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順帝,如今用最硬的語氣,說最膽慫的話。


    雲崖兒繃不住,被她這句話一下子氣笑了。


    他美目瞪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他又道:“吵架會不會。”


    “......”


    蘇琉玉還真不會。


    她是文人,自幼讀書人做派,別說吵架,就是罵人都少有。


    她認真的想了想。


    “朕會哄人。”


    “......”


    雲崖兒眉目一挑。


    “那你哄。”


    蘇琉玉上前,拽住他袖子。


    “崖哥,別生氣了......”


    “不如改日再氣?”


    “!!!”


    蘇琉玉眼睛一瞪。


    朕的套路被你摸的一清二楚!


    雲崖兒漂亮的翻了一個白眼。


    “走,別來煩我。”


    他看到她這樣子就來氣。


    “那你消消氣,朕晚點再過來。”


    溜了溜了,還是等崖哥冷靜下來再說。


    “你敢走試試?”


    “!!!”


    蘇琉玉警鈴大作。


    這崖哥脾氣也越來越摸不透了。


    “那朕到底走不走?”


    她小聲問了一句。


    雲崖兒捏捏拳。


    “你坐好。”


    蘇琉玉老實坐下,身子緊繃。


    雲崖兒看著她,忍了忍火氣,把掉在地上的私章撿起來。


    那玉質的私章磕碎了一角,印章上有了裂紋,再無補救的可能。


    雲崖兒深吸一口氣,指尖摩挲那塊碎角,卻被一隻手給拽住。


    “仔細傷了手。”


    蘇琉玉把玉玨解下。


    “你換個砸。”


    “......”


    雲崖兒又想氣又想笑。


    他就不該指望她懂。


    不過他看著這王玨,臉色緩和了點,不想跟她計較。


    他把私章仔細收好,然後看著她。


    “我曆來專研醫道,對文政自是不通,左右能幫甚少,不如圖個清靜。”


    “但你倒好,自迴京半月一頓飯的功夫都沒有?天天倒是忙的往別處跑,好不容易過來,又要走?”


    “你不是讀書學問好麽?厚此薄彼這四字,你懂不懂?”


    他越說越氣,又補了一句。


    “今天你要是沒個交代,這事沒完!”


    “!!!”


    大魏天子一根筋的腦袋終於縷直了。


    “崖哥,你是不是在吃醋?”


    “不然呢?”


    “!!!”


    承認的好快!


    蘇琉玉湊近他,解釋一句。


    “以前求學的時候,你素來喜歡遊曆,自登基後,也是各方診脈,專研醫道,就在太醫小院的時候,你我同住宮裏,也少有見麵,以為還像往日......”


    “最近又逢秋收上稅,每每忙入深夜,就更加無閑暇過來,實屬朕有錯在先,你發脾氣也好,隻是有一句,下次再說,朕定不輕饒。”


    雲崖兒眼睛一瞪。


    “蘇琉玉,你敢!”


    “朕確實不敢!但你是朕的人,上過宗室族譜,你的路引,便沒人敢批。”


    “你!”


    “朕說的是實話,你想好聚好散,走個幹淨,沒那麽容易。”


    狼崽子雖然慫,雖然懼內,但護食的很。


    到手的肉,想溜掉,門都沒有。


    她如今不過是露出狼爪子,那獠牙壓根都沒露出來。


    雲崖兒被她這兩句話一堵,氣的說不出話來,又看她起身,走出屋子,想叫她,又咬咬牙,不想再和她囉嗦。


    天漸漸暗了下來。


    月色透著窗欞斜射進來。


    雲崖兒站起身,看著打開的門縫,眼神明悔不定。


    隻是下一刻。


    卻遙遙看見殿門外的盤龍宮燈。


    小太監搬著折子,拿著冕服,寢衣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為首的,是承明殿的大總管。


    他恭恭敬敬見了一個禮。


    “皇上吩咐,讓奴才把折子搬過來,今日就在此歇下了,明日秋收大宴,寅時奴才再過來叫早。”


    雲崖兒看到這些文書折子,臉色緩和不少。


    “她人呢?”


    “皇上......”


    大總管剛想迴話,就見蘇琉玉踏步進殿,趕緊跪下來見禮。


    “免了,都退下吧。”


    她擺了擺手,拽著雲崖兒進了殿,把門關好。


    “你不是走麽?還迴來做什麽?”


    “崖哥,氣還沒消呢,來,送你了,朕新刻的,可別再摔了。”


    蘇琉玉從袖兜兜裏掏出一個私章。


    新刻的,還帶著餘溫。


    一枚上好的暖玉,小篆上還有玉沫,顯然新刻了不久。


    雲崖兒摩挲這私章,又從懷裏把那壞了一角的私章拿出來。


    “這章壞了,你倒還嫌棄?巴不得早早換個新的。”


    “雲儀,你說什麽呢,這舊的也能用,但這新的不同,你仔細看看。”


    她指了指。


    上麵的章,僅僅刻了兩個字。


    雲崖兒愣了愣。


    是他的私章......


    “朕吩咐過了,以後朕私庫和國庫的對牌就用你私章,那滿朝文武如今可都是問你要俸祿了,你要和朕好聚好散,他們第一個不依。”


    她摟著他,輕聲道。


    “別生氣了,朕聽你走,心中難以言表,不如給個麵子?消消氣?”


    雲崖兒素白玉蔥的手指摩挲那兩個字,心中一暖。


    他剛想開口,卻發現兩人姿勢甚是奇怪。


    如今,他被某人摟在懷裏,清瘦的肩膀就這樣靠在對方身上......


    老子特麽又不是女人。


    雲崖兒扒拉她爪子,想把她摟在懷裏。


    卻不想大魏天子略略有點嫌棄。


    “崖哥,大熱天,你不嫌熱麽,趕緊的吧,泡杯茶來,朕要處理政務了。”


    “......”


    雲崖兒覺得,總有一天,他要被她氣死。


    ......


    九月十五。


    秋收大宴。


    這次大宴,和以往都不同。


    大魏位列上五國,那些犄角嘎達裏的小國便想來湊個熱鬧。


    但蘇琉玉通通拒了。


    她這次邀請的,是大越十二諸侯,還有四國主帥,一同赴宴。


    這場麵就大了。


    就連政三省都不在赴宴的範圍內。


    連國宴殿的門檻都進不去。


    當然,有一位例外。


    以一己之力策反整個大越朝堂的薑國相,赫然在邀請之列。


    這讓文武百官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要知道。


    大忽悠小忽悠這兩個忽悠二人組齊聚,那可不得了。


    文臣捂好自己的腰包,鬆了一口氣。


    還是別給自家皇上添亂了。


    家產要緊。


    忽悠二人組坐在國宴當中,彼此對視一眼,又看向大越十二諸侯,各自笑的一臉無害。


    “今日都不必拘禮,自上次大越國宴,朕還是第一次同諸位喝酒,這位想必你們都認識,是吧。”


    ------題外話------


    進入主線劇情了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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