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軍關掉手裏的遊戲,緩緩抬頭看了郭警官一眼,才發現郭警官一臉疲態。

    柴軍明明記得他帶著金三爺的文件,從別墅那邊迴來時,郭警官神采飛揚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像是年輕十多歲。雖然郭警官昨晚肯定沒有睡好,但是案情有進展這件事還是像給他打了雞血一樣,讓他興奮不已。

    怎麽才幫柴軍去請示一下局長,迴來就這麽疲憊?

    案情有進展的雞血效果沒有這麽快過去吧?

    柴軍忍不住問道:“郭警官,事情不是很順利吧?”

    說話間,柴軍還順便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已經過去五十多分鍾。

    請示一下見金三爺就花費五十多分鍾,可見郭警官的請示有多麽艱難。

    柴軍有些過意不去,無奈道:“我的要求是不是很過分?我一開始真不知道事情有這麽難辦,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會提出這種要求。你也是的,如果事情真的特別為難,你不用勉強自己去做。”

    “反正局長最後同意了,想那麽多做什麽?”郭警官故作輕鬆地笑道:“走,我帶你去見金三爺。要不是因為有你幫忙,金三爺現在還逍遙法外呢,你幫我們這麽大忙,我要是連這種小事情都拒絕你,怎麽說得過去?”

    既然郭警官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柴軍也不好再說什麽,不然還顯得矯情。

    不過他嘴上不說,心裏對郭警官的好感度還是直線上升的。

    這個年頭,一個人要做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時非常積極,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好事時也不排斥,可是讓他們做對自己有風險的事情就難了。就郭警官和柴軍目前的情況來說,讓柴軍幫忙時稱兄道弟,要幫柴軍做事情時翻臉不認人才是常態。

    正是因為這種的背景烘托,才讓柴軍覺得郭警官特別適合結交。

    在郭警官的引路下,柴軍很快就見到金三爺。

    而且見到金三爺的麵後,郭警官沒有多說什麽就轉身離開,表示自己沒有興趣聽柴軍和金三爺之間的對話。光憑這一點,柴軍對郭警官的好感度就再次上升。在離開的時候,郭警官還把他的同事也叫走。

    確定四周沒有人能聽到自己和金三爺的談話,柴軍才主動跟金三爺打招唿道:“金三爺,好久不見,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碰麵。要說這人生真是無常,上個月還唿風喚雨的你,竟然轉眼間就變成階下囚。”

    雖然隻是相隔一個月,但是金三爺看起來真的消瘦很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不過即使如此,金三爺依然兩眼圓瞪,死死地盯著柴軍,宛若一頭發怒的猛獸。

    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柴軍,也比一般人的眼睛更加嚇人。

    當然,他的這種模樣可嚇不到柴軍。

    金三爺咬牙切齒地說:“你來貓哭老鼠嗎?要不是因為你,老子會落得這個下場?你少得意,你弄不死老子的,老子還有人在外麵維持一切。等老子恢複自由,你們向陽屯門的村民都要給我完蛋!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柴軍將金三爺送進牢裏,看來是真的將金三爺徹底激怒。

    看金三爺的樣子,柴軍也絲毫不懷疑他說的話會實現。

    一個被徹底激怒,又擁有龐大能量的人如果想不惜一切代價報複,向陽屯的村民們還真招架不住。即使柴軍想保護村民們,也必須因此消耗大量資源才行,實在是得不償失,浪費的人力物力和時間都將會非常恐怖。

    柴軍開始有些慶幸自己來到江南市。

    是的,既然他已經來到江南市,自然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這麽想見金三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個。

    所以即使聽到金三爺揚言要報複向陽屯的諸位,甚至聽到金三爺在自己麵前自稱老子,柴軍依然很平靜地說:“金三爺,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遭遇同樣的事,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報複。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有牢獄之災不是因為我。”

    “不是因為你,難道是因為我?”金三爺暴怒道。

    “答對了。”柴軍很認真地點點頭說:“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有牢獄之災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自己做的事情就不合法,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規矩。即使沒有我,你也遲早會有這一天,最多隻是晚一點而已。”

    “你以為我會聽你胡說八道嗎?”金三爺對柴軍的說法嗤之以鼻。

    這當然是柴軍預想中的結果,不管金三爺以後會不會有牢獄之災,反正他現在因為柴軍而入獄是不爭的事實,他不痛恨柴軍才怪。柴軍跟他說那麽多,也不是想轉移他對自己的仇恨,因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沉吟片刻,柴軍又歎息道:“好吧,不爭論這個事情了,我今天過來其實隻是想看看你的情況,緬懷一下當初和你過招的日子。可是聽到你剛才的話後,我又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出獄後也不可能報複我。”

    “什麽?你小子是不是自信過頭了?”金三爺冷笑道:“老子以前拿你沒有辦法,隻是因為不想和你死磕,為了你一個毛頭小子太拚命可不值得。可是真逼急老子,你也別想有好下場,以前那點事情隻是毛毛雨。”

    金三爺顯然誤會柴軍的意思,以為柴軍完全無懼他的勢力。

    雖然柴軍無所畏懼是事實,但是柴軍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不?

    柴軍無奈道:“金三爺,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麽糟糕。你是不是將自己的事業都交給你的侄子金黎去處理?你是不是還委托他,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報複我?那你猜猜我為什麽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跟你聊天?”

    柴軍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而是任由金三爺自己去想象。

    因為通常來說,人遇到事情總會向著極端的方向想,金三爺自己想象出來的結果隻會比柴軍告訴他的更加嚴重,對柴軍也更加有利。特別是像金三爺這種疑心極重的人,他自己就能想象出千百種被背叛的結果。

    過了一會兒,金三爺果然像柴軍預想的一樣,臉色大變道:“混蛋!金黎那個混蛋做了什麽?他難道想和你一起謀奪我的家產?那個混蛋果然信不過!我當初就不應該將所有東西都交給他打理!”

    柴軍瞪大眼睛看著金三爺,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順利。

    這個金三爺也很上道,竟然真把事情給腦補出來,而且基本就是事實。

    如果柴軍親自將這些事情告訴金三爺,金三爺多半還不會相信呢。

    當然,為了不讓自己的話產生反效果,柴軍不可能親口承認,當即笑了笑說:“金三爺,你一個月前不是下令新蓋一棟別墅,將自己沒有辦法消滅的罪證都收藏到裏麵去嗎?那些證據都已經落到我手上。”

    柴軍說出這種重量級的信息,頓時讓金三爺再吃一驚,心理防線被進一步攻破。

    他近乎自欺欺人般說:“不!不可能!那裏麵的東西即使是你也不可能拿出來!”

    柴軍故意道:“本來是不可能的,那裏麵的安保力量非常厲害,還人人都帶著高壓電擊器,保險箱也和整棟別墅的鋼筋骨架焊接在一起。用人力想帶出那個保險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你的侄子將裏麵的情況都告訴我,我就辦得到了。”

    頓了頓,柴軍又故意當著金三爺的麵感歎道:“唉,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像你這樣的人竟然要落得這種下場實在讓人唏噓。不過金三爺,你也別想太多,我隻是感歎一下世事無常而已,有些事情非人力能扭轉。”

    和金三爺說到這裏,柴軍就感覺差不多了,馬上轉身離開。

    要是說話太多,被金三爺找出破綻,反而不好。

    而且柴軍已經說出那棟別墅的情況,別墅內的東西被搶走的事情,相信金三爺的律師團隊用不了多久也會親自通知金三爺。到那個時候,金三爺就會打心裏相信金黎已經背叛他的事實。

    隻要金三爺的商業帝國裏有人還忠於金三爺,那些人就夠給金黎添堵的。

    告別金三爺後,柴軍走到警局辦事廳,很快就見到郭警官,他應該在這裏等很久。

    柴軍一看到他就主動道:“郭警官,我和金三爺的談話內容,你們都知道了吧?”

    郭警官大吃一驚,圓瞪眼睛看著柴軍,過了好一會兒才尷尬地苦笑道:“你都知道了?真的抱歉,我能做到的隻有這麽多,希望你相信,聽到你和金三爺談話的隻有我和局長而已,我的同事們都不知道,他們不會給你添麻煩。”

    柴軍倒是無所謂,聳聳肩說:“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你和你們局長爭差不多一個小時才肯讓我見金三爺,那你們的局長肯定一開始態度很堅決。你要想說服他,肯定要做出一些讓步才行,比如監聽我和金三爺的通話?”

    “果然瞞不過你。”郭警官苦笑著搖搖頭說:“那我跟你明說了,我其實不是很明白你為什麽要跟金三爺說那些話。你要是不說,至少金三爺不知道那些罪證已經落入我們手裏,可以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那些東西畢竟來得不太光彩,我們也不好辦。”

    柴軍不以為然地說:“金三爺想就此做文章,至少要見到他的律師團隊才行。而且你們要是打死不承認那些東西落到你們手裏,金三爺的律師還能咬你們不成?等到你們需要用那些證據時,就說有市民給你們就好。”

    頓了頓,柴軍又說:“其實我把那些事情告訴金三爺,是希望金三爺的派係和他侄子的派係內鬥,消耗他們自己的力量。金三爺的侄子掌控金三爺的商業帝國一個月了,我就不信他沒有培養到自己的人,那些人應該夠他和忠於金三爺的人鬥。”

    柴軍心裏很清楚,金黎當初找上自己,不是因為他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而是因為他身邊信得過的人也肯定被忠於金三爺的人盯著。

    既然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那些人的眼睛,他還不如親自見柴軍,然後找借口忽悠。

    隻要金黎被逼得動用自己的人,內鬥中的商業帝國肯定會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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