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給個交待是吧?”


    沈搖箏瞥了鈺筆一眼,走到無涯的屍身前,她之前就覺得躺在裏麵的這個人有些眼熟,如今湊近一看,果然是今晨她在清涼殿附近看到的那個眼生暗衛。


    鈺筆在沈搖箏背後冷著眸子幽幽盯著她,思緒飛轉到今晨。


    蕭景瑞一身流光錦跑站在陽光下,鈺筆遠遠看著,不由想到,這男人曾幾何時也曾“溫潤”過,也曾在杏花滿天裏惘然若思、清俊不凡。


    他也曾風姿秀雅,聞弦歌而知其意,可她後來才知道,他不隻有表麵上的溫潤,更有一個上位者權謀者該有的森冷狠絕,寡情薄義。


    甚至,比任何一個皇族更甚。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鈺筆明白,當蕭景瑞扯去他眼中層層疊疊的千樣心思、自他眼底散出的寒意,無疑、會比任何一個皇族更加涼薄。


    ——你今後,便永遠留在九秀山莊。


    這是那男人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句話後,他甚至不肯施舍給自己半點憐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清涼殿,任憑她跪在地上崩潰哭嚎。


    無涯到底是靠不住的,那男人之前便疑心自己在假傳密令,便趁自己處理傷口的空當,繞過自己,將這事稟明了蕭景瑞。


    無論是上迴靈犀園的事,還是上上迴鳳翔樓的事。


    她雖不想讓蕭景瑞知道自己背地裏動的這些手腳,卻也從來不怕讓他知道。


    因為她覺得,蕭景瑞不會為了一個沈搖箏怪罪於她。


    可她到底是錯了、並且錯的離譜。


    若不是因此處是九秀山莊,若不是因她本就是雲鸞山主看著長大的,若不是因雲鸞山主是蕭景瑞的師尊、他要顧及雲鸞山主,那男人恨不得當場就讓自己身首異處!


    鈺筆不明白,當真想不明白,難道自己為他出生入死那麽多年,終究竟比不過一個莫名其妙的黃毛小子?


    眼底的陰鷙越來越深沉,鈺筆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想著蕭景瑞決絕離開的背影,她就恨不得將沈搖箏撕成碎片!


    沈搖箏、無涯、都是因為這兩個人,才讓她徹底被蕭景瑞厭惡了!


    深吸了一口氣,鈺筆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既然她過得生不如死,那其他人也休想活得瀟灑肆意,她得不到的,沈搖箏、也別妄想得到!


    “鈺筆姑娘……”


    鈺筆將嗓子哭啞了,也哭夠了,剛想起身,卻見無涯正站在她身後,無措的看著她:“屬下……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屬下隻是擔心——”


    “算了,主子厭惡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鈺筆到底是有心思的,她麵兒上沒有半點造作的神色,一臉真心知錯的模樣。


    “無涯,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慶安鎮,雖然沈少爺現在平安無事,可我從前到底是做了那麽多蠢事,險些傷及他的性命,我想……在我終身囚禁九秀山莊之前,去同沈少爺說一聲抱歉。”


    無涯看著鈺筆,眼中盡是心疼憐惜:“好,我陪你。”


    之後的事,自不必說。


    鈺筆不可能讓無涯活著,更不可能讓沈搖箏好過,這送上門的機會,她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


    沈搖箏抬手撫過無涯的眼瞼,讓這個悲催的倒黴蛋合上仍不瞑目的眼:“你說,你在無涯的右手下發現了我的名字,對吧。”


    鈺筆冷冷一笑,身為暗衛,這種事她做過無數次,絕不可能出什麽差錯,眼下的沈搖箏、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是又如何。”


    “我的確在他右手食指上,發現了被咬傷的痕跡,可這麽一來,有一件事就說不通了。”


    沈搖箏迴眸一瞥:“這個無涯是個左撇子,他為何要在臨死之前,特意咬破一個不習慣用的手,寫下我的名字?”


    “!”


    聞言,不止鈺筆,連同雲鸞山主在內的所有人皆是一驚,蘇染更是提著嗓音道:“你如何知道無涯是左撇子的?”


    “說來也巧,今天我出清涼殿時,曾見過這人,雖然隻是遠遠瞧過一眼,不過倒是看到了些細節。”


    言罷,沈搖箏朝凝墨看了一眼:“凝墨,麻煩你走兩步。”


    “啊?”


    “啊什麽啊,我讓你走兩步,聽不明白麽?”


    “哦。”


    凝墨乖巧的點了點頭,照著做了。


    沈搖箏眯著眼睛掃了鈺筆一眼:“鈺筆姑娘可看出什麽來了?”


    鈺筆:“……”她能看出什麽?這沈搖箏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要不說你們這些給人做暗衛的,平時除了四肢勤懇外,也得稍微動動腦子。”


    “你——”


    鈺筆的鼻子險些要被氣歪了,這賤貨竟敢說自己不動腦子?!


    他知不知道在瑞王府、屬她心思最為縝密!沈搖箏玉指一揚:“你們仔細看凝墨走路的姿勢,左手正常搖擺,可他的右手卻始終放在身側不動,這是當特工、呃,當暗衛普遍的小動作,因這姿勢可以保證他在遇到危機後,在最短的時間內拔刀自衛。


    ”


    沈搖箏上輩子是軍閥世家出身,這些貓膩根本瞞不過她的眼:“鈺筆姑娘之所以會忽略這點,是因為你與凝墨同是暗衛出身,對這種走路姿勢已司空見慣,不過這名叫無涯的暗衛卻並不是如此。”


    “今晨在清涼殿外時,他是右臂正常搖擺,而將左右放在身側,也就是說,無涯平日習慣持劍的手,是左手。”


    言罷,沈搖箏將屍體的左臂舉起:“我剛查看過無涯的左手,在他左手虎口、以及食指和拇指相貼的這一麵均有厚繭,這便是他常年使用左手持劍的證據。”


    話至此,沈搖箏瞧著麵色越發鐵青的鈺筆。“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無涯當真匪夷所思的在臨死前咬破右手,寫下我的名字,這字跡也必定會因疼痛而變得歪歪扭扭,可我從幾個山莊門人那兒知道的情況,似乎在‘案發現場’,無涯留下的血字、十


    分工整呢~”


    “住口!這些不過都是你揣測的而已!無涯已死、鬼知道他生前到底是管用左手還是右手、又或者他兩手皆可呢!”見鈺筆仍不死心,沈搖箏忽然不帶任何感情的勾了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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