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卷了地上的樹葉,武元懿伸出的手都還僵硬在那兒,蔡子堯轉身就跑了!雖然對於這樣如玉的人兒,“逃跑”的確不是什麽好詞,可是蔡子堯的的確確是那麽做了!


    這倒叫武元懿惱怒了,這個蔡子堯也不知道蹲在什麽地方,到底聽了多少!聽他說四姐姐的話,搞不好就一直呆著,後來忍不住了才出現的!武元懿微微歎口氣,現在想跟蔡子堯拉開距離,是不可能了,隻能等玉佩的事情完結吧,就算事後被人說過河拆橋,也好過以後痛苦一生!


    經過武彩懿這麽一鬧騰,武元懿又覺得腦袋有些沉重了,還是趕緊去休息吧。


    “小姐!求你救救我吧!”這一聲聲的驚嚎把武元懿從夢中嚇醒。她茫然的看向四周,這是哪兒?聽那淒慘的聲音好像是冬茶?冬茶不是已經迴長生居了嗎?應該是在做夢吧!


    可是片刻,屋外又傳來一聲淒涼的叫聲,把武元懿叫得心驚!的確是冬茶的聲音,還夾雜著桃紅的勸慰。


    “你快迴去吧,小姐正在休息,身子已經一天比一天不行了。不要擾到小姐的休息!”這是桃紅的聲音。


    “桃紅!我求你讓我見見小姐!我不能迴去!我真的不能迴去!”冬茶的聲音很淒慘,好像迴去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老夫人待人一向寬厚,就算犯了錯,也不過是降級而已,武元懿帶著疑慮,披上衣服,就準備去看看。


    她推開門,沉靜的看著屋外淩亂的兩人。此時的冬茶整個人衣衫淩亂,跪坐在地上,任由桃紅怎麽拉都不走。她一看到武元懿出來,那雙眼睛就有神了,手腳並用爬向武元懿,哭喊道:“五小姐!奴婢知道您最最宅心仁厚了!求您救救奴婢!”


    武元懿後退一步,避開了冬茶要扯自己的動作,表情嚴肅的看著冬茶,說道:“你有話就好好說,不用這麽哭哭啼啼,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是多刻薄的主子。”


    “是!是!”冬茶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努力的克製自己的哭聲,隻是眼淚越擦越多,她的手又髒,在臉上已經劃出一道道黑漆漆的痕跡,哪裏有半點平日的體麵。


    武元懿給了一個眼神給桃紅,意思讓桃紅先安撫冬茶的情緒,怎麽都主仆一場,能幫的就幫吧。桃紅領命,帶著冬茶去洗漱,整理幹淨才來見武元懿。


    外麵風大,武元懿坐在屋內的八仙桌等著她們。冬茶一見武元懿,就立馬跪下。武元懿連攔都攔不住,這個古代還有也一個陋習,動不動就要別人跪,別人跪她,她自然也要跪別人。


    武元懿感覺有些頭疼,按揉下太陽穴,就說道:“說吧,什麽事情,你不是迴到長生居了嗎?來我這暢香院求救什麽呢?你要求的也是老夫人!”


    “小姐!奴婢對不住您,那天實在是太膽小了,才趁著刺客追您的時候,偷偷跑了!”冬茶的眼淚又出來,她把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砰砰作響。


    武元懿趕緊起身,拉住冬茶,不讓其再磕頭了!那砰砰的聲音好像重重擊打在她心上一般,她可做不到如此默然的看著別人衝自己磕頭。


    隻幾個,冬茶的額頭已經黑青一片,可見她磕頭的力度是多用力,臉上還是一片死灰的神色,到底她經曆了什麽啊?


    “你快別磕了,我最受不了這個,咱們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又哭又鬧又磕頭的,你也跟著我有段時間了,也應該了解我的性情。況且你這麽狠的磕頭,也用不著我救你,你自己就能把自己給磕死。”武元懿製止了冬茶犯傻。


    冬茶似懂非懂的看著武元懿,怎麽小姐沒有她想象中的生氣?按照道理來說,她這樣算是判主……她喃喃說道:“小姐,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心想跑的!奴婢……奴婢……隻是太害怕了……”


    武元懿知道冬茶的意思,自己並不是她真正效忠的主子,大難來臨各自飛,這也是人之常情。她真的不怪冬茶,因為她也沒有對冬茶用真心,又怎麽能怪冬茶臨危逃跑呢?


    她輕啟朱唇:“你不用求我饒命什麽的,我並沒有要你的命,我也不怪你。隻是你我本來就離心,這樣的你,我是萬萬不可能留在身邊的。”


    “小姐!小姐!求您留奴婢在您身邊吧!求求您了!”冬茶又激動起來,又要猛地往地上死磕。這次身邊的桃紅學乖了,趕緊上前一步製止了冬茶的行為,一切小姐不喜歡的行徑都要阻止!


    “好好說話,不然我就讓桃紅把你轟出去!”武元懿不客氣了,這個冬茶是拿捏準了自己心軟是嗎?


    “小姐,如果奴婢迴長生居,那必然是死路一條啊!”冬茶說道最後,忍不住哭了一聲,又害怕驚擾到武元懿,惶恐的看了一眼武元懿,壓低聲音抽泣。


    武元懿哪裏肯信,嚴厲地說道:“祖母待人一向寬厚,你迴去也就是降級而已,再不濟,也就是發放出府,怎麽又說死路一條呢?你可別瞎說!”


    “小姐可還記得柳綠?”冬茶沒有答話,隻是問道。


    柳綠……好久沒有人在武元懿麵前提起過這個名字了。那如夢中霧花一般朦朧的女子,她怎麽會忘記呢?還記得柳綠知道自己要去老夫人那兒伺候的時候,那臉上的高興,武元懿至今都沒有忘記。要說她心中沒有隔閡,那是不可能的,這種感覺,就好像遭到了柳綠的背叛一般。她不答話,深沉的看著冬茶。


    “小姐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如果說柳綠是在長生居伺候著,為何小姐幾乎日日去長生居,為何都不曾見過呢?”冬茶惶恐不安的看著小姐,小心翼翼地說道。


    武元懿這個時候也發現不對勁了,為何自己真的沒有見過在長生居的柳綠,當初自己是以為柳綠因為害怕尷尬,所以特意避開自己。她遲疑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難道,不是因為柳綠怕見著我尷尬,所以特意避開的嗎?畢竟我到長生居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小姐,柳綠從小都跟著小姐,難道她是什麽性子,您難道不知道嘛?”冬茶繼續提點著。


    武元懿算是知道奇怪在哪兒了,柳綠的性格從來都是張揚的,如果她得了好處,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怎麽會藏著掖著呢?就好像柳綠知道自己要去長生居,就嚷嚷得整個武府都知道了,都認為她必然是要受到老夫人的重用的。如果武元懿去長生居,最有可能的就是柳綠親自來照顧自己,以顯示自己地方的不同,不禁深受新主喜歡,就連舊主也離不開她!可是,武元懿根本就沒在長生居見過柳綠!


    她顫聲問道:“柳綠……去哪兒了?”


    這下輪到冬茶沉默了,她神色凝重,還在思量著到底要不要照實說。可是現在她自身難保,也隻能投誠五小姐。片刻,她輕聲說道:“柳綠早就被老夫人賣出去了。”


    武元懿瞬間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賣出去了,不是被殺什麽的,讓她手掌都緊張出汗了!


    “小姐,您可知賣去什麽地方了嗎?”冬茶問道。


    難道賣的地方不對?武元懿微微搖搖頭,這裏麵還有什麽貓膩嗎?


    “大凡老夫人不喜歡的奴婢,也分情況而分。隻是犯普通的錯誤,這些奴婢會被人牙子轉手賣到其他府邸。對於那些,老夫人認為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這些奴婢會被賣進煙花之地……”


    煙花之地!哦買噶!武元懿驚嚇得直接站起來!煙花之地!青樓!妓院!她是在止不住自己的驚歎,這在古代非常輝煌的地方,鼎盛不衰!但是等她驚詫過後,算是迴過神來了,冬茶的意思是柳綠被賣進了妓院!連帶冬茶也要被賣進妓院?


    “柳綠在妓院?”武元懿看著冬茶,得到了對方的肯定後。她又猜測:“你也要被賣進妓院?”


    這次冬茶的頭點得更重了,一臉的悲戚,滿臉的淚痕。


    “可是為什麽?不是說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嗎?”對於武元懿來說,柳綠和冬茶都沒有犯什麽錯,她們有的不過是任性的劣根而已,罪不至死,頂多就是不交往罷了。


    “小姐,老夫人認為您之前犯傻,都是柳綠教唆的,讓您受盡欺負,還好您及時醒悟。這樣的人,她怎麽可能留在身邊,那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禍害啊!”冬茶哭聲戚戚,想不到當初她不齒柳綠,幸災樂禍柳綠的遭遇,現在卻輪到她了。


    武元懿難以置信,這樣就把人往火坑裏送?她覺得她的三觀又被刷新了!這事還真的怨不得柳綠,現在的武元懿完全就是被換了個內芯。她看了看冬茶,問道:“那你呢?”如果說柳綠是對主子沒忠心,那冬茶呢?冬茶可以一直對老夫人忠心耿耿的,忠心到連她這個新主子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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