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見女兒竟然這麽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說身為武林中人,不必理會那麽多規矩,但到底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沉聲道,“婉兒,先退下。”

    蕭婉兒一聽父親這種語氣,心裏一驚,叫道,“爹,你不會真的要我嫁給這個人吧?我們以前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仗勢欺人呢,爹你怎麽會讓我嫁給一個壞人?”說著說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婉兒的母親玉嫣然走了過來,拉著女兒的小手,低聲道,“傻孩子,先別鬧,你爹爹自有主意的。”

    見了媽媽那沉靜如水的目光,蕭婉兒這才心中略定,不情願的跟著母親退了下去。低聲在母親耳邊說道,“媽,我才不嫁這個壞人呢,要嫁我也……”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的朝蕭飛雲看去。

    那朱山的眼珠子自從蕭婉兒出來,就一直在她身上亂轉,現在猛然瞧見蕭婉兒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蕭飛雲,胸中簡直就像火山爆發一般,眼睛裏要冒出火來,惡毒的瞪了蕭飛雲一眼。

    蕭飛雲如何能不覺察,嘴角隻是微微哂笑。

    那邊廂蕭天跟朱玉龍說了幾句“女兒還小,還不懂事”等語,朱玉龍雖然心中有氣,但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好裝作大度的一笑而過。兩人又閑談數句,朱玉龍這才由蕭天安排歇息去了。

    蕭飛雲不知這七個人是什麽門派的,於是跟大師兄吳及仁請教。

    吳及仁約莫四十來歲,跟那朱玉龍幾乎一樣年紀,原是帶藝投師,為人甚是慈和。聽了小師弟的問話,笑道,“小師弟,難怪你會不知道了。我們師父跟朱先生結識交往的時候,你還沒入門呢,後來你雖然入門,卻也未曾見過他。這位朱先生是天英派的高人,天英派立派已近五百年,朱先生是天英派‘三龍’之一,絕招‘玉龍手’可是赫赫有名啊。這下你該知道了吧?”

    蕭飛雲點點頭,心想,這天英派我是知道的,乃是五百年前天英真人所創,天英真人收弟子七人,後隻剩一人接續門派,傳至第三代方才漸漸興旺,到如今之時,已是第四代了。天英派“三龍”在江湖上頗為有名,隻是沒想到這朱玉龍竟然是其中之一。

    蕭飛雲又問,“那小師妹說的‘仗勢欺人’是怎麽迴事?”

    吳及仁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小師弟,知道小師弟雖然入門才不過三年,但跟小師妹感情甚好,青梅竹馬,說不定不知不覺間早已情根深重,他是過來人,怎麽會不知道蕭飛雲現在緊張些什麽呢?可是,既然師父當初曾經答應過的,那可就……

    想到兩人有可能就此分別,吳及仁還是頗為替他傷心,說道,“這件事嘛,是在四年前吧,師父帶著小師妹下山遊玩,卻正好看到了朱山在打人,師父上前一問,原來卻是因為那人一句話惹惱了朱山,這才動手。這本是小事,可那人眼看要被朱山打死了,師父便上去解勸,誰知,那朱山不知好歹,竟敢跟師父動手,師父大怒,這才一招製住了他,問他姓名的時候,才知道是故人之子啊。”

    蕭飛雲“哦”了一聲,心想,因為一句話就差點把人打死,這家夥確實有些囂張。從今天他看我的眼神來看,似乎也不懷好意。但願師父不要將婉兒嫁給這樣的人才好。

    吳及仁瞧著蕭飛雲滿腹心事的樣子,輕輕歎息了一聲,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蕭飛雲剛剛迴到自己的房間,就見師姐蕭婉兒急急火火的跑了進來,拉著蕭飛雲的手就走。蕭飛雲忙道,“婉兒,這是去哪?”

    蕭婉兒頭也不迴的道,“別問,快跟我來!”

    蕭飛雲便不做聲了。

    兩人飛跑一陣,來到了蕭天的房間之內。

    一進門,蕭婉兒喘著氣道,“爹,我說過了,我不嫁給那個姓朱的,要嫁我也要嫁給飛雲哥哥。”蕭飛雲雖然是師弟,可是卻比蕭婉兒長了一歲,在平常的時候,蕭婉兒一般都叫他“飛雲哥哥”。

    蕭飛雲閃著大眼一瞧,見房中除了師父師母,還有那朱玉龍和朱山二人,心中便已明白了幾分,心想,應該是這朱玉龍帶著兒子又來談論婚事,婉兒妹妹生了氣,這才把我去拉了過來。

    聽了蕭婉兒剛才的話,屋裏的幾個人除了師母玉嫣然沒有吃驚外,其他的人嘴巴都變成了o形。蕭天雖然知道女兒喜歡跟著蕭飛雲玩耍,但也隻是覺得是小孩子間的玩鬧罷了,誰想到她今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而在朱玉龍心裏,卻暗暗尋思,怪不得你今天推脫呢,原來卻是想毀約啊?

    至於那個朱山,則在心裏更是對蕭飛雲恨了一層,隻想把蕭飛雲撕裂扯碎,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幹幹淨淨。

    這幾人的臉變了幾變,這才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蕭天陰沉著臉說道,“婉兒,不得胡鬧!”

    蕭婉兒見父親仍是不信,不由的大急,叫道,“爹,你不疼女兒啦!你不疼女兒啦!……”躲到母親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蕭天無奈的搖搖頭,見蕭飛雲站在那裏,道,“雲兒,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蕭飛雲站在那裏,卻沒有挪動。

    蕭天一怔,心想,這孩子向來聽話,今天這是怎麽了?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蕭飛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師父,請您不要將師姐嫁給那個人!”

    蕭天微一沉吟,道,“雲兒,你先起來吧。”

    蕭飛雲聽師父口氣沉穩,似乎已有主意,不敢再跪,便站起身來,站到一邊。蕭婉兒聽蕭飛雲為自己說情,從母親懷中露出兩隻眼睛來,衝蕭飛雲完成了兩彎新月。

    而這一切,早又被那時刻注意著蕭婉兒一舉一動的朱山看在眼裏。

    蕭天咳嗽一聲,拱手對朱玉龍說道,“朱兄,兄弟也想早日履行當日承諾,奈何小女尚且年幼,不通世務,再等幾年如何?”

    朱玉龍臉上顏色不變,心中卻想,好嘛,你還真的想毀約了啊?既然這樣,我天英派豈是如此低聲下氣求人的嗎?站起身來,道,“好,既然這樣,那就不妨再等兩年。”他說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不在意這個指腹為婚的約定了。

    朱山一聽老爹這麽說,早已急了,叫道,“爹,不行!”

    朱玉龍老臉一變,怒道,“怎麽不行?”

    朱山身子一縮,囁嚅了一陣,終於叫了出來,道,“爹,我一定要娶婉兒妹妹為妻!”

    這下倒好,一個非要定下來,一個非要拒絕,房子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蕭天終覺得自己理虧一些,幹笑了兩聲,道,“賢侄不必心急……”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聽那朱山道,“我,要跟這小子比試!”

    蕭天心中恚怒,心想,你這小子也太無禮貌!向朱玉龍瞥了一眼,希望他能教育兒子一下,那朱玉龍卻隻仰頭望著屋角,裝作不見。

    朱山挑釁的望著蕭飛雲,道,“怎麽,你不敢嗎?”

    蕭飛雲心底一股怒氣上升,扭頭看了看蕭婉兒,見她正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將胸膛一挺,昂然道,“有何不敢!”

    ……

    武靈派,練武場上。

    兩個年輕人相對而立。

    一個身穿白衣,容貌清秀,卓然而立,正是蕭飛雲;另一個身穿青衣,體格健壯,雖然也頗為英俊,但眉宇間殺氣甚濃,卻是朱山。

    在練武場邊上擺著兩把椅子,分別坐著蕭天和朱玉龍。其他人則站立在旁,一起望著場中二人。

    朱玉龍向蕭天說道,“賢弟,我看可以開始啦。”

    蕭天雖然心中不願,他知蕭飛雲雖然得自己悉心指點,但在武技上的其實進境很慢,根本不是那朱山的對手,但蕭飛雲卻十分堅持,隻好說道,“開始吧!”

    蕭天話音剛落,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朱山,好似猛虎似的撲向了蕭飛雲,一拳打出,挾帶著唿唿風聲,目標正是蕭飛雲的胸口。蕭飛雲見他來的竟然如此之快,想要躲避時,拳頭早已打在胸口上,頓時覺得一股大力襲來,砰的一聲,身子斜飛起來,摔在一丈之外。

    朱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連自己的一招都過不了,繼而哈哈大笑,“原來是個孬種!”

    自大師兄吳及仁以下和蕭婉兒見了蕭飛雲砰的飛出,早已快步搶出,沒跑幾步,卻見蕭飛雲已經站了起來,好似一點也沒有受傷似的。

    眾人已來到蕭飛雲身邊,七嘴八舌的詢問,“有沒有受傷?”“傷在哪裏?”甚至有地弟子挽起袖子來,就要跟那朱山廝拚了。

    蕭飛雲卻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一點傷也沒有。”

    眾人都仔細看了看他,確實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一時之間也不好問什麽了。隻好先退了下去,讓二人繼續比武。

    其實此時最為奇怪的可是那朱山,他方才那一拳可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而且正中要害,可以說是他最厲害的一擊了。連這最厲害的一擊都無法傷他,那這個小子,真的像表麵上的那麽容易對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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