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公城裏有變故。」陳大昌搖頭,「我們恐怕要多候一點時間。」


    兩頭鶴妖不高興,但新夏平時好吃好喝供養它倆,女王又是威嚴深重,這會兒它們也不敢拍拍p股就跑。


    玉還真目光微閃,就見陳大昌走到自己身邊,低頭打量著她。


    「怎麽?」她冷冷道,聲音中不無譏諷之意,「你不是要救我?」


    陳大昌平日也聽馮妙君講習,通曉藥理,這時見玉還真露在外頭的雙手、脖子和麵龐都爬滿黑氣,遂在她手背上按了兩下,發現凹下去的坑很久才平復。


    「好厲害的毒。」浮腫得厲害,然而內裏還有生機。若非她被擊傷的位置太靠近心髒,本不該毒發至此。可是這種毒素有些奇特,不在他已知的範疇中,「給自己診斷過沒?」


    玉還真忍不住嗤笑一聲:「你不是能救我的命麽,怎麽連我中了什麽毒都分辨不出?」


    陳大昌看她一眼,莫名其妙:「你要拿自己的命來置氣?」


    玉還真的臉色更不好看了。置氣?她明明在取笑這人蛤蟆打嗬欠——好大的口氣。


    「還是你自己也不清楚?」陳大昌越想越覺得有理,辨不出毒理就下不了對症的藥,這就說得通了。


    這是激將法?玉還真扯了扯嘴角:「清楚也無用,這是屍毒。」


    陳大昌挑起眉,眼中閃過驚訝。「你服過藥物了罷?」原來是這樣偏門的奇毒,難怪玉還真手裏沒有解藥。但她應該也用過了各種法子,否則不能支撐到現在。


    屍毒會侵蝕生物活體,令其出現黑斑、浮腫等死後特徵,而後就開始變得幹瘦僵硬,最後化為殭屍,成為遊蕩人間的怪物。


    陳大昌也看出來,玉還真一直以自己的修為與屍毒對抗,防止毒素流入心髒,因此分不出力量去對敵。也幸好是這樣,否則他是萬萬拿不下一國之國師的,哪怕她已是重傷之軀。


    他沉吟幾息,取出兩枚丹藥遞到玉還真嘴邊。她偏開頭,不吃。


    也不知是哪個野郎中開的藥,能隨便吃麽?


    陳大昌看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我若想弄死你,何必浪費丹藥?」見她依舊小嘴緊閉,幹脆一把抓著她下頜,指尖一捏就撬開了她的牙關,將丹藥塞了進去,而後在她喉間輕輕一撫。


    他也有些不悅,畢竟這些丹藥都出自女王大人之手。


    上乘丹藥都是入喉即化的,這是考慮到病人也許已經咽肌無力,吞不下藥物。玉還真來不及吐出,藥物就順喉而下,化作一股暖流。


    她正要對他怒目而視,腹中就升起一股舒適之意。


    咦,好似真有些用處?她閉上眼,默默運氣。


    陳大昌候著,見她服藥之後僅僅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臉上黑氣就稍微褪卻,甚至浮腫都消褪少許。他這才低聲道:「屍毒會侵蝕命灶本源。這兩顆藥可以茁壯生機,材料皆是萬金難求。」


    過了好一會兒,玉還真才睜眼看向他:「藥是好藥,卻解不了屍毒。」


    「我說過,保你不死。」陳大昌將手一攤,「說到就能做到,但我可沒說能治好你。」他略通醫理,卻不似馮妙君那般精深,想來也趕不上眼前的玉還真,所以並未誇下海口。


    他的確是這樣說的,玉還真一口氣噎在喉間,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多謝。」


    她一直沒好聲氣,現在突然對他道謝?陳大昌臉上微顯意外。


    玉還真卻非不明事理之人。她毒入心脈,即便胡天護著她,屍毒卻也在全身擴散開來,指不定何時就了結性命;陳大昌雖將她挾持過來,到底用藥穩住了傷情,令傷勢不再進一步惡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給她延命。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至少五七日之內,傷情不會再惡化。」玉還真望向他,臉上原有的怒意都收了起來,「胡天說,你和同伴是為尋我而來。現在,你可以說明來意了。」


    落崖兩日期間,她當然要盤問胡天的過錯,小猴子就將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當然沒忘添油加醋,所以玉還真知道這兩人為她而來。盡管她早一步掉落深淵,沒聽見馮妙君的真實身份,卻不妨礙她對眼前人提起滿心警惕。


    可是從另個方麵來說,有所圖,才會保住她的性命,她也才好審時度勢。玉還真在險惡的名利場上呆了這麽多年,自然明白「價值」一詞的涵義。


    陳大昌撓了撓頭,有些犯難。


    馮妙君身上背負的秘密從無第二個人知曉,她自然也不會告訴陳大昌。後者向她盡忠,替她辦事哪裏需要問「為什麽」?


    所以這答案他也不曉得,隻能含含糊糊:「時機到了,你自然便知。」


    這人當真沒有一點誠意!玉還真冷下臉:「我怕你雞飛蛋打。」


    陳大昌隻道她擔心自己性命,畢竟哪個人隻剩下七天可活,心情都不會太好。所以他安慰道:「莫怕,肯定打不了。」隻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女王就行,他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她是蛋麽!玉還真沉下臉。這人可當真不敬。


    石洞內忽然安靜下來,兩人互相看了看,都覺無話可說。鍋裏的水還未燒開,偶有柴火劈啪聲響起,更顯單調。


    玉還真以重傷之身顛沛兩天,中間幾次休憩亦很短暫,早就精筋力盡。塘火將石洞內烘得溫暖如春,她又服了丹藥,這時倚著岩壁眼皮漸沉,不覺昏昏睡去。


    這一覺似乎很長也很甜。在夢裏,她依舊是昔年十五歲未出閣的少女,卸去了那許多家國興亡的重任。


    ……


    再美再好的地方呆久了,人都會膩,何況是方寸瓶裏這一畦小小的田園山水?


    也不知雲崕離開了多久,馮妙君的身體快速好轉。但她試過兩次都出不去,顯然雲崕給這法器下了命令,不許她自由進出方寸瓶。


    等他再出現時,馮妙君正在吃麵,見了他就丟下麵碗質問:「你還知道迴來?」


    她早就百無聊賴,不過這句質問的打開方式好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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