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王熙鳳輕輕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你吃了沒?”


    “吃了,但沒吃飽。”李桂笑道。


    他說的是實話,陪著皇帝吃飯,顧忌甚多,他隻是稍微的吃了一點。


    聞言,王熙鳳笑了……


    宴席重開……


    三杯兩盞之後,李桂對王熙鳳笑道:“我告訴你個事,迴頭你和大嫂嫂說說,讓大嫂告訴尤二嫂子。”


    李桂這話轉了一大圈居然轉到了賈璉的頭上,而王熙鳳現在卻是不想和以往再有任何一點的牽扯了,俏臉一呆,隨即問道:“老爺,什麽事?”


    “剛才皇上對我說,璉二哥和蓉哥兒被蠻王抓去了,卻又被蠻王的女兒看上了。”


    雍元帝告訴李桂的還不止這些,還有忠義王告他賈家判國的事情。但李桂認為這些沒必要向王熙鳳說,一是因為王熙鳳和賈家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第二則是雍元帝既然把這事說給他聽,李桂清楚這是雍元帝不打算追究此事。


    當然帝王心思,李桂估計雍元帝告訴他也有敲打他之意,告訴他你的小辮子被我抓到了。


    而在說話之時李桂心裏也有些唏噓,這尤二姐的命也實在差了些。


    王熙鳳也沒想到賈璉和賈蓉會有這樣的遭遇!心裏也是一陣唏噓,更是有些慶幸,但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明日我去大嫂那裏去說說,那蠻王的女兒長的怎樣?”


    沒想到王熙鳳會問這樣的問題,李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心裏思忖著:“女人看問題的角度真是奇怪。”口中卻隨意的說道:“不知道,皇上沒說。”


    其實他和雍元帝說也不會在意這類問題。


    “哦,皇上召你來幹什麽?你……”隨即王熙鳳問道。


    王熙鳳的“你”字其實包含了很多的疑問,包括李桂是走是留,要走何時走,要留留多久,但現在一切還沒定下來,因此李桂迴道:“主要是為了開海的事,具體要我做什麽,現在還沒定。”


    “哦……”


    ……


    兩人隨意閑談著,到了戌時,蠟燭吹滅……


    ……


    第二天還是三更天時分,李桂就早早起了床,乘轎去了紫禁城——昨晚雍元帝已經告知了他,要他參加朝會。


    冬天的早晨天依然很黑,幾乎對麵認不清是誰,不過依然有幾處燈光亮著,李桂依稀記得沈正陽被雍元帝賜予了可以提燈的權利,於是向最前方蹭了過去。


    走了近了,紅彤彤的燭光裏,李桂看到沈正陽和周天演正站在一起。


    “參見兩位先生。”到了兩人跟前,李桂拱手行禮道。


    “何時來的?”乍一見李桂,沈正陽愣了一下,隨即歡喜道。


    “迴先生,昨晚來的。”


    “可曾見了皇上?”


    “見到了……”


    “你既然來了,今日可能正式庭議開海之事,你可有準備?”


    “已有準備,皇上昨晚已經對我說了。”


    ……


    李桂與沈正陽、周天演談話之際,原來靠近他們的官員漸漸的與他們疏遠了距離——原因還是攤丁入畝的問題,他們不願與李桂站在一起,成為眾矢之的。


    同時他們心裏感歎著,朝廷又不得安寧了!


    而正在李桂與沈正陽、周天演談話之間,紫禁城的大門轟隆隆的開了。


    ……


    進入勤政殿,文武百官列隊完畢之後,雍元帝也一身龍袍,走上了龍椅。


    而對於開海之事,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夏秉忠的密報,雍元帝覺察到確實有轉移眾人注意力的功效,特別是對南方的士子,因此他心裏其實是已經決定要施行此策了的。


    現在之所以召開庭議,主要是討論這開海該如何實行,也就是開海規模的大小,另外就是銀子的問題,開海則必然要有水師,一來打擊海盜;二來維護治安,這裏麵其實是銀子的問題。


    這些問題在雍元帝心裏是最好取得共識才好施行,李桂隻是他心裏去執行的人。


    因此眾大臣三唿萬歲之後,雍元帝開口說道:“諸位愛卿,開海之事,朕前幾日說過,是否可行,諸位愛卿心裏是否有了計較。”


    而雍元帝話音剛落,沈正陽就出列說道:“迴皇上,微臣讚成開海,我堂堂大虞理應萬國來朝,豈能一直關門自閉,拒人與千裏之外,使我堂堂大虞之威武不為人知爾。”


    沈正陽這話說的很符合他的身份,他道出裏開海的政治意義。


    而沈正陽話音剛落梅知孚就出列道:“臣附議。”


    隨即劉正德、周天演等紛紛出列附議。


    而對於忠義王、忠信王等人來講,他們既覺察到了雍元帝用開海轉移注意力的策略,同時又在實際中慢慢走到了沈正陽、李桂的對立麵,凡是沈正陽、李桂支持的他們幾乎本能的要反對,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是大量土地的擁有者,長久的禁海讓他們在外沒有什麽利益!


    因此在劉正德附議完,忠義王出列道:“迴皇上,臣不讚成開海。開海則需要水師震守,但我朝水師積弱,需大建水師,如此則需大批銀兩,以後的給養、甲胄、兵器也都是大批銀兩,臣估計若建成萬人水師,一年最少需銀五十萬兩,而開海稅銀遠不足抵消水師用度。本朝禁海,沒有稅銀,但前朝有例,泉州市泊司一年誰銀隻是兩萬餘兩……”


    說到這裏,忠義王轉頭對丁貫九說道:“丁大人,本王說的對否?”


    忠義王以前掌管戶部,就是以前隨便借貸國庫銀子邀買人情的那位,但是正是因為他掌管過戶部,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無可辯駁,因此沉默了一下,丁貫九沉聲說道:“正是如此。”


    聞言忠義王眉頭一挑,輕輕一笑,說道:“既如此,皇上,如今國庫空虛,怎可再大動幹戈!而從長遠計,又何必實行此策?”


    忠義王說的這些雍元帝其實都知道,而他雖然願意開海,但目的還是轉移士子鄉紳的注意力,說到底,在他心裏對開海還是有所顧忌的。


    因此他的打算是把開海控製在小的規模,能起到吸引力的作用就可以了,至於水師當然他當然也不願對之大的投入。


    既然小來小去的,他昨天也就沒有與李桂細談這事,他覺得當麵說了小家子氣四溢,很失他作為帝王的麵子。


    以後讓李桂在密折中體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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