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敷衍,二奶奶放心,我細細想想,想到了好法子,自然會找你。”說罷,李桂站了起來,向王熙鳳拱了拱手。心裏卻想著:“也許就是這個時候……”


    王熙鳳也知道防盜從來都是一件麻煩事,而且以李桂現在的勢頭她也不好強製,因此點了點螓首,說道:“好。”


    隨後李桂起身,眾人散去。


    俄而薛寶釵帶著鶯兒走了進來,豐兒通報後,王熙鳳立刻迎了出來,同時笑道:“什麽風把妹妹吹來了,快屋裏來。”


    薛寶釵和王熙鳳最近也是尋常見,已經熟稔之極,聞言薛寶釵隻是一笑,隨後錦鞋輕抬,跨過了門檻,落座上茶後,薛寶釵直接笑問道:“嫂嫂,你找李桂幹什麽?”


    薛寶釵能這麽直接來問,原因還是因為熟稔,王熙鳳也隨便呷著茶,迴道:“還不是因為盜竊的事,昨天的事可嚇死我了,我可不想再出了,所以找他來,想向他討個法子。”


    “他說了嗎?”薛寶釵杏眸一凝,蔥白的手指緊卷著手絹問道。


    “他沒說,隻說迴去好好想想再給我說。”王熙鳳隨意答道,說完螓首一抬,略帶詫異的問道:“妹妹,你問他幹什麽?”


    王熙鳳畢竟也是心竅玲瓏的人!


    薛寶釵也不隱瞞,迴道:“我還不是為了鋪子的事,鋪子裏偷竊之事甚多,以致虧空,我本想讓哥哥向他討個法子的,不過嫂嫂既然問了,我就不讓哥哥去了。”說著薛寶釵笑了起來。


    “你倒會占便宜,以後可得好好謝謝我。”說著王熙鳳身子晃了晃,也笑了。隨即問道:“理國公的禮你可備了?”……


    ……


    王熙鳳和薛寶釵閑談不提,而李桂畢竟是最近榮國府的紅人,王熙鳳和薛寶釵閑談之事,她召喚李桂的事情也像風一樣,由內宅向外宅傳來了。


    而還是那句話,榮國府裏的仆役手腳大都不幹淨,道理很淺顯,榮國府就像是一座寶山,人哪有入寶山而空手的道理!


    因此在偷竊方麵,對於大多數仆役來講,隻有大盜和小偷的區別,比如賴大,當大觀園起來的時候,他家的小園子也起來了,還請賈母前去觀賞……而即使是個馬夫,一月也能從榮國府順一小鬥巴豆!


    因此初聞王熙鳳讓李桂想防盜的法子時,大多數仆役,特別是有司職的中高層,心裏都是驀然一緊,而當聽到李桂隻是應承仔細想想時,他們立刻浮想聯翩:他們都知道李桂是自幼又長大在府裏的,也知道李桂清楚榮國府裏偷竊的人有誰、有多少,因此他們本能的感覺到李桂是在推脫。


    不過當聽到周瑞家的拿話擠壓李桂時,他們心裏幾乎異口同聲的罵了句:“壞娘們!”


    ……


    李桂迴去後,並沒有多思索,而是拿起了毛筆,他心裏有著現成的方案——學校的安保可是他親自管理的事情,對這事他門兒清。


    而這其中的細節他也門兒清:就做一件事情而言,有決策者,有方案製定者,有執行者,比如在王熙鳳讓他出防盜的法子這件事上,王熙鳳是決策者,他是方案製定者。而對目標,也就是偷竊者,在榮國府裏就是眾仆役,就現階段而言,他若出了防盜的法子,對決策者,他們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動,因此怒火必然落在他這個方案製定者身上。


    而李桂卻知道如何把怒火轉移到執行者身上的法子,那就是一定要向目標傳遞出他無可奈何、被迫製定的信息,這也是剛才他拖一拖的原因之一,而如果那個執行者是周興……周瑞家的居然在推動……


    一邊寫著字,一邊仔細思量著,字有些歪了,不周正,李桂全心想著,也沒注意到,直到門口傳來‘唿’的一聲,李桂這才驚醒,轉頭一眼,隻見晴雯正氣唿唿的大踏步走進來,雪腮微鼓,眼神犀利冰冷。


    “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停下筆,李桂問道。


    “還不是周瑞家的!你不知道!這不是把你往火裏推嗎!”晴雯一邊收拾著捅了捅爐火,一邊氣唿唿地說道。


    “你都知道了,聽誰說的?”李桂心裏一動,問道。


    “院子裏都知道了,都說周瑞家的壞呢!”說話之時,晴雯一邊往砂壺裏添著水,美麗的螓首卻抬了起來,嬌俏的臉上一臉的憤懣之色:“你,你怎麽辦?”


    顯然晴雯也知道了其中的兩難。


    “嗯,走走看。”李桂含糊著說道。


    李桂不是不想仔細向晴雯解釋,隻是他知道晴雯的性子有些暴躁,以後還需要她到院子裏查探動態,他怕晴雯爽直火爆的性子讓她露出了馬腳——畢竟她還隻是一個小姑娘!


    這樣含糊的迴答讓晴雯微微一愣,而她又是直爽的性子,杏目一睜,急促問道:“走走看?怎麽走?”


    “因時而動,到時你就知道了。”


    又是模模糊糊,晴雯爆炭的性子立刻點燃,一個大大的大眼白直接拋向了李桂。


    ……


    周瑞家的院子在榮國府裏隻能算是平常的院子,但好歹是單獨的小院,中午時分,周瑞迴到了院裏,跨門而入,看到圍在炭爐邊,吃著果脯的妻子,周瑞漸漸地臉上刹那間怒氣滿麵,一撩青袍的前襟,跨過門檻,就伸手一指,怒衝衝喝道:“你還有這閑心,你知道府裏怎麽說你的嗎?你怎能拿話擠他。”


    “擠他怎的!莫說我不知道那些人說什麽,我是咽不下這口氣,說我怎麽的,也不過幾天的事,你當拿李桂真有法子。”周瑞家的起也不起身,就怒匆匆的懟道。


    她是王夫人的陪房,仗著這層關係向來在周瑞跟前勢大,當然也是因為這層關係,他才成為榮國府總管之一。


    周瑞家的這一發飆,周瑞照例軟了,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拉了個錦墩,一邊在炭爐邊坐下,一邊說道:“你說那李桂沒這個本事,我有點不信,你看昨天。”


    “你這老糊塗,你倒李桂當時為何推辭,還不是怕得罪人,就是有法子,他也不敢拿出來;而且曆朝曆代,何時斷了強盜的,他能有什麽好法子!”


    說著周瑞家的狠狠得瞅了周瑞一眼,再次憤憤道:“你這老王八能受得了這氣,老娘卻受不了,就是拚著一身剮,這次也一定要那李桂好看!”


    古往今來從沒斷絕盜賊之事,這是真的,周瑞也感覺李桂是不敢的得罪人,畢竟賴大站在那裏,想通了這點,周瑞的心也放下了,陪笑道:“娘子言之有理,是為夫糊塗了。”


    “你這老王八,又何時清醒過!”再次瞅了周瑞一眼,周瑞家的懟道。


    這章不應當有錯別字了吧,哎,天天碼的兩眼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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