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其葉蘊火,其花如羽的磐碧草,不知怎麽,又長出了不少晶瑩的嫩葉,嫩葉的顏色雖也是紅色,但瞧著卻極其溫潤,晃眼看去,仿佛有五彩的光輝流轉。

    五彩?

    邢芸的目光頓了頓,看向下麵的果實,卻見著原本碧綠的果實顏色變了,由碧綠轉成了琥珀色,邢芸愣住了,不會吧,這麽快……這才一天,這果實就有成熟跡象了。

    莫非……邢芸隱約生出幾分喜悅來,該不會這空間真的和她想的一樣……

    這麽一想,邢芸越發心動不已,一個動念又迴到了屋裏。

    一迴到屋裏,邢芸瞧著花幾上的水仙,不覺心中一動,上前抱起一盆水仙,心神微動,轉眼便進了空間。

    邢芸放下手中的花盆,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環境,選定了一處蔓紫苔稀疏的地麵,拔下頭上的簪子,便在地上刨起坑來。

    挖出了一個深淺適中的小坑後,邢芸小心的移開水盆裏石頭,輕輕抓起一個花頭,放進了小坑裏,用石頭固定了一下,然後再從花盆裏往小坑裏倒了些水。

    這一切忙定,邢芸放下了花盆,剛轉過身來,便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隻見那小坑裏的水仙,瞬間抽條,結苞,開出數朵芬芳的花朵。

    邢芸還來不及高興,便見著水麵生出縷縷白霧,伴隨著“哢噠”的聲音,整株水仙被晶瑩的冰層包裹了起來,襯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生生是一尊價值連城的水晶雕塑。

    隻是邢芸瞧著,卻不由得歎起氣來,這東西再值錢,她也沒處賣去啊,這功能還不如那加速生長的功能一半實惠呢。

    正想著,眼前的白霧卻逐漸彌漫開來,一絲絲一縷縷,遮掩住了邢芸的視線,邢芸大驚失措,動念便欲脫離空間,卻不料毫無反應。

    白霧越來越濃,蒙蒙中稍帶幾分寒氣,侵染著肌膚,邢芸打了個寒顫,感覺寒氣順著毛孔直入了五髒六腑,冷的她動彈不得。

    邢芸正覺膽怯,轉眼間,白霧無風自散,那股子將邢芸凍僵的寒氣也在瞬間消失了,邢芸甩了甩手,手腕靈活無比,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而已。

    隻是低頭一看,邢芸再度目瞪口呆起來,隻見那小小的水坑不知為何,竟擴大了數十倍,成了一個方圓數平方米的水池子。

    這並不算什麽,邢芸自從得了這空間之後,自覺已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敗,能讓她驚訝的自然不是水坑變水池子這種前世網上寫爛了的橋段,而是這水池裏的情況。

    且不說池上那幾乎凝結成形的雲團,和池底那流轉著奇妙光彩的湛藍石板,單說那一池子漂在水麵晶瑩剔透的水仙花,花朵仿佛是用最上等的水晶雕琢而成,花莖翠綠若翡翠。

    邢芸伸手撩起一朵,隱隱約約的淡雅清香彌漫開來,邢芸用力扯了扯花瓣,花瓣紋絲不動,邢芸露出一絲苦笑。

    她就知道,她這個空間很特殊,種花種出水池子不說,連長出的花都成了水晶花。

    這下倒好,就算賈府被抄了,單憑這一池子花,她也不會缺錢花了。

    不過再想想,邢芸又覺得有幾分不甘心,其實和這種古古怪怪神神秘秘的空間比起來,她真的寧願要那種普普通通的隨身空間,至少用著放心啊。

    隻是目光掃過旁邊的磐碧草,邢芸又覺得還是這個空間比較好,至少附送了一種吃了能成仙的植物,沒準成仙以後,她就能迴家去了呢,至於其他的神秘古怪,多探究探究,自然就不神秘了。

    邢芸這麽想著,順手又從池子裏撈了兩朵水晶花出來,恩……她正覺得邢夫人的首飾和屋裏擺設不合她的喜好,這水晶花用來鑲簪子和作盆景很合適啊。

    撈了花,邢芸轉身抱起地上的水仙花盆,正要動念出去,可是腳下一個不穩,邢芸大跨了一步,身子搖晃幾下,好不容易才站住了。

    邢芸吐了吐舌頭,自言自語道:“好險,幸好沒把花盆摔地上,不然我到哪兒再找盆水仙放迴去?”

    話剛一出口,邢芸就呆住了,看了看腳下,又望了望旁邊的磐碧草,好像……她能活動的範圍變大了。

    邢芸放下花盆,一點兒一點兒的往前蹭著,前行了好幾米路,方才“嗤”的一聲叫出聲來,邢芸抱著腳狂跳,空間果然變大了……

    在空間裏又折騰了一圈,確認空間相近十丈之後,邢芸方心滿意足的抱著花盆迴了屋子……

    十丈地不小了,加上原來的麵積,足夠擺下她所有的嫁妝,再添幾樣家具進來了,以後說不準空間再擴一擴,她就能在裏頭修個房子了,說起來,也算個移動別墅……

    邢芸笑得美滋滋的,沒辦法,誰叫她從來就是個知足常樂的人呢。

    剛把花盆擺迴花幾上,邢芸正在水盆裏洗著金簪,忽聽得外頭有人說話,邢芸忙將金簪擦幹,插在頭上,隻揚聲問道:“是誰在外頭?”

    丫鬟們嬌嬌柔柔的笑迴道:“是王嫂子迴來了。”

    說著,隻見簾子一動,王善保家的便捧著個黑漆百寶嵌花蝶紋匣子進了屋來。

    邢芸往榻上一坐,拿過一旁的果脯盤子,用銀簪子挑起一塊,一邊兒細看著,一邊兒閑閑得問著王善保家的道:“匠作上的人是怎麽說的?這迴子不會再缺東少西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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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善保家的諂媚一笑,隻忙說道:“迴太太的話,我剛去看了,這迴不但材料齊備著,就是太太昨兒讓人打的點翠嵌玉赤金花蝶簪,匠作也已在作了,隻是工序繁瑣著,怕還得等上幾日。”

    邢芸一笑,隻將銀簪放在盤子裏,漫不經心的嗤笑道:“動作倒挺快的嘛。”

    說著,邢芸又瞧了瞧王善保家的手中的匣子,隻笑著打趣道:“這匣子裏又是什麽,難道你走這一趟,還得什麽好處不成?”

    王善保家的一聽,滿臉笑成一朵花,隻將匣子打開來,一邊兒讓邢芸看,一邊兒笑道:“太太這話說的,別說沒好處,縱是有好處,沒太太發話,我也不敢收呀。這匣子是給林姑娘打得那些首飾,因為太太吩咐說用玉石和珍珠作,又是現備好的材料,樣式也不複雜,所以昨天我傳了話兒,今天去拿時,已是做好了。”

    邢芸往匣子裏看了一眼,見素白的錦緞上放著一套白玉鑲珠釵簪,造型極其別致,雕刻精致,白玉溫潤,放現代也算珍寶級別的首飾了。

    當下邢芸很是滿意,正要吩咐王善保家的將東西給林黛玉送去,卻聽得外頭丫鬟報道:“林姑娘來給太太請安了。”

    邢芸心中一動,隻忙笑道:“快請她進來罷。”

    話兒未落,一個身著青衣白鞋的小女孩兒在丫鬟嬤嬤的簇擁下搖搖進了屋來,隻朝著邢芸行了個萬福,清柔的道了聲:“舅母。”

    邢芸細細的打量了起林黛玉來,隻見林黛玉年紀雖小,但看容貌,更勝書上所寫十分,肌膚吹彈可破,眼波盈盈,似愁非愁,天生一種出塵的神韻,不愧是絳珠仙子下凡。

    隻是生的太單薄了些,難怪書裏寫眾人一見她便知有不足之症,邢芸想著,不覺笑了笑,隻拉了林黛玉在旁坐下,極和氣的問道:“在府裏可習慣,丫鬟嬤嬤們侍候得可周到?”

    林黛玉低了低頭,隻站起身來,一一答了。邢芸見著林黛玉這般模樣,隻笑道:“你隻當這是自己家裏就好,都是一家子親戚,這般多禮作甚?”

    說著,邢芸又問道:“怎麽沒和姐妹們一道過來?”

    林黛玉抬了抬頭,望了望旁邊的丫鬟,眼波流轉,隻含笑道:“姐妹們都上學去了。”

    旁邊一個著了青緞褙子的秀麗丫鬟隻忙說道:“老太太疼惜林姑娘,讓過兩日再進學去。”

    邢芸瞧了一眼那丫鬟,腦海裏的記憶浮了起來,這丫鬟應該是賈母給林黛玉的鸚哥,改名作紫鵑那個。

    當下邢芸笑得越發和軟,拉著林黛玉道:“原是這樣。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

    說著,朝王善保家使了個眼色,又朝著林黛玉笑道:“你來的正好,我這有個東西要給你。”

    王善保家的會意,隻忙將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邢芸隨手打開來看了一眼,隻笑說道:“前兒你二舅母讓你二嫂子給你作了衣裳,我這也沒什麽稀罕玩意,隻讓人打了幾樣首飾,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

    林黛玉含羞看了一眼,螓首越發低垂,隻說道:“難為舅母費心了。”

    邢芸莞爾一笑,隻說道:“什麽費心不費心的,一家子骨肉,說這話倒外道了。”

    說著,邢芸便讓王善保家的將匣子交給紫鵑,口上又囑咐紫鵑道:“你是府裏的家生子兒,又服侍過老太太,想來也是個貼心的人,林姑娘日常若有什麽不慣的,底下人有誰不聽吩咐,你隻管來和我說,我自有主張兒。”

    說了這話,邢芸又和林黛玉敘了幾句家常,方讓人送著她出去了。

    一時見屋裏無外人了,王善保家的一邊兒替邢芸按著腿,一邊兒又說道:“今兒瞧著這林姑娘,倒是個招人疼的,不知那些沒影子的話是誰編出來的,也忍得下這心去。”

    邢芸正合著眼睛昏昏欲睡,聽見這話,瞬時清醒了過來,隻睜開眼來問道:“什麽沒影子的話,我怎麽不曾聽說?”

    王善保家的一愣,而後方尷尬的笑道:“也不是什麽好話兒,太太不知道也不奇怪。”

    邢芸一皺眉,當下坐起身來,看著王善保家的道:“我倒想聽聽,是什麽話,這般兒見不得人?”

    王善保家的見邢芸神色不悅,心下思量一迴,帶著幾分遲疑道:“隻是底下有些婆子碎嘴,說林姑娘小性子,嘴巴厲害,病歪歪的,平日裏正眼也不瞧人,可見不是個好相處的。風言瘋語,也不知打哪傳出來的?”

    邢芸一聽便明白了過來。這話還能從哪出來,賈母院子裏人瞅著林黛玉奉承還來不及,她這屋裏的人又不曾和林黛玉打過什麽照麵,外頭賈赦賈政身邊的人更是扯不上關係了,能出這種話的,除了那個銜玉而生的哥兒身邊那些人,便隻有一見麵便告誡林黛玉的王夫人屋裏的人了。

    邢芸隻冷笑了兩聲,林如海眼下還沒死呢,編排這些話的人,倒也有膽量,一點兒也不擔心這些話傳出去,讓林如海知道?

    不過想想京中和揚州的距離,再想想林黛玉不過是個小女孩兒,邢芸麵上的冷笑倒收斂了起來,編這話的人倒是個會謀算的,一心算計一個喪母離家的小姑娘,也不怕日後招了報應去。

    想著,邢芸心裏倒活動開了,這眼瞅著元春就快封妃了,林如海也快掛了,二房在榮國府裏的地位就要蒸蒸日上了,王熙鳳和賈璉如今早已靠攏了二房去,賈赦又是個指望不上的,她這大房太太如今已是有名無實了。

    若再不籌謀籌謀,隻怕真會如王善保家的所說那樣,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了?

    如今林黛玉這事,若是能利用起來,□□爭利或許難為,但壓製壓製二房的囂張氣焰,卻是易如反掌。

    邢芸拿定了主意,當下微微一笑,撇了王善保家的一眼,隻淡淡道:“外頭傳這些糊裏糊塗的話還罷,我這院子裏可不想聽見一個字,你下去告訴那些丫鬟婆子一聲,若有那舌頭長的,趁早兒給我收起來,否則……我賞她們一人一剪子,把舌頭剪短了再說。”

    聽見邢芸這話,王善保家的不禁打起了寒顫,瞅著邢芸的臉色,隻強笑道:“太太放心,咱們院子裏的人都是太太親手挑出來的,再安分守紀不過,縱有那一兩個不規矩的,小的下去告誡一番,想必她們也是知道悔改的。”

    正說著,簾子一動,桂葉進來道:“太太,該傳午膳了。”

    邢芸瞅了一下牆上的掛鍾,才發現已是近午了,當下掩口打了哈欠,隻懶洋洋的問道:“老爺那兒打發人去問沒有,他迴不迴來?”

    桂葉抿唇一笑,隻說道:“早上老太太便使人來說了,說中午留老爺在她那兒吃,不迴來了。”

    邢芸點了點頭,隻笑道:“那便叫人傳進來罷。”

    心裏卻腹誹道,賈赦都多大人了,賈母還時不時留他在身邊吃飯,難怪這一府的男人都不如姑娘能耐,敢情是胭脂氣聞多了,比女兒還女兒了。了

    一時用過午膳,邢芸洗漱過後,屏退了丫鬟,正躺在榻上睡午覺,忽覺得手臂發癢,不禁伸手撓了撓幾下。

    不撓還好,這一撓,邢芸是唬的麵色發白,額上直冒冷汗,隻見她的手指甲裏滿是黑紅的汙垢,一股子腥臭,熏得邢芸皺眉不已。

    邢芸立即從榻上跳起來,跑到玻璃穿衣鏡前一看,隻見著她的脖子上,額頭上,臉上也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汙痕,身上其他地方也開始癢癢了。

    邢芸又癢又急,這該怎麽辦,讓丫鬟打水進來?

    她怎麽解釋這一身的汙痕。

    不讓丫鬟打水進來?她又往哪洗去。

    邢芸正急得跳腳的時候,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了空間裏的水池子,邢芸拿過屋裏的銀盆和香胰子,從櫃子裏翻出一套衣裳,便動念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邢芸拿起銀盆打了一盆水,便欲洗浴,隻是瞧著那銀盆裏冒著白霧的清水,邢芸又有些下不了決心了,早知今日這般境況,她先前就該用這水給鸚鵡洗個澡,多少也驗證一下這水有沒有什麽問題。

    隻是再後悔,再不定,邢芸也耐不住身上的癢癢,解了衣裳,打起一盆水便從頭淋了下去。

    “好……好暖和。”

    邢芸驚呆了,這是什麽水,手觸著是冰冰涼涼的,但一澆在身上卻是溫溫熱熱的,好奇妙!

    邢芸驚訝雖驚訝,卻無心再研究這水,隻用香胰子從頭到尾仔細洗了一遍,確認身上沒有汙垢了,邢芸方換好衣裳,拿起銀盆,一個動念便迴了屋裏。

    隻是一迴屋,邢芸瞅著穿衣鏡的影象,才發覺自己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這可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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