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諸事暫且按下不表。


    轉眼便是數日之後。


    柳元正這裏,兩粒龍虎還精丹已然煉成,靈丹混元飽滿,靈光通透,端看是,這赤紅寶丹晶瑩如玉,品質較之先前煉製的那枚還要高上一些。


    小心的將龍虎還精丹封存進玉瓶當中,柳元正猶自咋舌。


    “也不知古時丹天的玄君本尊是何等風采,我隻敕封這火鴉殘魂不過兩載左右,還隻我一人燃香供奉,煉丹便有這般神異,若是更進一步凝練出神形來,怕也難以想象。


    這般想倒端是可惜了,玄門諸宗神道規則森嚴,我暗中祭煉了這丹老毛神,怕是已無形中觸碰了許多規則,反而不好再大張旗鼓,為著丹老玄君收斂香火之力。


    這神形凝練,便如尋常人修行一般,越是到了後麵,些許進境都變得艱難起來,隻憑我一人之力,要將毛神供養到神形凝練的地步,還不知要廢多少年月功夫……”


    人心多得隴望蜀之意,如柳元正也不免如此,瞧見了丹成飽滿,便開始想著那壺中丹老更進一步時的妙景,隻是左右思索,卻不得輕便法門。


    左道諸般秘法之中倒也有進境身形之法,但多受限於環境,要求苛刻,縱然柳元正這裏得知,也不好施展。


    倒是通過左道宗師在《心竅玲瓏篇》中的點滴絮語,加上柳元正平日裏的觀察,倒也發現,不止是香火之氣,便是尋常煉丹之時,丹成亦會有一縷丹氣浮現,滋養玄君神形。


    如此,柳元正也隻得讓丹老閑暇時多煉些丹藥,算是不成法門的笨辦法。


    這番想著,柳元正又在銅爐中點起香來,再放了些補充氣血的靈藥在玉壇上,讓丹老再煉一爐養心丹。


    要開始祭煉火靈元珠了,此珠與木靈元珠又有不同,火行應在體內五炁之中,當以心中血為墨,勾勒靈元咒諸般符篆,不比肝中血那般,隻需及時養護便可。


    稍有不慎傷及心脈,便要牽連通身。


    柳元正向來是個思慮仔細的,此刻也隻是捧著妖丹元珠端詳,隻等那一爐養心丹煉好,再以秘法取心中血,祭煉火靈元珠。


    ……


    此間漫漫修行之事不複贅言。


    又一日。


    天清氣朗,層雲之中,一道雷光閃過,旋即在嶽霆山上空化作一道流光,觀瞧見了流光中展露出的熟悉氣息,山中各位長老也不再言語,徑直看著那流光落入嶽霆峰中。


    流光落地,化作紫泓老道的身影,此刻老道麵容沉鬱,正站在主峰大殿之前,也不待整頓衣袍,便朝著殿門恭敬一拜。


    “弟子紫泓,求見掌教師伯。”


    話音落時,那古銅殿門便在“吱呀”聲中悄然洞開,同時亦傳出了安文子真人的聲音。


    “進來。”


    紫泓老道應言,緩步走入殿中。


    老道這裏一抬眼,便見安文子真人端坐在陰陽法座,手捏宗師印,正緩緩睜開眼睛,與紫泓老道對視。


    “除滅妖族六部之事,已經做完了?”


    “做完了。”


    “你該知我心思,說是罰爾等去兩界山除妖,實則是想要你們避開一段時日,有道是無風不起浪,老夫也不想這浪頭第一個打在吾宗山門上。”


    紫泓老道臉上苦意更濃了些。


    “掌教師伯,弟子亦知您老苦心,隻是有些事已被擺在了明麵上,我隻得匆匆歸宗,當麵稟告。”


    聽出了紫泓老道聲音之中的凝重,安文子真人也凝神看去。


    “哦?又生了什麽波瀾?”


    “師伯還是親自看罷。”


    說話間,紫泓老道一甩袖袍,便有一具妖猿的屍體橫在大殿之中。


    縱然已經殞命,那妖猿屍體仍舊栩栩如生,尤自帶著幾分生前的猙獰。


    隻是那妖猿眉心處被一道雷霆洞穿,徹底喪了性命,還是紫泓老道在這妖猿身上貼了數張符篆,鎖住了妖猿通身妖元與氣血,便連那妖丹元珠都未取出。


    正因此,那妖猿屍體上仍舊帶著些許道法的波動,安文子真人瞧見了幾分熟悉,又覺得似是而非,心中頓無怠慢,旋即站起身來,走到那妖猿旁邊,伸手揭下了符篆。


    等安文子真人探看了一陣,紫泓老道便在一旁開口道。


    “弟子等人依掌教法旨,除滅妖族六部,這銅山妖猿一族便在其中,弟子日前與其鬥法,竟見他使出佛門神通來,驚詫之下,未免留手一二,反而見他多施展了些神通,頓覺這妖猿所修並非佛門神通,而是禪宗道法!”


    安文子真人蒼老的麵容上滿是凝重,哪怕聽著紫泓老道分說,仍然一心二用,化出大半心神,細細探尋著銅山妖猿體內的道法波動。


    片刻後,安文子真人收迴神識,負手而立。


    “不是白陽禪宗的道法,隻是似是而非罷了。”


    “似是而非?難怪施展起來仍有佛光氤氳,世間還有此類功法?”


    安文子老道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冷意,“那自然是有的,現在不存於世,不代表古時沒有,白陽禪宗幡然悔悟之前,不是還有西方白陽淨土宗麽!


    昔年白陽淨土宗自行破山伐廟,在當時諸位玄門巨擘的見證下,毀去了佛宗傳承,後麵的白陽禪宗,以及白陽禪宗道法,都是改旗易幟之後才有的。


    玄門諸禪宗之中,這白陽禪宗也算是最為安分的,如今看,仍是人心叵測,有人將白陽淨土宗的傳承,從故紙堆中翻出來了!要現給白陽禪宗看!”


    說到最後,安文子老道帶了些許怒音,恍若暗雷震蕩。


    紫泓老道也先是不言語,沉思著如今的這番局麵,片刻之後,方才開口問道。


    “敢問掌教,吾宗又該如何應對?”


    聞言,安文子真人嘴角反而勾起笑意來,他看著紫泓老道說,“你親去,傳訊各宗,任誰問你,都不要說這銅山妖猿之事,隻提因瑤台丹宴之事。


    就說吾宗仔細思慮之後,到底是第一次做主瑤台丹宴,唯恐出了疏漏,故而準備將瑤台丹宴原定時日再往後延期半年,以為萬全之法,也讓諸宗多些準備。


    見了玄青仙宗掌教,也是這般說法,隻是請玄青仙宗掌教上香表,與玄青域仙家請托此事,見了你,玄青仙宗的掌教師兄便會明白老夫的意思,他自會答應。


    再見了白陽禪宗的掌教,仍是不需多說,那位也是靈醒之人,兩界山發生的事情瞞不住他,見了你,他便會知老夫意思,此事他自會出手,親自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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