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駟早就憋不住了,他早就想在惠施麵前罵張儀了。


    “大膽!這是等價交換嗎?


    你難道不知道魏王是好麵子的人?


    如此要求,你讓魏王的臉往哪放?”


    嗬斥!頓時,淩雲閣之內冷清清的。


    一個敢說話的沒有。


    【叮!來自惠施的恐懼值+200】就連久經世事的惠施也給嚇了一大跳。


    不知為什麽,群臣都感覺到嬴駟話語中總是帶著一種無端的氣勢和殺氣。


    讓人膽寒!“微臣有罪,想事的時候,竟然沒在意魏王的麵子,實在是該死,請君上責罰。”


    秦國朝臣辦事需要看魏王的麵子?


    自然是不用的!這是在變相的譏諷惠施,說你魏王的臉太大了!大到不要臉!“寡人斷不能輕饒了你,我秦國可是禮儀之邦,怎麽能提如此無端的要求?


    來人,將張儀拖下去打二十軍棍!”


    神特麽的禮儀之邦!惠施差點沒吐血,什麽時候你們秦人都自稱禮儀之邦了?


    那我們山東六國這些正統算什麽,粗俗的野種嗎?


    不過,聽到張儀要受刑,秦庭頓時沸騰了。


    嗡嗡嗡——為了魏王的麵子竟然要打我秦國的相國?


    這——傳出去是不是太丟臉了?


    刹那之間,群臣紛紛站出來為張儀求情。


    “君上,切不可責罰相國大人。”


    “是啊,微臣竟也不知相國大人犯了什麽過錯,隻因為觸犯魏國便要受罰嗎?”


    “若真是如此,那麽微臣願意和相國大人一起接受懲罰!”


    所有人都錯愕不已。


    處在這種環境之下,最為尷尬的當然是惠施。


    他怎麽能看著張儀受懲罰?


    於是,惠施徐徐而出,神色倒顯得尤為泰然:“外臣並無他意,請君上不要責罰相邦,外臣隻希望,貴國提出的要求合理一些,隻要合理,我魏國都會答應的。”


    深明大義!嬴駟完全被感動了,他目光斜了斜張儀,道:“要不是惠相求情,寡人今日非責罰你不可,還不快謝謝惠相?”


    張儀裝模作樣:“張儀多謝惠施先生。”


    惠施苦笑:“相邦又客氣?”


    嬴駟臉色很平靜,他一丁點沒有受到群臣的影響,依然在演著事先和張儀商量好的戲碼。


    “惠相方才說,隻要秦國提出的要求合理,魏國都會答應?”


    惠施點了點頭。


    嬴駟忽然嚴肅,凝視著惠施,一字一頓的說道:“寡人欲要相王,如何?”


    一下子的。


    淩雲閣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眾人都在等待著惠施的反應。


    惠施被嚇了一跳,若三年前彭城相王順利,這頂王冠,嬴駟怕是早就戴上了。


    可就因為魏王的刺殺,讓‘秦君’變成‘秦王’,晚了近乎三年的時間!如今,嬴駟想要稱王,惠施沒有理由攔著,若能以一個王號換來兩國和平,何樂而不為?


    惠施動容了:“秦君想要稱王?”


    “不是稱王,是相王!”


    “與誰相王?”


    所謂的相王,是指幾個諸侯國的國君互相承認對方君主王位的事件。


    一聽到這句話,惠施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覺得嬴駟所提出的要求,要比張儀更過分。


    嬴駟繼續說道:“既然是要相王,那列國都要到場,不過,其他國隻需派使臣到場就好,而魏國、韓國、趙國,則是要國君全部親自到場!”


    “秦君想要三晉相王?”


    惠施真的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年三家分晉,魏國因為率先變法而強,稱霸戰國,成為了三晉中的老大哥。


    如今秦國欲求三晉相王,豈不是要三晉臣服秦國?


    但既然是相王嗎,你稱唿我為王,我也稱唿你為王,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於是,惠施摸了摸胡須,沉吟片刻,這才說道:“雖然事關三晉外交,但容我秉承我王,似乎事情也並無不可。”


    嬴駟擺了擺手,笑道:“惠相稍安勿躁,寡人的話還沒說完,待寡人說完,惠相再做決定不遲!”


    惠施又是一身冷意直衝肺腑。


    壞心眼沒完沒了?


    惠施黑著臉說道:“秦君請繼續說。”


    “寡人第一次相王,排場一定要夠大,所以,還請魏王為寡人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


    這倒是個新奇的詞匯!但這個詞的通常使用方式都是‘我願意為某某當牛做馬’,還沒聽說有人要求當牛做馬的。


    當嬴駟的話,已經足夠放肆!惠施頓了頓,心裏久久不能平靜,輕聲問道:“秦君此話何意,何為讓我王當牛做馬?”


    嬴駟仰著臉,如猛虎下山,聲音冰冷:“惠相不明白嗎?


    那寡人便來解釋一下,寡人相王之後,要檢閱列國儀仗,到時,寡人車下並無牛馬,讓你魏王當寡人的馬,拉著寡人的車前行!”


    “—――”霸道!按照劇情發展,張儀退還了魏國進獻的十五城,換來的是龍門相王,並且魏王為秦君駕車。


    可嬴駟這次就厲害了,直接讓魏王當牛做馬!惠施頓時呆愣,如一盆鐵水澆在地上,凝固一般。


    秦國難道無論君臣,都如此無禮張狂放肆?


    惠施剛要破口大罵,嬴駟嗬著氣,又道:“既然是三晉相王,韓王和趙王也不好閑著,這樣,就讓韓王趙王牽著魏王,這樣車架更平穩些!”


    這是真把魏王當成馬匹了!惠施沒有失去理智,淡淡問了一句:“秦君的意思,是不要我魏國進獻的十五座城池,以換彭城相王,讓我王為秦君當牛做馬?”


    嬴駟有些吃驚:“寡人何時說過不要城池了?


    城池也要,魏王當牛做馬亦不可避免,寡人不要的,是大梁!”


    “貪得無厭,這樣無禮的要求,我魏國決不答應!”


    惠施握著拳,渾身顫抖,僅有的幾根黑絲一下子也變得蒼白起來,十分氣憤。


    虎狼秦國!他怒視著秦君,竟有著‘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氣勢,恨不得拔劍殺了嬴駟。


    嬴駟這一番操作,看的群臣目瞪口呆,下巴有點合不攏。


    他們也被自己國君的霸氣和野心震驚了,此刻的震驚程度不亞於惠施。


    國家尊嚴無價,何況這涉及到的可是三晉的尊嚴,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同意。


    可嬴駟卻依舊十分平淡,眯著眼,淡然道:“等著吧,惠相會無條件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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