陣殺敵,他要在刀光劍影中求生存……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很厲害,是不是真的用兵如神,隻要想到他可能會有危險,我就心疼的難以忍受,萬一他受傷呢?萬一他迴不來了呢?我不敢想象,卻在情急之下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明寂倫冷淡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怎麽寧王爺就不行?”

    我咬咬嘴唇,不知道該不該說,以我現在的處境要是開口無疑坐實了幹政的罪名,可要是不開口……要我眼睜睜看著上官痕去邊疆而不去努力,我真的做不到。

    “迴稟皇上,寧王爺即便再有才華,也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再者,寧王爺並未與將士們相處過,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服眾,現在是與流火國交戰的緊急時刻,容不得寧王爺先去適應一番。”

    我知道我說這番話是真的逾越了,但隻要能讓上官痕安然的留在京中,縱然被明寂倫處罰,我也心甘情願。

    我以為我會等來明寂倫的怒火,可我聽到的卻是莫元諾冷清的聲音。

    “終究我也隻是血肉之軀,五總管心心念念寧王爺的安危,怎麽就不想想,我身上還有傷未愈,將士們也不是刀槍不入?”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隻是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地毯上。我怎麽能忘記莫元諾傷口痛的那晚是怎麽熬過來的……又有多少個夜晚是他咬著牙獨自忍受過來的……

    莫元諾那晚蒼白脆弱的臉不停地在我眼前出現,我怎麽會這麽自私?隻顧著上官痕,不想別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家人有愛人,也不是生下來就活該被犧牲的。

    在眾人都不說話,而我無聲的流著眼淚幾乎支撐不住身體時,方才彈劾我的那位官員又站了出來,指責我幹政。

    這次明寂倫隻是揮揮手,讓人將我帶去天牢,暫且關押,之後提審。

    我被人拖著往天牢去了,最後我也不知道被派去邊疆的人是誰。

    天牢我是第一次來,陰暗潮濕壓抑是我的第一印象。帶我來的侍衛並沒有客氣,交代了看管的士兵幾句就把我丟進一間空牢房。

    地上鋪的是陳年的稻草,也不知多少人住過,黑乎乎的還散發著一股子臭味,一邊的牆上最高處開著很小的窗戶用來透氣,透進的光勉強能讓人看見牢房的擺設。我的左右兩邊的牢房都是空著的。再遠的地方就看不清了。我被丟進來之後也沒有心情收拾,坐在一個用稻草堆得略高的地方,靠著牆壁我忍不住的想到底誰會被派去邊疆?

    想的多了,我的腦袋就昏沉沉的疼,靠著牆壁,慢慢的眼神迷糊了,後來就睡著了。

    我是被噩夢嚇醒的,感覺臉上一片冰涼,伸手一摸,全是眼淚。

    夢裏我看到莫元諾全身鮮血,臉色蒼白的向我走來,他身上好幾處又深又長的傷口不停地流血。他眼神哀傷的看著我,卻不說話,他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什麽都不說,就那麽淒楚的望著我,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似乎什麽話也說不出。

    我想要到他身邊替他把血止住,卻怎麽也邁不動腳步。我焦急的叫喊著,我讓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我想幫他看看傷口。莫元諾最後的時候笑了,但笑得比哭都難看。他說莫小書,你看,你不想讓上官痕受傷,我就幫你保護他,他沒有上戰場,他好好的在他的王府裏。現在我要走了,我留了這麽多血,我感到好冷好冷,我要走了,我去找個地方,找個讓我感覺不到冷的地方。莫小書,照顧好你自己好不好,以後我就沒有機會再保護你了。莫小書,其實我很後悔我當初沒有信任你,莫小書,你原諒我好不好?莫小書……莫小書……

    夢裏麵莫元諾的臉一直一直出現,我控製不了自己,我告訴自己那都是假的,是做夢呢,卻還是心疼的難以自已,我的眼淚不停地流,嗓子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抓著胸口的衣服,緊緊地擰成一團,但是絲毫用處也沒有。

    天牢的第一天,誰也沒有來,審判的沒有來,用刑的沒有來,送飯的也沒有來。我哭累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再夢到什麽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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