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支球隊，需要開始在進攻端跑一個特定戰術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不同的球員，不同的教練來說，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
但如果把問題稍微做個修改，答案，就應該要趨向一致了。
“我換個提法。”
韋斯特法爾正色道：“在場上，無時無刻，你們最需要考慮的事情是什麽？”
“……得分。”
這一次，顧羽再說出自己的答案的時候，大家都沒話說了。
“沒錯，就是得分，或者用剛才小鬼頭自己的提法——終結。”
韋斯特法爾頗為讚賞的對顧羽點點頭道：“籃球比賽，歸根結底，是一項比誰能夠得到更多分數的運動。防守很重要，籃板球很重要，助攻很重要，控製節奏也很重要，但這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而服務的——得分。”
眾人齊齊點頭，沒有人有異議。
“說到得分，就不得不說到小鬼頭剛才提到的‘終結’。我一直認為，無論一名球員自己的最強項是什麽，或者他的球場定位是什麽，他都必須要有一手可以把球放進籃筐的手段。否則的話，這名球員在場上，就是戰術的累贅。”
韋斯特法爾繼續道：“比如大本鍾華萊士，大家都很熟悉吧？他的最強項毫無疑問就是防守，進攻手段乏善可陳，除了籃下暴扣之外，幾乎進不了任何球。可是好歹，他還能在籃下強起暴扣，不是嗎？”
“其實大本在三秒區裏麵麵框持球，大部分防守人還真防不住他的扣籃咧。”顧羽點點頭。
“對啊，再舉個例子，賈森基德，命中率差吧？投籃，尤其是中投鐵吧？著名鐵匠一個，傳球助攻、組織進攻、梳理全隊，才是他的本職工作，沒錯吧？”
韋斯特法爾接話道：“但是在他巔峰期，他的‘持球變向不減速一條龍火車上籃’，強的不得了，好幾年都是聯盟裏快攻得分前三的人物。到了生涯後期，膝蓋廢了，突破沒那麽犀利了，他又練出了三分球，一度在聯盟曆史三分命中數排行榜上位列第三，照樣有辦法把球放進籃筐，隻不過是命中率和出手數量的差別罷了。”
“那個老家夥真的可怕……”
說起基德，打控衛的埃文斯是打心底裏發怵，甚至打了個寒戰。
“所以你們看，我為什麽說小鬼頭說的沒錯，在籃球場上，最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終結。如果說在防守的時候，你沒有想著終結，或許是因為你的職責，更多在防守端，可以理解。但當進攻戰術開啟之後，每個人都應該想著，萬一下一秒自己接到球了，該如何終結得分，這一點，你們認同嗎？”
“嗯。”
球員們點頭。
“當然了，我不是說你們接球之後，就隻有得分這一件事了。如果機會不好，當然要傳球，要轉移，要跑位。但是心裏沒有‘想要得分’這根弦，是萬萬不行的。”
韋斯特法爾說到這兒，眼神，又落向了湯普森：“而傑森，我為什麽說你是thru戰術被針對的原因所在呢？你自己明白了嗎？？”
“我……”
湯普森無言以對。
老帥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在場上，湯普森，確實沒有時時刻刻想著該如何終結。
甚至說的直白一點，不要說終結了，在進攻端，戰術跑起來的時候，湯普森滿腦子都是“不要出錯不要出錯我可千萬不要出錯”這個念頭，壓根就沒想過終結的問題。
隻要籃球一到手上，除非是麵前幾百米都空無一人，不出手都不好意思了，湯普森才會選擇出手。不然的話，他就會像是拿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想也不想的迴頭就找人傳球。
為什麽會這樣？
答案，所有人都很清楚。
“我不是怪你，在大家麵前這麽說，也不是不給你麵子，或者要讓你難堪什麽的。”
韋斯特法爾嚴肅道：“我隻是要讓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的潛力和能力，絕對不止現在這樣，起碼絕對不隻是每場8分7個籃板球，到了季後賽還縮水成5分5個籃板球這個程度。”
“你不是麒麟，不是神獸，不是什麽天之驕子，也不是籃球皇帝。我不會給你太大的心理壓力，讓你覺得全隊的重擔都在你身上了。但你現在的狀態，現在這種萬事都先想著推卸的狀態，卻是絕對絕對不合格的。”
“我……”
湯普森難堪嗎？
當然難堪。
被主帥當著所有隊友的麵，如此一番奚落，說的這麽嚴重，說他心裏不感到委屈，那一定是假的。
但老帥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們跑戰術，尤其是跑thru係列戰術，為什麽一開始可以讓馬刺隊措手不及？為什麽可以打的他們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就是因為我們的每一個點，記住，是場上的每一個點，都可以完成終結，都有機會和能力直接得分。”
韋斯特法爾繼續道：“馬刺的防守再強，也不是每一名球員都是第一防守陣容級別這個程度。無論他們派上什麽陣容，五個人裏，總有那麽一兩個，是在防守端拖後腿的存在。而我們的thru戰術成功，就是打他們這個痛點。用團隊的終結能力，讓他們無所適從。”
“然而你這一點的猶豫，出了機會不敢投，不敢出手，一開始或許可以藏在小鬼頭他們的火力掩護下，不被發現。但馬刺是什麽球隊？冠軍級別的球隊！這種小細節，他們稍微一注意就可以察覺到了。他們篤定，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威脅點，哪怕放開讓你投，你也不一定敢出手。時間一長，其他位置上就是進攻端四打五，你讓你的隊友們怎麽辦？”
說到這兒，韋斯特法爾知道，已經差不多了，眉頭微微舒展一些，伸手敲了敲戰術板道：“他們在逼迫我們打單挑，逼迫我們整體進攻戰術割裂開來，和他們一對一。但除了小鬼頭這一點之外，其他位置上，你們任何人去跟馬刺一對一，都是處於下風的，這麽打下去，我們必輸無疑。”
“好好想一想這個問題，你們也是，我也是。下一場比賽，我們得想出一個辦法來，不然的話，就是1比2落後，再往後，就很難打了。”
當晚，傑森湯普森，失眠了。
期間，顧羽帶頭，國王不少球員齊聚在一起，去湯普森的住處找了他一次，咣咣鑿房門，想要用他們的方式，給湯普森提提氣。
但是
“我……我有點累，就不出來了，大家……明天見啊！”
湯普森，卻連房門都沒邁出來。
於是，一天後，睡眠列車。
“嗶嗶——嗶——！！”
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薩克拉門托國王隊季後賽西部半決賽的第一個主場，比分，最終定格在了109比113。
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客場取勝。
“good-game。”
依舊是握手擁抱，依舊是友好的擊掌，依舊是麵無表情的稱讚國王隊打的好。
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就像是一群沒有靈魂，隻有命令與服從，殺戮和嗜血的機器一般，無情的卷走了一場勝利。
“表哥！”
賽後，新聞發布會。
“這場比賽，你是不是進行了一些調整？”
有記者起身問道：“上一場命中率大滑坡之後，今天的比賽你的發揮相當不錯，25投13中，超過五成的命中率，拿下31分，也是全場最高。對你自己今天的表現，有什麽評價？”
“我？”
麵對失利，顧羽的情緒顯然一點都不高漲，微微搖頭道：“不及格。”
“……哈？”
記者一下子沒迴過味來，愣了一下才問道：“但是你的發揮是全場最耀眼的，球隊全靠你一個人的單打苦苦支撐，才能拚到最後的啊！這樣的表現也不及格？？”
“當然不及格。”
顧羽沉聲道：“第一，我們輸了，百分製扣30分。第二，我的命中率就算不錯，但是明知道球隊進攻出問題的情況下，卻沒能夠創造出更多的出手機會，拿更多的分，再扣30分。所以，不及格。”
這……也太嚴格了吧！
現場的記者們全都皺眉，尤其是小鬱，更是看到顧羽這幅樣子，心疼的不得了。
“最後我們輸了4分，隻要我多找到四次出手機會……不，三次，三次就夠了。”
顧羽雙眼看著桌麵，雙手垂在桌子上，繼續道：“隻要我再創造三次出手機會，我們就有可能扳平進加時，甚至贏球了。但我沒有能夠做到，你說我是不是不及格？”
這麽說，大家倒也沒話說。
但問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比賽國王隊之所以失利，真的和顧羽沒有半毛錢關係。
主因應該是……
“是我。”
韋斯特法爾接話道：“輸球的原因在我，是我沒有布置好應有的戰術，我們的整體進攻被割裂的很厲害，馬刺隊確實厲害，我的準備不足，所以輸球了，和球員們沒關係，大家表現的都非常棒。”
誒誒誒？？
怎麽一輸球，這國王隊一個個的，都出來主動要求背鍋啊？？
這是個什麽節奏？？
記者們還想繼續發問，但第三個人，又開口了。
“是我的問題。”
埃文斯道：“我的分配球被針對了，沒能串聯好進攻，我不好，我認錯。”
“可是按照數據統計的話，輸球的責任應該在……”
“在湯普森身上！”
終於，忍耐了許久的考辛斯，實在忍不住了。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不同的球員，不同的教練來說，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
但如果把問題稍微做個修改，答案，就應該要趨向一致了。
“我換個提法。”
韋斯特法爾正色道：“在場上，無時無刻，你們最需要考慮的事情是什麽？”
“……得分。”
這一次，顧羽再說出自己的答案的時候，大家都沒話說了。
“沒錯，就是得分，或者用剛才小鬼頭自己的提法——終結。”
韋斯特法爾頗為讚賞的對顧羽點點頭道：“籃球比賽，歸根結底，是一項比誰能夠得到更多分數的運動。防守很重要，籃板球很重要，助攻很重要，控製節奏也很重要，但這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而服務的——得分。”
眾人齊齊點頭，沒有人有異議。
“說到得分，就不得不說到小鬼頭剛才提到的‘終結’。我一直認為，無論一名球員自己的最強項是什麽，或者他的球場定位是什麽，他都必須要有一手可以把球放進籃筐的手段。否則的話，這名球員在場上，就是戰術的累贅。”
韋斯特法爾繼續道：“比如大本鍾華萊士，大家都很熟悉吧？他的最強項毫無疑問就是防守，進攻手段乏善可陳，除了籃下暴扣之外，幾乎進不了任何球。可是好歹，他還能在籃下強起暴扣，不是嗎？”
“其實大本在三秒區裏麵麵框持球，大部分防守人還真防不住他的扣籃咧。”顧羽點點頭。
“對啊，再舉個例子，賈森基德，命中率差吧？投籃，尤其是中投鐵吧？著名鐵匠一個，傳球助攻、組織進攻、梳理全隊，才是他的本職工作，沒錯吧？”
韋斯特法爾接話道：“但是在他巔峰期，他的‘持球變向不減速一條龍火車上籃’，強的不得了，好幾年都是聯盟裏快攻得分前三的人物。到了生涯後期，膝蓋廢了，突破沒那麽犀利了，他又練出了三分球，一度在聯盟曆史三分命中數排行榜上位列第三，照樣有辦法把球放進籃筐，隻不過是命中率和出手數量的差別罷了。”
“那個老家夥真的可怕……”
說起基德，打控衛的埃文斯是打心底裏發怵，甚至打了個寒戰。
“所以你們看，我為什麽說小鬼頭說的沒錯，在籃球場上，最重要的事情，當然就是終結。如果說在防守的時候，你沒有想著終結，或許是因為你的職責，更多在防守端，可以理解。但當進攻戰術開啟之後，每個人都應該想著，萬一下一秒自己接到球了，該如何終結得分，這一點，你們認同嗎？”
“嗯。”
球員們點頭。
“當然了，我不是說你們接球之後，就隻有得分這一件事了。如果機會不好，當然要傳球，要轉移，要跑位。但是心裏沒有‘想要得分’這根弦，是萬萬不行的。”
韋斯特法爾說到這兒，眼神，又落向了湯普森：“而傑森，我為什麽說你是thru戰術被針對的原因所在呢？你自己明白了嗎？？”
“我……”
湯普森無言以對。
老帥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在場上，湯普森，確實沒有時時刻刻想著該如何終結。
甚至說的直白一點，不要說終結了，在進攻端，戰術跑起來的時候，湯普森滿腦子都是“不要出錯不要出錯我可千萬不要出錯”這個念頭，壓根就沒想過終結的問題。
隻要籃球一到手上，除非是麵前幾百米都空無一人，不出手都不好意思了，湯普森才會選擇出手。不然的話，他就會像是拿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想也不想的迴頭就找人傳球。
為什麽會這樣？
答案，所有人都很清楚。
“我不是怪你，在大家麵前這麽說，也不是不給你麵子，或者要讓你難堪什麽的。”
韋斯特法爾嚴肅道：“我隻是要讓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的潛力和能力，絕對不止現在這樣，起碼絕對不隻是每場8分7個籃板球，到了季後賽還縮水成5分5個籃板球這個程度。”
“你不是麒麟，不是神獸，不是什麽天之驕子，也不是籃球皇帝。我不會給你太大的心理壓力，讓你覺得全隊的重擔都在你身上了。但你現在的狀態，現在這種萬事都先想著推卸的狀態，卻是絕對絕對不合格的。”
“我……”
湯普森難堪嗎？
當然難堪。
被主帥當著所有隊友的麵，如此一番奚落，說的這麽嚴重，說他心裏不感到委屈，那一定是假的。
但老帥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們跑戰術，尤其是跑thru係列戰術，為什麽一開始可以讓馬刺隊措手不及？為什麽可以打的他們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就是因為我們的每一個點，記住，是場上的每一個點，都可以完成終結，都有機會和能力直接得分。”
韋斯特法爾繼續道：“馬刺的防守再強，也不是每一名球員都是第一防守陣容級別這個程度。無論他們派上什麽陣容，五個人裏，總有那麽一兩個，是在防守端拖後腿的存在。而我們的thru戰術成功，就是打他們這個痛點。用團隊的終結能力，讓他們無所適從。”
“然而你這一點的猶豫，出了機會不敢投，不敢出手，一開始或許可以藏在小鬼頭他們的火力掩護下，不被發現。但馬刺是什麽球隊？冠軍級別的球隊！這種小細節，他們稍微一注意就可以察覺到了。他們篤定，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威脅點，哪怕放開讓你投，你也不一定敢出手。時間一長，其他位置上就是進攻端四打五，你讓你的隊友們怎麽辦？”
說到這兒，韋斯特法爾知道，已經差不多了，眉頭微微舒展一些，伸手敲了敲戰術板道：“他們在逼迫我們打單挑，逼迫我們整體進攻戰術割裂開來，和他們一對一。但除了小鬼頭這一點之外，其他位置上，你們任何人去跟馬刺一對一，都是處於下風的，這麽打下去，我們必輸無疑。”
“好好想一想這個問題，你們也是，我也是。下一場比賽，我們得想出一個辦法來，不然的話，就是1比2落後，再往後，就很難打了。”
當晚，傑森湯普森，失眠了。
期間，顧羽帶頭，國王不少球員齊聚在一起，去湯普森的住處找了他一次，咣咣鑿房門，想要用他們的方式，給湯普森提提氣。
但是
“我……我有點累，就不出來了，大家……明天見啊！”
湯普森，卻連房門都沒邁出來。
於是，一天後，睡眠列車。
“嗶嗶——嗶——！！”
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薩克拉門托國王隊季後賽西部半決賽的第一個主場，比分，最終定格在了109比113。
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客場取勝。
“good-game。”
依舊是握手擁抱，依舊是友好的擊掌，依舊是麵無表情的稱讚國王隊打的好。
聖安東尼奧馬刺隊，就像是一群沒有靈魂，隻有命令與服從，殺戮和嗜血的機器一般，無情的卷走了一場勝利。
“表哥！”
賽後，新聞發布會。
“這場比賽，你是不是進行了一些調整？”
有記者起身問道：“上一場命中率大滑坡之後，今天的比賽你的發揮相當不錯，25投13中，超過五成的命中率，拿下31分，也是全場最高。對你自己今天的表現，有什麽評價？”
“我？”
麵對失利，顧羽的情緒顯然一點都不高漲，微微搖頭道：“不及格。”
“……哈？”
記者一下子沒迴過味來，愣了一下才問道：“但是你的發揮是全場最耀眼的，球隊全靠你一個人的單打苦苦支撐，才能拚到最後的啊！這樣的表現也不及格？？”
“當然不及格。”
顧羽沉聲道：“第一，我們輸了，百分製扣30分。第二，我的命中率就算不錯，但是明知道球隊進攻出問題的情況下，卻沒能夠創造出更多的出手機會，拿更多的分，再扣30分。所以，不及格。”
這……也太嚴格了吧！
現場的記者們全都皺眉，尤其是小鬱，更是看到顧羽這幅樣子，心疼的不得了。
“最後我們輸了4分，隻要我多找到四次出手機會……不，三次，三次就夠了。”
顧羽雙眼看著桌麵，雙手垂在桌子上，繼續道：“隻要我再創造三次出手機會，我們就有可能扳平進加時，甚至贏球了。但我沒有能夠做到，你說我是不是不及格？”
這麽說，大家倒也沒話說。
但問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比賽國王隊之所以失利，真的和顧羽沒有半毛錢關係。
主因應該是……
“是我。”
韋斯特法爾接話道：“輸球的原因在我，是我沒有布置好應有的戰術，我們的整體進攻被割裂的很厲害，馬刺隊確實厲害，我的準備不足，所以輸球了，和球員們沒關係，大家表現的都非常棒。”
誒誒誒？？
怎麽一輸球，這國王隊一個個的，都出來主動要求背鍋啊？？
這是個什麽節奏？？
記者們還想繼續發問，但第三個人，又開口了。
“是我的問題。”
埃文斯道：“我的分配球被針對了，沒能串聯好進攻，我不好，我認錯。”
“可是按照數據統計的話，輸球的責任應該在……”
“在湯普森身上！”
終於，忍耐了許久的考辛斯，實在忍不住了。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