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沈搖箏這邊。


    雖說如意樓的掌櫃隻想著能保住小命已是不易,對沈搖箏到底能不能弄出那麽多菜品並沒多少興趣,可當時在後廚的夥計卻並非全都如此。


    “長工哥,你說那位公子到底要如何應對?”


    “白溪鎮什麽德行他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哼,我看他八成是個眼高手低的主兒,反正這事也和咱們如意樓沒關係了,小豆子你可別跟著瞎摻和。”


    名為小豆子的學徒不服氣的嘟了嘟嘴:“你怎麽知道那公子就是眼高手低?”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現在離晚膳還有多久?他就算想做他來得及嗎?等瑞王怪罪下來,我看他是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人頭落地,他怕是哭都來不及喲!”


    “可是——”


    “別可是了,我警告你,再亂惹麻煩,小心掌櫃把你賣給人牙子!”


    言罷,長工也不再搭理嘰嘰喳喳的小豆子,扭頭忙活自己的去了。


    沈搖箏不聾,自是將這些閑碎話聽在耳中,她一扭頭,朝那個小豆子招了招手:“小家夥,我聽說你們這兒前兩年鬧過蝗災?”


    小豆子不過八九歲的模樣,這時候的孩子最是單純,善惡喜好就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他看沈搖箏生得好看,心中自然喜歡得緊,如今見她喚自己,更是忙不迭的小跑過去:“是呀!前兩年蝗蟲過境,連小豆子家糊窗戶的紙都被它們吃完了,爹爹和娘親沒辦法,就把小豆子送到如意樓來當學


    徒了。”


    “這樣啊。”


    沈搖箏垂了垂眸:“那小家夥,白溪鎮去年冬天可下過雪了?”


    “下雪?”


    小豆子也不是很明白沈搖箏問這事做什麽,眨巴著豆子樣的小眼睛:“雖然去年冬天沒下,但是前年下了~而且是好大一場呢!”


    沈搖箏拖著下巴,看似對這小家夥的話很感興趣的模樣,可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


    蝗災,說白了就是螞蚱泛濫。


    一般情況下螞蚱受限於自然條件,數量都維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狀態,如果環境條件突然變的有利於它們生長,那這一年肯定就突然數量變多。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前一年冬天很冷,凍死大部分的蟲卵,那麽來年的蝗蟲的初始數量就少了。


    但反之……


    白溪鎮前兩年鬧過蝗災,來年之所以沒再反複,大抵就是前年那場大雪的緣故,今年,怕是依舊逃不太過。


    與沈搖箏神識相連的係統嘖嘖道:“不會吧,要是不下雪的地方來年都鬧蝗災,那還不一鬧一大片?”


    “你懂什麽。”


    沈搖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螞蚱趨水喜窪,所以它們會從幹旱地方成群遷往低窪易澇的地方,這也正是所謂的‘旱極而蝗’,北境地貧你以為是為什麽,還不是冬不見雪、夏不見雨的鍋。”


    “而且白溪鎮鬧過蝗災,也就是說這裏種的東西很合螞蚱的胃口,蟲源、環境、作物,三種條件全都符合,我要是螞蚱我也喜歡在遷徙途中過來啃一口。”


    係統已經快哭了,從前猜小白蓮的心思也就算了,現在連螞蚱的心思這小流氓都能猜到,你這麽逆天你家裏人知道嗎?


    沈搖箏凝眸思量了片刻,蝗災一旦泛濫,遭難的絕不止白溪鎮:“小豆子,你幫哥哥去捉些螞蚱迴來好不好?”


    “哦、哦。”


    小豆子原本是想看沈搖箏到底要如何解決百八十道菜的難題,誰想竟莫名其妙的接了個支線任務,不過這個哥哥長得那麽好看,抓就抓啦。


    與此同時,如意樓、雅間。


    “你說他讓人去抓螞蚱了?”


    先前的男人聽完手下迴報,倒是越發糊塗了,他之前聽探子迴報,說蕭景瑞與蕭洛羽此番入京身邊皆多了一個人,且此二人均出自落鑲沈家,隻不過一個是名冠北境的才女,一個則是聲名狼藉的草包。


    男人那雙極其勾人的狐狸眼底閃著黯芒,連北境的草包都是如此古靈精怪,不知那個北境才女又會是何種的驚才豔豔,此番,可真是來對了。


    手下見狀,像是猜透了男人的心思:“爺,半盞茶之前接到的信兒,說逍遙侯那邊也快啟程了,您可要移駕過去?”


    “嗯。”


    男人點了點頭,隻是起身同時,又歪著腦袋笑了笑:“留下個人,幫本宮看著沈搖箏到底如何湊齊那些菜品,還有,幫本宮打聽一下他抓螞蚱到底要幹什麽。”


    “是。”


    是夜。


    客房中的蕭景瑞顯是剛沐浴過,一頭烏壓壓的墨發披散下來,往日清冷的氣質倒是因此消減了不少。


    平時更衣瀝發這種事都是由他近身侍婢做的,不過自打沈搖箏來了之後,這事便被他以“練手”為由包攬了過去,開始蕭景瑞還對沈搖箏時不時手不老實的行為十分抵觸,可時間久了,也就隨之任之了。


    畢竟沈搖箏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他不去習慣這些,又要如何瞞過首輔那隻老狐狸。


    隻是……


    蕭景瑞看著放在屏風上的巾帕,眼角突突直跳:“凝墨。”


    屋外候著的凝墨聞聲,趕忙湊到門口,槅著門道:“王爺,您吩咐。”


    “他人呢。”


    “呃……”


    凝墨一抖,說話有些吞吐,可轉念又一想,這事兒和他沒關係呀,他就是個傳話的,王爺罰也罰不到他腦袋上嘛!


    思及此,單純的小羔羊深吸了一口氣,連珠炮一樣:“沈少爺說、他正忙著王爺您的晚膳呢、沒空過來、還說王爺您都那麽大一個人了、手又不殘廢、沐浴完畢就自己擦擦吧!”


    “嘭!”凝墨話音方落,就瞧客房的門被從內毫不留情的拍飛了,其內,蕭景瑞身上鬆鬆垮垮地掛了一件錦袍,未冠未束不說,落及肩的幾縷墨發還垂著水珠,若非他臉上的火吻傷疤太過明顯,當真算得上是一副


    活生生的美男出浴圖。蕭景瑞淡淡瞥了凝墨一眼,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隻是語調之中隱著一股子冷寒:“晚膳怎麽會交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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