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九日

    “龍騎兵受傷三千七百六十三名,陣亡。。。。。。”匯報的令官看著幽然鐵青的麵孔不知道還該不該念下去,幽然疲憊地望了他一眼,示意他念下去。“陣亡八千五百七十九人,驍騎三營四千將士全軍陣亡!斬敵二萬餘。”

    幽然轉眼望向下首的一名黑鎧將軍,問道:“謝都統,楊忠怎麽樣了?”那將軍一拱手,答道:“斷了三根肋骨,得休養一陣子!”肩披紅巾上繡著的金龍為之一動,仿佛活了一般。幽然又道:“與贏臻廝殺的那名騎士可還活著?”謝魁答道:“活著,他叫風塵揚!”“我要見他!”

    風塵揚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伸了伸懶腰,見天已經大亮,洗漱完畢見戰友都還在熟睡中。他輕輕開門出去,平常熱鬧的軍營顯得分外冷清,四名持槍守衛見他過來,一名領班對他喊道:“風塵揚,剛才謝都統派人來過,讓你起來後去忠勇侯府一趟,侯爺要見你呢!”“大清早的拿我開心是不?”那名領班見他不信迎上來將一支令牌交到他手裏,巴結的笑道:“這可是人家府裏的出入令牌,能開得玩笑麽?你現在可是我們的名人了,到處都在流傳著大周風塵揚在躍馬平原大戰大燕國世子贏臻的傳說呢。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提拔下我們兄弟啊!”風塵揚看了看令牌,笑道:“忘不了,忘不了。那我得去了,也不能讓人家侯爺久等。”言罷大踏步出得門來。

    由於城外的燕軍始終未有發動一次有效地攻擊,加上皇帝派出一代名將幽然帶三十萬大軍坐鎮指揮,出去躲避戰禍的平民也逐漸返迴家園,他們甚至懷疑這場戰爭還能不能持續下去。街上並沒有因為前天的交戰而變得冷清,不時有一隊巡街的布卒走過。風塵揚在街上靜靜地走著,他信步來到一座石拱橋邊上,看見水中的倒影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穿鎧甲!他清楚地記得那一槍並沒有刺中自己,它是貼著自己的小腹劃過,至少還有一寸的距離,但是迴營後才發現生鐵鑄造的前甲已經裂成兩半!他看著水中的倒影一襲白衣,苦笑一聲:“不知道侯爺會不會怪罪。”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認識路。

    這時橋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風塵揚循聲望去,見橋上站著兩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前麵一位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烏黑的秀發被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顯得清新脫俗。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向她細望了幾眼,見她神態天真、嬌憨頑皮、雙頰暈紅,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美豔的讓人不敢*視。後麵的少女一身水綠色的翠煙衫,淡藍色百褶裙,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織錦腰帶係上。一雙杏眼,清澈、雪亮,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清純可愛!

    見風塵揚迎麵走過來,那綠衣少女仿佛本能似的擋在了前麵少女的麵前。風塵揚禮貌的問道:“請問二位姑娘,忠勇府怎麽走?”一聽忠勇府三個字兩位少女對視一眼,頓時警覺起來,“你連忠勇府都不知道?你到忠勇府幹什麽?”風塵揚解釋道:“忠勇侯要我去見他,我是一名龍騎兵戰士!”風塵揚見她們不信,正準備將令牌拿出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那綠衫少女連忙製止:“行了,我信,我不管你是瘋子還是龍騎兵,我告訴你了你趕緊走!”她一指左邊的一條路:“順著這路一直走,第一個路口右拐,再直走,第三個路口再右拐,然後一直走,路的盡頭有一道門,推開就到了!”風塵揚拜謝後轉身離去!

    “青香,為何要騙他?”那淡粉衣服少女見他走遠了問道。青香一笑答道:“小姐,你看那人像咱們的龍騎兵麽?我看著象個騙子,今天我可聽說了前天咱們龍騎兵在躍馬平原與燕國可是大戰了一場呢,現在城中可是到處流傳著龍騎兵戰士風塵揚大戰燕國世子贏臻的故事呢。”那淡粉衣服少女聞言笑道:“爺爺今日接見的好像就是那個風塵揚呢!那人不會就是風塵揚吧?”青香一搖頭:“說書的先生說了,那風塵揚身高九尺,膀大腰圓。哎呀!小姐取笑我呢。”言畢,兩位少女互相追逐著跑得遠了,身後留下一串銀鈴般好聽的笑聲。

    “侯爺,風塵揚在外求見。”幽然放下筷子:“讓他進來吧!”下人猶豫著問道;“在這嗎?我知道了!”聽到這裏,一直坐在旁邊剛吃畢正準備離開的淡粉衣服少女對站在邊上的綠衣少女道:“青香,在給我盛碗飯來,今天可是有點餓了呢!”青香會心的一笑道:“知道了,小姐。”幽然怔怔望著自己的孫女,母親生下她卻終究沒能看上她一眼,父親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父親,便戰死在這夕陽城下。兒子身上共有三十七處傷口,致命的卻是那支羽箭,貫穿了他的胸口。兒子兩眼無神的望著茫茫蒼穹,卻再也看不見父親懷中那嗷嗷待哺的女嬰了,幽然還記得當時天空是那麽陰沉,幽弱咿啞的啼哭聲仿佛要將他的心撕碎一般。

    “屬下龍騎七營風塵揚參見侯爺!”幽然收迴思緒:“哦,進來吧!”青香一見來人頓時“呀”的一聲低下頭去,像是在躲避什麽。幽弱一瞥那一襲白衣,也忙低下頭去。幽然一見風塵揚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複常態,問道:“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吧!”風塵揚大大咧咧坐下道:“屬下先解開侯爺心中的二個疑惑吧,我的戰甲在戰場中被劃開,新鎧甲還沒有發下來,所以我穿成這樣!”餐具被青香擺上來了,風塵揚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認識一般。“其實我也不認識路,找人問了路,她說這樣走那樣走,然後有一道門,推開就到了,可我走到門前卻推不開那道門。”幽然並不答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因為那是北城門!”風塵揚說完,邊上的二位少女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幽然見風塵揚狼吞虎咽,親自將酒給他斟滿:“上好的千日醉,說說那戰甲!”風塵揚嘴裏“嗯,嗯”的應著,將那酒一飲而盡,還未開口便一下栽倒在地。這下驚得幽弱與青香不知所措,幽然猛的站起來怒道:“這廝!不會飲酒也不言明!”

    李哲靜靜地坐在草地上,肩膀被精致的包紮著,他努力的迴憶著那驚心奪魄的一槍。三十六斤的鐵錘根本就不是久戰的兵器,而對手的戰槍卻一槍更比一槍凜冽。最後那一槍是衝著自己的心口而來的,自己已經無力在擋開那致命的一擊了,本能的將巨錘護住胸口。銳利的槍尖隨著錘子的弧度劃著耀眼的火花刺中了他的左臂。如果不是那收兵的號角聲,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怒吼一聲將一柄巨錘扔出老遠,潔白的繃帶頓時被鮮血滲透。贏臻在他身邊坐下,李哲低低的說道:“李哲以後恐怕不能再追隨世子左右了,”贏臻將那柄巨錘拿迴來遞迴他的手中,緩緩說道:“難道你要將那樣的對手留給我麽?”

    一名騎兵飛馳而來,見到二人翻身下馬,單膝跪下道:“世子,國師已經到了,拿著大王的親筆書函在中軍大帳等候世子!”

    贏臻對著李哲說道:“走吧,去見見這個黑衣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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