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磕的四姨娘倒退了兩步,隨後又雙眼放光地湊近了看,之後又好像是探照一般,繞著鍾氏轉了個圈,似乎是再確認這個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鍾氏怎麽會腦子進水了跟葉凰兮母女下跪。


    “夠了嗎?”鍾氏從牙縫地擠出三個字,甚至沒有去看旁邊的四姨娘,目光緊緊地盯著葉凰兮。


    美人娘親新奇地看著地上的鍾氏,見葉凰兮沒有說話,拽了拽她的袖子。


    葉凰兮這才點了點頭,將美人娘親扶到一旁坐下。


    瞧見葉凰兮點頭,鍾氏這才慢慢地扶著一旁的桌子起身,梳理好儀態,開口道:“今日之事,若是讓我在府中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她是想讓女兒當七皇妃沒錯,畢竟是滿門榮耀,可若是她被人知道向一個姨娘下跪,那她的榮耀又拿什麽維係,所以,保密,便是她最後的底線,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葉凰兮自然懂得她的意思,點點頭。


    鍾氏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多待,轉身就開門出去了。


    門口,張嬤嬤拿著傘在外麵等候,瞧見鍾氏出來慌忙去撐傘,然而鍾氏卻好像沒有看見她一樣,快步朝著廊簷那邊走,加快速度跑出院子,雨水淋在身上也不在意。


    張嬤嬤詫異地看了眼身後的房門,反應過來,立即撐著傘追了出去。


    “夫人,夫人,您身上都濕了,等等奴婢啊。”張嬤嬤一邊跑一邊喊道。


    鍾氏的身形頓了頓是,之後跑的更快,好似後麵有什麽豺狼再追趕自己。


    背後,響起一屋子的笑聲。


    起先是四姨娘忍不住看著鍾氏的狼狽樣笑了出來,而後是葉凰兮,美人娘親看著兩個人都在笑,自己一個人不笑好奇怪,於是也跟著捧腹大笑,盡管她並沒有找到笑點,但是沒關係,跟著笑就對了。


    等到笑夠了之後四姨娘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拿住了鍾氏什麽把柄,竟然能讓她這麽服服帖帖的,竟然還下跪,她那種人,把臉麵看的比命還重要,這次她明明不情願的。”


    她進了葉家那麽多年,還從沒有看見過鍾氏這麽狼狽的模樣。


    葉凰兮挑眉道:“臉麵也隻有在權力更大的時候才會想要去維持,她現在想要更大的權力,自然隻能暫時不要臉麵。”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可是四姨娘畢竟是通透的人,聯想到葉凰兮是未來七皇子妃的身份,又想到鍾氏想要讓自己女兒上位的想法,大致也猜了出來。


    雖然驚愕與葉凰兮怎麽會舍得拿出七皇子做誘餌,可還是暗暗佩服她的手段,這真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嗎?


    “這件事應該是你們的私下協議吧,為什麽讓我知情?不怕我告訴大家宣揚的眾人皆知?你該看得出來,我跟大夫人可是不對盤的。”四姨娘玩味地笑道。


    葉凰兮卻是一臉不在意地擺擺手。


    四姨娘疑惑了:“你不擔心我會說?”“既然讓你知道了,我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是這影響不到我的大局,大不了就是我跟大夫人的協議撕毀,繼續敵對,而你,將會麵對我跟大夫人共同的打擊報複,畢竟,一旦事情傳出,她立馬就能知


    道是誰傳出去的。”葉凰兮看上去心情不錯,竟然十分有空閑地給四姨娘說這些她往日裏絕不會說的話。


    算是點撥吧,這四姨娘有點膽色,但是眼界還不夠高。


    果然,四姨娘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更是為葉凰兮的頭腦感歎:“幸好,我沒有傻到要跟你敵對。”


    “合作愉快。”葉凰兮伸手。


    四姨娘遲疑了一會兒,將手遞上,兩人交握,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找到組織,從此不再孤身一人的感動,讓四姨娘險些熱淚盈眶。


    “你不是已經答應大夫人不跟她作對了,那怎麽還跟我合作,我可是要跟她不死不休的。”四姨娘說著俏皮話掩飾著自己。


    葉凰兮挑眉:“隻是答應讓她女兒嫁給七皇子而已,其他的我可沒說不跟她作對。”


    “狡猾!”四姨娘笑,若是鍾氏知道這一跪並沒有換來什麽,恐怕會死得吐血。


    本著合作愉快的關係,四姨娘告訴了葉凰兮,她為何會跟鍾氏作對的原因。


    算不得多麽的驚心動魄,但卻十分真實。四姨娘身世並不太好,自己隻有一個姐姐,當初,自己的姐姐簽了賣身契進了葉家當丫鬟,被葉光遠看上,原本要納為姨娘,可是後麵卻不明白地死了,她幫姐姐收斂屍體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的姐姐身上


    全是各種觸目驚心的痕跡,碗口大的傷疤還在流血,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裏。


    於是,四姨娘將自己賣進了青.樓,憑著姣好的長相和一張甜嘴成為當時青.樓頭牌,被一位官員討好送給了葉光遠。


    進到葉家三年,她一直跟鍾氏明爭暗鬥,卻沒有任何進展。


    葉凰兮聽到這裏,卻是笑著道:“看來,鍾氏還是一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這個,倒是可以利用的點。”


    “你有辦法?”四姨娘聞言雙眼一亮。


    “不過現在不是收網的時候,殺她很容易,但若是先讓她假裝自己得到,其實卻一點點的在失去,這對她而言,比死更加難受,你願意等嗎?”葉凰兮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純澈。


    四姨娘隻覺得整個身體都在沸騰,望著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女孩子,近乎崇拜,虔誠地點頭:“我願意,隻要能讓鍾氏生不如死,我願以姓名來換!”


    “不用你的命,我要的是你的忠誠。”


    四姨娘望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葉凰兮,隻感覺她周身耀眼,竟有些不敢直視,許久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氣勢,對上位者下意識地臣服。


    自那天之後,整個葉府都仿佛被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一旦撥開,便是一場血雨腥風。月底的時間轉瞬而至,葉凰兮也早已經摩肩擦掌,準備參加七寶閣的年節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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