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高危的行動,一不小心這條小命就嗚唿不保。想到這裏,年幼的梓姿難免心生緊張,手心出汗。


    祈月是最了解她這個妹妹的,一眼就看穿了梓姿的心事。祈月握緊了梓姿的手,堅定地說:“小梓別怕,有姐姐在。”


    梓姿看向祈月,深信不疑地點點頭。


    兩姐妹走到了瀑布旁,抬頭仰視著那飛流直下的瀑布。兩人最終還是走了進去,所到之處瞬間揚起無數水花。


    梓姿以為,走進瀑布內,會被水嗆到,於是她選擇了閉氣。而祈月覺得這瀑布的觸感好生奇怪,也與以往接觸到的尋常瀑布有所不同。


    傳送陣!這個念頭在祈月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就在她正想提醒梓姿的時候,梓姿已經憑空消失了。一灘水劃過祈月的指尖。


    祈月一陣錯愕,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空氣中飄散著毒蟲鼠蟻散發出的瘴氣。祈月環顧四周,這個地方就連透氣的窗口都沒有,仿佛就是一個幽暗的迷宮,出發點沒有迴頭路。想必隻有繼續前行才能找到出口。


    這時,不知道是從哪飛來的飛奴,想必傳信的人一定有要事告之。


    祈月伸手一擒,從飛奴腿上綁的小竹管裏取出信箋。看完信箋中的內容,祈月頓時紅了雙眼,她的雙肩突然陣陣顫抖起來,一片淒然之色。


    一陣陰風將信箋吹到密道內離祈月很遠的地方,隻見紙張揚起的那一刻,飛奴和信箋一並化為灰燼,就好像它從未存在過一樣。


    除了狼魂外,其餘四人喁喁交談,說話時產生響嗡嗡的聲音像極了蜜蜂采花的聲音。


    “她為何如此悲傷?”牡丹不解,一邊維持陣法,一邊詢問觀妖坊內的眾人。


    “想必,她是看見了家中的飛奴罷。”憐星搖頭道,不由得有些傷感。


    “為什麽我們看不見她的飛奴?憐星。”牡丹著急地詢問憐星。憐星的年齡,雖為四人當中最年幼的,卻也是他們當中最博學多覽的。他就像一本活的百科全書,知曉妖族內一切典籍的內容。


    “牡丹姐,我看你是修煉功法修煉到糊塗了。我們妖族的種類本就是分品階的啊。如果,那真的是飛奴,那就代表我們沒有她的種族高貴。要是出了這燭龍書院,迴到浴火城,那還需對她行大禮的!”憐星迴應道。說到尾聲處,他看向牡丹,發現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不甘。


    牡丹一時還真不好離開陣法,她隻能對著狼魂幽怨道:“肯定不是飛奴!我看她就是在耍小聰明,演戲給我們看呢!院長要是看見了,肯定會告訴我們的!院長都沒有發話,試問我們院長又怎麽可能看不見她的飛奴!”


    憶陽連忙附和牡丹說:“對啊對啊!院長怎麽可能看不見她的飛奴呢。她肯定是在故弄玄虛!”


    “確有飛奴。”說到這兒,狼魂像卡住了喉嚨似的,突然把話停住了。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牡丹啞口無言。


    狼魂又一次沉默了。半天不說話,他側過頭去。施展輕功,輕鬆就下了地,墜地時衣服的弧度,正好形成一個大圓圈,特別的優雅。


    狼魂的步伐悄無聲息,一會兒就走到了其餘引渡師一旁的金剛降龍椅上。他身穿妖界罕有的金絲線繡成的銀色長袍,腰間束了的一枚龍紋玉佩。更顯身份尊貴。清澈見底的琥珀色眼眸正朝向蒼梧鏡,認真地注視著祈月,若有所思的模樣。


    可惜,還是看不全他的臉,隻因他的臉戴著半截由黑金火曜打造而成的麵具。這黑金火曜並不普通,它還有名字和故事,隻是其中淵源,旁人無從知曉。


    民間相傳,火曜是妖族始祖所造,熔點極高,能燃萬物。出奇的是,在偶然的一次煉製中,竟然煉製出一批罕有的黑色火曜,這批黑色火曜,還散發著淡淡的鬱金香味。鬱金香是妖界的戰神之花同時也是愛情之花!妖族始祖倍感喜悅,特別為這批黑色的火曜取名為黑金火曜。據聞,妖族始祖用黑金火曜為他的寵妃打造了半截麵具,供其佩戴。以此宣布,他的愛情與尊嚴。


    迷宮的牆壁上懸掛著火炬。祈月所到之處,還不時有不明生物發出“嘶嘶——”的聲音。


    祈月往右手吹了口氣,然後將右手伸了出去。她念道:火神之力!凝聚我手。召喚前來,速速歸位!隻見她的右手心冒出了一團藍色的火焰,那陣光,霎時間照耀了整個密道。


    當祈月走下密道的台階,密道裏的水已浸濕了腳踝。正準備一路往裏走時,水中浮現了一群異種火蟒。異種火蟒正直勾勾地看著她,身體搖晃來搖晃去,好像在思考問題。其實它是思考怎麽樣才能將祈月一口吃掉。


    在妖界,火蟒是很普遍的下品生物。蛇皮紅的發紫。卷長的紅色舌頭,伸縮時還會冒出燎原之火。


    而異種火蟒呢,則是比較恐怖的存在。在妖界,隻要扣上異種的身份,就是下中品的存在。異種火蟒的身體比普通火蟒粗長了好幾倍有餘,蛇皮上的雲狀紅斑很是嚇人。它的腦袋,是由無數條普通火蟒組成的。異種火蟒是水底世界裏非常有名的妖怪,完全不清楚他的原來的真實身份,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也不好妄下定論。


    這群異種火蟒已經“韜光養晦”的太久。它強烈渴望鮮血的滋味,這種感覺在心口蔓延。


    異種火蟒的腹部緊貼著水麵,舌頭似彈簧一般跳動,身體前後搖擺試探,準備做出攻擊狀。


    祈月伸出左手,瞬間變幻出衿上彩簫。


    衿上彩簫演奏出的冰音律瞬間覆蓋了整座密道。


    隻見水麵瞬間凝結成冰麵,暫且凍住了異種火蟒。冰麵隻能保持一小會兒。這點時間是絕對不足夠她離開這裏的。但也足以讓她看清楚冰麵裏究竟還有多少條異種火蟒。


    冰麵似乎已經困不住那條異種火蟒了!


    祈月在族裏學過的招式套路也是不少,所攜寶物也是各花各樣。


    隻見祈月的深紫色眼眸緊盯著那群異種火蟒,口裏念叨著:“萬妖朝禮,八方神威。邪氣分散,惟道獨尊。龍虎雀武,各安方位。”


    那一群異種火蟒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恭恭敬敬的退散開來。


    這一幕,對於品階下等的妖族子民,紛紛讚歎祈月不亂傷及無辜性命。而對於中品和上品的商販和貴族們,顯然對祈月的身份,了如指掌。


    祈月所使用的,並不是法術。而是狐族天生才擁有的魅術。


    狐族,貴為與狼族同一級別的上等品階。狼族主窮兵黷武,狐族主休養生息。狼族是妖族正統血脈的皇族。狐族隻是在妖界的青丘占有它的一席之地。


    兩者之間,誰強誰弱,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眼便知。


    做不成朋友,也不可能是敵人。狐族之人,能否進這燭龍山莊修煉,自是不言而論的。


    當知曉祈月是狐族之人,牡丹的心裏,竟有那麽一絲快意和嫉妒。牡丹十分嫉妒祈月天生就貴為上等品階。令牡丹感覺到快意的,是祈月和狼魂的身份,就像是水與火,絕對不可能交融在一起!


    祈月的天性是善良的,在剛才這麽危險的情況下,她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能夠順利過關,而去殺害妖族的低等生物。


    祈月大概也猜出自己剛才的行為舉止,讓一直隱藏的身份暴露;讓自己和妹妹梓姿、族人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她很痛苦,但她不後悔她的決定。於是她決定要爭分奪秒闖出這迷宮密道,才能找到妹妹梓姿的下落。


    就在祈月繼續行走的時候,她發現水位越來越高,被她驅趕走的異種火蟒,也都全部調轉過頭來找她。一大批異種火蟒遊了過來,祈月深信,就算魅術失效,異種火蟒也會念及她的恩情,不可能再傷及她分毫。


    就當那一條條異種火蟒遊到祈月的腰間附近,在水麵和湖麵圍觀著的老婦人老太爺紛紛捂住自己孫子孫女的眼睛,不讓他們繼續看接下來這殘忍一幕。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異種火蟒並沒有傷害祈月!而是遊的隻比祈月稍快一點的速度,倒像是在給祈月帶路。


    水位已經蔓延過祈月的頭頂,祈月在水中閉氣,一鼓作氣地向下遊。就在祈月遊啊遊,快到迷宮密道的出口時,其中一條異種火蟒,眼睛散發著一縷精光,它好像已經脫離了魅術的控製,像是在籌謀著什麽。它伸出舌頭,在向它們同類發出波頻。


    異種火蟒是通靈性的,但它同時也是冷血動物。其它的異種火蟒,沒有任何的響應,但這條異種火蟒還是不依不饒,伺機攻擊祈月。


    狐族的聽覺,雖然天生不如犬族要靈敏。但是狐族之人,從小就被悉心栽培,自然是能通曉大自然界裏所有種族的獸語。


    眼看祈月就要逃出這迷宮密道,異種火蟒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準備攻擊祈月。眼看它尖銳的毒牙馬上就要碰觸到祈月的時候,祈月縱身一閃,一伸手就變幻出一把普通長劍,一劍刺了過去,出招幹淨利落。


    那條攻擊祈月的異種火蟒,頭和身體被分為了兩半。在被斬斷的蛇頭裏,遊出了大約二十條生龍活虎的普通火蟒,屍體所流出的血瞬間染紅了整片水麵,其餘的異種火蟒早已是饑腸轆轆,遂將它的屍體瓜分掉,最終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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