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睡意讓她的眼皮不住的下沉,打了個嗬欠,頭靠在榮斯江的懷裏,“好困。”


    出了車站,榮斯江怕顧和歡睡的不安穩,找了一個最近的酒店開.房。


    夜裏,顧和歡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奶奶死了,而她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一下子被嚇醒了,出了一身的汗,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設。


    窗簾還拉著,屋內黑漆漆的,聽到浴.室裏麵傳來的流水聲,揉著太陽穴,頭疼。


    榮斯江正在洗澡,聽到拉窗簾的聲音,從浴.室裏麵出來,顧和歡已經穿好了衣服,“不多睡一會兒?”


    “不睡了,我想快點去醫院看奶奶。”外麵的天色很好,太陽很大,顧和歡朝他走過來,進入到浴.室裏麵。


    榮斯江沒說什麽,側身讓她進去,“換的衣服都在塑料袋裏。悴”


    一進門就全都看見了,麻利的紮了頭發,漱口刷牙。


    ——


    跟榮斯江兩個人達到醫院的時候,林桂英還在睡覺,準確的是說還沒有從手術清醒過來。


    找醫生問了詳細的情況,醫生說的很直白,說是手術隻是拖延時間,老太太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清醒過來,也都是一個問題,讓他們先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樣的答案,顧和歡一點也不出乎意料,隻是心裏還是很難接受,還是問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可以這樣說,沒有林桂英,就沒有現在的她。


    小時後,江雲就把她一直丟在林桂英的身邊,不聞不問多年,要不是林桂英將她拉扯大,可能她的命早就沒了。


    心裏仍舊抱著一絲絲的想法,想如果送到更好的醫院去救治,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在這方麵,醫生也給出了答案,老太太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之前就有過幾次惡化的情況,不過都挺了過來,在醫院裏也隻是拖延時間罷了。


    這一次的病情惡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果能醒過來,就代表林桂英還可以再拖延一段時間,他們這些醫生也一定會盡力,如果醒不過來,那就隻能提前準備後事了。


    這些話本來榮斯江是不想讓顧和歡聽見的,可是她執拗的要跟進來,攔也攔不住。


    兩個人出了醫生辦公室,顧和歡抑製不住的抓著榮斯江的衣服嚎啕大哭。


    榮斯江將她摁在懷裏,“現在哭過了,待會兒見著奶奶可就不準再哭了。”


    無菌病房,顧和歡穿了衣服進去,看到瘦骨嶙峋的林桂英,淚水差點就掉了出來,轉過身撞上榮斯江的身子。


    榮斯江心裏也不舒服,拉著她往外走。


    林桂英還在昏迷的狀態中,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剩下等了。


    中午,鍾曼榮打電話給榮斯江。


    榮斯江正好出去買午餐,將衣服脫了蓋在顧和歡的身上,而手機正好在外套裏麵。


    昨天晚上,出去尋找顧和歡的榮斯江一直沒有迴來,夜裏就打了個電話詢問了情況,才從榮斯江的口中得知顧和歡的奶奶命在旦夕的事情。


    心裏也擔心著,深怕顧和歡因為老太太的事情心裏覺得不好受,精神上會受不了,在這個關鍵時候,顧和歡還懷著身孕,可千萬不能受了刺激。


    電話是顧和歡接起的,鍾曼榮聽到顧和歡哽咽的聲音,連忙改了話,“和歡,別傷心,你奶奶一定會挺過去的。”


    顧和歡捂著嘴,知道鍾曼榮是在安慰自己,連醫生都那樣說了,奶奶怎麽可能還會挺過去。


    希望渺茫,顧和歡說,“媽,我在這邊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就這樣,我掛了。”


    鍾曼榮掛了電話,又哀歎了一聲,旁邊的榮景世推了下她,“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和歡在電話裏麵哭的不行,嗓子都啞了,估計老人家是懸了!”


    “人各有命,沒辦法的事情。”榮景世語氣沉重的說。


    晨晨從樓梯上下來,剛才去了榮斯江的房間轉悠了一圈,發現沒有看見顧和歡跟榮斯江,便衝著客廳裏的兩人問道,“爺爺奶奶,你們見著小骨頭了嗎?”


    “你有什麽事情嗎?”


    晨晨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找她有點事情嗎?”


    沒有明說,倒是看的出來找顧和歡挺急的。


    “和歡迴老家去了。”


    “那她什麽時候迴來啊?”這離兒童節的日子可剩下沒多少天了呀。


    “和歡的奶奶生了毛病,可能這短時間都不會迴來了。”


    晨晨啊了一聲,表示糟糕,“那我的節目怎麽辦?”


    別的小朋友都已經開始在練習了,而他卻什麽都沒有想出來呢。


    顧和歡還沒有等到先迴來的榮斯江,倒是等到了另外一個人。


    何顏站在她的麵前,遞給她一塊手帕,顧和歡捂著嘴抬頭看著何顏,詫異了一會兒,接過手帕來擦了擦眼淚,輕聲的


    tang道了一句謝謝。


    “我可以坐下來嗎?”何顏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小丫頭,腦海裏不禁迴想起當年的江雲,心裏百感交集,怎麽樣也想不到江雲的女兒已經出落的如此漂亮了。


    何顏對於顧和歡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她拘束的往旁邊挪了挪位子,讓何顏坐下。


    來的一路上光顧著擔憂奶奶的病情,渾然忘了這個通知她消息的男人。


    顧和歡擦幹眼淚,感激的對旁邊的男人道謝,“謝謝何伯伯,要不是你,我可能連這最後一麵都會錯過了。”


    “不用,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感到很愧疚。”何顏一直盯著顧和歡的臉,“都是我的錯。”


    顧和歡訝異的看著他,不理解他為什麽會這樣說,眨了眨眼睛。


    “要不是我突然找上門來,可能你奶奶就不會突然昏厥過去了。”何顏看著眼前的顧和歡,越看越像江雲,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有沒有見過你爸爸?”何顏突然問道。


    顧和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何顏抱歉的說,“我隻是好奇的想問問,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就當我完全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明明一副很在意的樣子,他卻擺擺手,裝作是不在意,這讓顧和歡更加的困惑了。


    他說奶奶突然間昏厥是因為他的出現,又突然間問起她爸爸的事情。


    顧和歡搖搖頭,“沒關係,反正我自小就沒有見過我爸爸,我奶奶說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我爸爸去世了,是不是很巧?”


    抬頭,目光看向身邊的男人,發現他的速的閃過一道亮光。


    何顏抱歉的說,“抱歉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顧和歡搖頭,不明白何顏出現在這裏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何顏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注意到顧和歡的身子,凸隆的小腹,問道,“你懷.孕了?”


    顧和歡點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何顏又問,“多久了?”


    “已經快四個月了。”顧和歡在提起孩子的時候很欣慰也很開心,聲音輕柔,何顏的心裏卻是止不住的苦澀。


    該要怎麽開口,告訴他,其實你的爸爸並沒有死,你的爸爸不姓顧,而是姓何。


    張了嘴,發現自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和歡抬頭看他,“對了,何伯伯,你怎麽會出現在醫院裏?”


    何顏盯著她的眼睛,最後苦澀的一笑,“其實我是來賠罪的。”


    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現在隻要是他知道了,就由他扛起這一切的責任。


    顧和歡嗯了一聲,何顏猶豫的開口,“和歡,我其實才是……”


    “和歡!”從長廊的那一頭走過來一道身影,是榮斯江的。


    他的手裏還拎著剛買的午餐,走過來,看了眼何顏,點了個頭,最後將目光落在顧和歡的身上,“肚子餓了嗎?”


    顧和歡將他手裏的東西接了過來,放在椅子上,看了看何顏,又看了看榮斯江,這樣的三個人似乎有些奇怪。


    “阿江,這個是芊芊的爸爸,何伯伯。”沉默了片刻,見他們兩個人彼此的看著,不應該不認識啊。


    “我知道,你先吃點東西。”榮斯江摸了摸她的頭,隨後將目光落在何顏的身上,“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說幾句話。”


    榮斯江的眉頭擰的很緊,話裏有著不容拒絕的意思,何顏點頭,心裏猜想大概榮斯江已經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吧。


    跟著榮斯江走到一處很安靜的角落裏,確保不會有人經過後,榮斯江才開口,“你不能告訴她!”


    “看樣子,你全都知道了!”


    榮斯江沒有說話,“不管你當初跟江雲發生了什麽事情,在這個關鍵時刻,請你管好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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