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束目光中,七分是敬畏,三分是好奇,林南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隻得冷冷哼了一聲,眾人這才有所收斂。


    先前後桌的那大漢遲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道:“公子好厲害的身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林南對這大漢頗有好感,和善地一笑,道:“有勞閣下掛心,隻是這般小角色還傷不得我。”


    那大漢聽聞林南語氣甚是自信,心中更是篤定了這少年乃是名門之後,心中生出幾分結交之意,喝道:“小二,上兩壺好酒來,今日這位公子要甚麽,都算在我賬上!”


    那店小二遠遠應了一聲,不敢怠慢,連忙拿著酒和杯子趕來,那大漢瞥了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不滿,皺眉喝道:“拿大碗來!”


    林南見他性格甚是豪放,心中更是親近了幾分,道:“在下不勝酒力,閣下還是饒了我罷。”


    那大漢爽朗一笑,不再顧那店小二,自行將酒杯滿上,道:“在下大剛,乃是江湖散人一個,今日看公子好俊的身手,實是佩服得緊,故貿然來敬公子一壺酒,聊表心意。”


    林南輕輕一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那酒雖不是上品,卻是難得的烈酒,林南隻覺得入肚火辣辣的仿佛是火燒一般,客氣道:“在下林南,今日識得閣下這般好漢,實乃三生有幸。”


    那大剛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了幾聲,道:“公子這般身手,不像是我等野路子出生的罷,不知是何門何派,也讓大剛長長見識?”


    林南見這人表麵豪邁,卻句句話套自己底子,心中警惕頓生,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大剛心知林南生疑,哈哈笑道:“是在下冒昧了,先自罰一杯。”


    林南不動聲色的飲了口酒,淡淡地道:“山野小派,不足為外人道哉。”


    大剛聞言,心中滿是不信。他行走江湖數載,從未見過有甚麽山野小派的弟子這般年輕有為。


    他豪邁一笑,也不追問,道:“既然公子不便自報家門,那大剛也不便再問了,今日我二人結交實乃緣分,日後若公子有用得著大剛的地方,必當全力以赴。”


    他正要再寒暄幾句,桌旁忽來了一青年,定睛一看,卻是一名道士。那道士約二十來歲,道貌不凡,生得甚是俊俏,一身青色的道袍幹淨得仿佛一塵不染,看上去說不出的灑脫自在。


    那道士走到桌旁,聲音甚是親和:“叨擾了二位酒興實是不該,隻是看二位喝得盡興,道士我酒癮卻有些犯了,不知可否討口酒喝。”


    林南眉毛一挑,笑道:“今日這酒乃是大剛兄弟請的,在下可做不得主。”


    那道士點了點頭,轉而望向大剛。大剛初時被人打擾,心中甚至不悅,但他迴頭看清了來者是誰,頓時臉色微變,語氣中多了絲敬畏,道:“道長要喝酒,大剛哪有不肯的道理,你二位且先聊,在下便不打擾了。”


    語畢,他竟當真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了那道士,迴頭自己那桌去了。


    林南心中好奇,不免多打量了那道士兩眼,開口道:“不知道長如何稱唿?”


    那道士提起酒壺仰頭飲了一大口,直唿痛快,這才迴答道:“貧道逍遙子,今日偶過此地,見林公子靈氣逼人,甚是不凡,故前來一敘。”


    林南心中一驚,暗道這道士好生厲害的一雙眼,竟能看得出自己體內的靈氣。


    那道士見林南不開口,便自顧自地道:“道士我無功不受祿,既然受了公子的好處,那自當報答一番,不如為公子占上一卦如何?”


    林南不知其所雲,奇道:“何來受我好處之說?”


    逍遙子卻是不答,自顧自地從懷中摸出一物,卻是一根木簽,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忽然哈哈笑道:“公子桃花運昌盛,卻是要有美人相伴了。一卦算過,在下告辭,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口中說著林南聽不懂的話,緩緩站起身來,也不管林南,飛快的離開了。


    直到他遠遠走出了這茶館,大剛才又訕訕地湊了過來,搖頭歎道:“公子今日遇到這人,卻是倒了大黴啦。”


    林南奇道:“大剛兄何出此言?”


    大剛將頭伸出去,遠遠望了一眼逍遙子離開的方向,確認那人當真已走了,才小聲道:“這逍遙子可是附近出了名的厲害人物,但凡得罪了他的人,都沒落得個好下場,故他本人在這,大剛我可不敢和公子談論。”


    林南見這大漢對那倒是這般忌憚,頓時來了興趣,笑道:“如何個厲害法,你且說來聽聽?”


    大剛卻先拿起桌上的酒壺飲了一大口,仿佛要給自己壯壯膽一般,這才開口道:“這逍遙子原名叫做蕭遙,卻不是個道士,但此人好打扮成道士模樣給人算命,自稱逍遙子。此人算命準得出奇,出言必應,久而久之,便才在方圓幾個鎮子混出了點名頭。但他這般做卻是斷了旁人財路,附近有名的幾張鐵嘴商議了一番,便一同去尋了他麻煩,結果你猜怎麽著?”


    林南挑了挑眉,示意大剛繼續往下說。


    大剛又飲了一口酒,深吸了口氣道:“那幾人花錢尋了些打手,第二日領了十來人在風雨鎮圍追堵截,可算是尋到了蕭遙,不料那蕭遙一身輕功出神入化,飛簷走壁,竟是硬生生從人群中闖了出去!”


    林南聞言,心中頓時有些失望。說到飛簷走壁,從十餘人的包圍中突圍而出,莫說是自己,便是當日的秦墨,馮兆賢皆可做到,並不是什麽稀奇事。


    大剛似看穿了林南的心思,忙道:“這事兒還不算完,第二日那風雨鎮的張大仙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頭上懸了一把菜刀,那菜刀乃是當初一名廚贈予他,張大仙得了後便十分喜歡,向來好好保管,不料竟是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翻了出來,刀柄上還刻了逍遙子三個大字!”


    這下林南倒是對那逍遙子有些刮目相看了,在對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闖入對方屋內,還取了菜刀懸在人頭上,林南捫心自問至少自己的輕功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大剛咽了口唾沫,接著道:“再說那鎮子南邊的李鐵嘴,家中養了一隻獒犬,兇狠無比,那日李鐵嘴清晨醒來,卻發現那獒犬的頭被人砍了下來,丟進了他的被窩裏,李鐵嘴當日便被嚇昏死在了床上,就此神誌不清。還有那鎮子東邊的王道人……”


    大剛一連說了好幾個例子,林南每聽得一件,心中便讚歎那逍遙子輕功當真是了得,偷術之高更是聞所未聞。


    他聽得興起,忽想起一事,問道:“那你先前說我遇見他晦氣,卻是怎得一迴事?”


    大剛聞言,臉色頓時古怪起來,道:“那逍遙子算卦有個習慣,便是從不等別人去尋他,而是他主動去尋人,他每算一卦,便要將算卦者的包裹洗劫一空,此為慣例……”


    他話還沒說完,林南頓時臉色大變,慌忙將自己的包裹解開,這一看之下,頓時眼前一黑,心中大怒。隻見那包裹中的東西早已不翼而飛,不知何時被那逍遙子偷梁換柱,裝滿了石子!


    林南勃然大怒,喝道:“這般大事你怎得不早說!”


    大剛苦著一張臉,道:“兄弟我還要在這附近混口飯吃,怎敢得罪這個煞星!”


    林南怒急攻心,心中大喊糟糕。那包裹中其他物事倒還沒甚麽,卻裝了葉無涯給他的令牌和藥方!


    他又氣又急,忙問道:“那逍遙子平日都去了哪裏,你可知道?”


    大剛再三猶豫,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道:“那蕭遙平日愛在風雲鎮走動,從這往東行四五裏路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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