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為賈府義學請一名師,不過為了學生奮發,學生想了想,打算實行一個法子,就是把學生的成績與先生的束修掛鉤,除每月月例外,先生門下每有一位童生考中秀才,義學給予先生二百兩銀子,若在院試中得第一,則給予五百兩。


    此事之難處在於,我輩中人恥言利,所以桂想在貴寶地設一招賢榜,以激天下飽學之士來試。”


    李桂和盤拖出,不加一絲掩飾,甚至對士子微有貶義,這是因為他知道以沈正陽和周天演的年齡、學識與閱曆已經萬事通達,因此他沒必要遮遮掩掩,故弄玄虛。


    而最後一句話則是他來此的目的,之所以選擇來這裏召賢,則是因為這裏是士子相對集中的地方,消息傳播的快。另一層原因則是借助沈正陽的名望,抵消飽學之士恥言利的顧慮——畢竟沈正陽都讓他在這裏設置召賢榜了!


    而西山學院就是沈正陽創建的!因此他可以說是教育界的行家裏手!


    因此聞言他立刻覺察到了李桂這個法子的巧妙之處,此法實際上讓先生名與利俱得,必得先生死力矣!


    而如此賈氏一族或可興……


    “此百年之策也!後庭深思熟慮。為家國育人,老夫自當支持,老夫倒有一二老友,我迴頭我給他們去信一封。”聞言沈正陽捋須徐徐說道。


    還是那句話,以他的年齡萬事通達,他是很明白李桂的意思的。


    “多謝先生。”李桂急忙拱手笑道。


    而周天演也捋須笑道:“後庭不以金帛為輕,育人為重,這才是真正的恥言利也!來老夫敬你一杯。”


    “不敢,先生請。”


    一杯酒放下,沈正陽笑道:“後庭此法雖妙,但緊靠先生一人,欲使學生成才,卻也有難度。”


    “先生所言極是,此事桂已有考慮,打算把義學封閉管理。”李桂笑道。


    “封閉管理?”沈正陽愕然一愣道。


    “迴先生,桂覺得童生年幼自控力弱,為使他們專心讀書,所以學生打算對義學學生禁行,一月方能出義學之門一次。”


    “如此必然飽學矣!”


    李桂話音剛落,俞圖、趙沐陽便異口同聲說道。


    “此策確實可行!”沈正陽頷首笑道。


    ……


    “後庭,我有一子正當學時,可入賈府義學否?”迴途中俞圖向李桂笑道。


    “隻要俞兄舍得。”


    “哈哈,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


    路上三人隨意而談,隻是俞圖與趙沐陽沒想到的是,二年後,賈府義學一試中榜四名,名聲大震,來投者絡繹不絕,賈府義學竟成名校,而賈政被吃請倒手軟、嘴軟。同時賈府義學夜成了賈府的另一項經濟來源。


    ……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而此時對於賈政來講,他對重整賈府義學是十分上心的,原因無它,他雖然不喜歡俗事,但是卻重視學業,以前督促賈寶玉就是這個原因。


    而現在賈府又經濟寬裕,他現在又極信李桂的話,曆經多事又深感賈氏一族無人,因此重整義學的是他竟然親自操持了,初八早上就請來了山子野,然後去了祠堂義學處,與山子野一起討論、規劃起來。


    山子野從賈政口中得知重整義學是李桂的想法後,晚上歸來時,又求見李桂,把與賈政商議的規劃給李桂說了一下,對於學校有什麽李桂自然清楚,所以又在兩人的規劃上做了填補,主要是門衛、跑道之類的。


    而賈政一項懶於俗事,這樣親自操持,在府裏頓時成了新聞,一下子傳開了,當然同時傳來的還有李桂關於義學的想法。


    隻是賈環對這個消息知道的晚了些,畢竟現在休學,他在大觀園猶如活龍一般,但直到晚上省定時,他還是從小吉祥那裏知道了消息。


    聽完小吉祥的嘰嘰喳喳,賈環的心情一下子不吉祥了,甚至有滑入深淵的感覺,但是在這種形式下,賈環卻絲毫沒有辦法,隻能在肚子裏對李桂腹誹。


    當然少年心性,好奇心重。在腹誹的同時,他對什麽封閉式又有些好奇。


    而這個時代的節奏是緩慢的,一切在慢慢進行中,不過賈府重整義學的事還是很快傳出去了,對於這種事,不論高瞻遠矚者還是目光短淺者看法居然一致,那就是此策極妙,百年之策也。同時心裏隱約都有一種預感,賈氏或將重生矣!


    而有的心機靈通者,聽到信息後,想著自己愚頑的兒子,心裏已開始打著小九九。當然這些人都是與賈政或李桂有親戚的。


    當然這裏麵最渴望的可能就是李紈了,她望子成龍,以前一心一意教導賈蘭,隻是現在在大觀園裏管著事,所以才不得不對賈蘭寬泛些,而現在李桂之策,卻完全的解了他的後顧之憂。


    而過了十五,李桂的招賢榜貼在了西山書院的牆上,榜文洋洋灑灑,先是講述教育的重要性,接著寫賈府的現狀以及束修之事,最後卻是重點:金不足貴,賢良難得,賈府育人之心切切,求賢若渴,不知天下飽學之士可敢開著,政掃席以待。


    事情做到這裏,李桂清楚剩下的隻有讓時間來完成了。


    ……


    如此時光匆匆,不知不覺時間到了三月,因為距離結婚的日子進了,李府與賈府日漸忙慮了起來。


    不過結婚這種事情結婚的人倒是不忙碌,忙碌的都是周圍的人,而王熙鳳與詹光、卜固修都是處理這些事情的行家裏手,因此李桂到成了甩手掌櫃。


    而隨著日期的臨近,李府與賈府已是處處披紅掛綠、張燈結彩……


    而到了三月十五日傍晚,傍晚,王夫人、邢夫人等照例去賈母房裏省定,然後就把探春陪嫁的事給賈母說了一下,陪嫁是一個莊子,大觀園裏兩間鋪子。


    陪嫁的東西和迎春一樣,但大家都是明眼人,都清楚探春對府裏貢獻大些……但賈政從大局出發認為不能厚此薄彼。


    而賈母雖然是風燭殘年,但是腦袋還是清晰,對李桂與探春給府裏做出的貢獻心裏卻是明鏡似的,因此聞言後,“唉”了一聲,歎道:“委屈三丫頭了!”


    她沒有反對,因為她和賈政的心思一樣,知道表麵的平衡要維持,當然她心裏已經決定暗中補償些探春。


    這是老道的法子!


    隨後賈母又向王夫人,問道:“都派了誰跟去?”


    派誰跟去其實就是陪嫁丫頭的問題,而陪嫁丫頭的數量與作用其實是有講究的,在男尊女卑的背景下,一般陪嫁丫頭中會設通房丫鬟一二名,作用是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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