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駟離開鹹陽城之後,帶走了張儀和趙雲,朝中一切事宜,暫由梅長蘇掌管。


    他站在尚書台門口,兩隻手伸進袖子裏,本就骨瘦如柴的身體顫抖一下。


    望著白茫茫的雪天,不由歎息起來。


    “天氣愈發寒冷,秦國各郡縣百姓流離失所,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梅長蘇心急。


    他便是貧苦百姓出身。


    當年流落街頭,與百姓們現在的境遇如出一轍,沒有吃的,還要忍受切骨之寒。


    若非萱蘇客棧的老板娘蘇宣姑娘相救,他又哪裏來的今日這般成就?


    思及此處,梅長蘇又想起自己有段日子沒去萱蘇客棧了,等到不忙的時候得迴去看看。


    飲水思源,人不能忘本!蘇宣姑娘救他性命,他便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嬴駟知遇之恩,梅長蘇便是豁出了性命,又有何妨?


    君上暴虐、昏庸,不是還有他們這些兢兢業業的臣子!這樣想來,似乎情況並沒有那麽壞。


    不一會,戶部尚書胡不為和禮部尚書郭攸之來了,他們知道丞相心急,特來勸誡。


    昨日統計了各郡縣的死亡人數,短短幾天的時間,死亡人數劇增,今年的雪災確實非比尋常。


    “兩位大人來了?”


    梅長蘇噓寒問暖。


    胡不為和郭攸之彎腰拱了拱手,齊聲道:“相國!”


    梅長蘇提拔了郭攸之和胡不為,便是他們的伯樂,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胡不為也是發現梅長蘇心中有事,又不好明說,便拉著郭攸之一起。


    梅長蘇吩咐下人賜座,並端上了熱騰騰的茶水和美味可口的糕點,彼此坐下。


    雖百感交集,但梅長蘇並沒有將心酸放在臉上!在這溫暖的尚書台之外,大雪紛飛,如鵝毛般飄飄灑灑,胡不為和郭攸之剛剛被踩出的腳印,刹那便被覆蓋。


    如此極端天氣,怎不讓人憂心?


    胡不為喝了口茶,他是大老粗,除了會算賬,基本沒什麽心眼,所以有什麽便說什麽。


    “秦國今年真是邪門,糧食減產也就罷了,還在深冬突降大雪,這樣的天氣,已經幾十年沒有過了。


    咱們還好,可那些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大雪封山之後,連柴都沒處打,如何取暖?


    真不知道這場大雪還要延續到什麽時候?”


    郭攸之也歎了口氣,茶也沒心思喝:“天災沒辦法避免,可是君上,竟然在如此關鍵時刻去櫟陽找什麽會燃燒的黑石,這不是讓百姓們心寒?”


    “咳咳。”


    梅長蘇清了清嗓子,君上如何做,豈是他們這些臣子能夠議論的,莫非想因言獲罪?


    郭攸之立刻心領神會,連忙押了口茶,紅著臉道:“下官一時失言,相國恕罪。”


    若想在這朝中常青不倒,便要管住自己的嘴。


    梅長蘇沒說什麽,畢竟郭攸之是聰明人,犯過的錯誤,便不會再犯了。


    他望向門外,真不知道大雪何時能停,這天機與自然現象,不是他們這些肉體凡胎能揣測的。


    片刻,尚書台下的一個小吏走了進來,笑吟吟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梅長蘇黑著臉,國難當前,什麽事把你笑成這個樣子?


    他頓時有些憤怒,眼皮子微抬,威嚴的怒斥道:“放肆,天災當頭,為何爾幸災樂禍?”


    那小吏一聽,嚇得夠嗆。


    他這種官職,哪敢在梅長蘇麵前抖威風,不過是一時沒壓製住感情。


    他沉聲道:“啟稟丞相,兩位尚書大人,尚書台剛剛統計了秦國今日因雪災凍死凍傷的人數,較昨日大幅度降低!”


    降低?


    梅長蘇三人相視,彼此沉吟了一下,難以置信。


    雪災連綿已有數日,時至今日,不僅勢頭沒有絲毫減免,便是溫度也更加低下。


    可人數怎麽忽然降低了?


    梅長蘇頓時想到了各郡守虛報謊報,這還了得,拿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他臉上怒意更盛,凝視著那小吏說道:“話說清楚,究竟怎麽迴事,若造謠生非,本相定不饒你!”


    梅長蘇的脾氣一直挺好的,與人為善,很少表現出暴躁的一麵,但今日,他徹底怒了。


    原因自然是百姓的死活在這些官員眼中,一文不值!這對掌管秦國大權的梅長蘇來說,是一種侮辱,百姓民不聊生,他這個相國難辭其咎。


    “丞相莫要著急,先聽聽他怎麽說。”


    胡不為歎了口氣,對著那小吏一個勁的使眼色,心道你今天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誰都救不了你。


    那小吏嚴肅道:“相國大人,按照統計,受秦國雪災影響,凍死凍傷的人數確實在減緩,而這種情況主要集中在櫟陽,櫟陽今日死亡人數為零!”


    櫟陽?


    君上不是正在櫟陽挖煤嗎?


    難不成這件事與君上有關?


    三個人一下子愣住了,梅長蘇喝到一般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這事是真的,是真的!他頓時露出了欣慰的樣子,心裏有些愧疚方才錯怪了小吏,不過現在沒心思在乎這些。


    “究竟什麽原因,快細細說來。”


    櫟陽凍死人數的減少,一定有原因,如果其他郡縣也想櫟陽一樣,雪災是不是可以解除?


    想到這,梅長蘇頓時神采奕奕,君上真是神人,不論走到哪裏,都能保一方太平。


    那小吏眼睛滴溜溜的轉,繼續道:“據迴來報信的士卒說,是君上在梅山真的挖出了可以燃燒的黑石。”


    “黑石?


    你說的,可是煤?”


    小吏連連拍手:“對對對,就叫煤,櫟陽城藏有大量的煤,君上將開采出來的煤送至千家萬戶,百姓們按照君上的吩咐砌築火爐,做好煙筒,然後燃燒煤取暖。”


    “效果如何?”


    梅長蘇已經是激動的站起來。


    “君上說,煤中含有有害物質,釋放出的氣體有毒,所以室內務必保持通風,因此點燃煤的時候最好保持窗戶開著,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屋內依然溫暖,絲毫沒有冷意。”


    “如此說來,煤的產熱性能比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小吏點了點頭。


    梅長蘇忽然熱淚盈眶,仰天長嘯:“太好了,太好了,我秦國百姓有救了,秦國之幸!”


    擅長拍馬屁的胡不為哈哈大笑:“這都是君上英明,虧我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家夥還質疑君上。”


    郭攸之亦是點點頭:“君上,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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