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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四九章南榮彧


    年關將至,馬車在官路馳道中行進,二百名騎士列立馬車前後,整齊而莊肅。


    車裏麵坐的人,是一個皓首老婦人。


    雙目已瞽(gu),麵容蒼老,正躺在柔軟的虎皮墊褥裏沉睡。


    兩名侍女恭恭敬敬的在車簾旁坐著,也不敢說話,甚至連唿吸,也是非常的輕。


    原野之中,白雪皚皚。


    雖蕭條肅殺,可是那路旁的樹苗,卻已經嶄露出嫩綠的枝芽,預示著春天即將來到。


    十幾名騎士環繞在馬車四周,為首的人年約三十餘歲,帶著膀闊腰圓,帶著一股子匪氣。身披鎖子大葉連環甲,頭戴八寶鳳翅盔,馬鞍橋上橫擱著金背砍山刀。


    “彧哥,翻過前麵的山嶺,就是徐州的領地了!”


    一名護衛催馬到了那首領的身旁,壓低聲音說:“是不是該動手了呢?”


    彧哥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雙眸微閉,麵容陰冷,沉吟片刻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晚就在前麵的山穀裏宿營。老夫人想必也車馬勞頓,休息一下的好。虞七,帶著兄弟們去打些獵物來,這兩天總是啃那幹糧,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首領這一番頗通人性的言語,立刻引得眾人的讚同。


    車簾掀開,一個侍女開口道:“南榮大哥,老夫人問,外麵怎麽這麽吵鬧呢?”


    彧哥眼中閃過一抹冷芒,暗道一聲:這老乞婆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嗎?從西域這一路過來,老子就受你不少的氣。今日正好,與你做個了斷。


    “小翠姐姐,非是我等故意打攪老夫人的休息,確實是道路難行,兄弟們趕了一天的路,卻是有點累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說不定晚上還會起風呢……前麵有個山穀,咱們今夜就在山穀中休息,明日一早動身,差不多到傍晚就能抵達。”


    彧哥的聲音很大,想必那車中的老夫人也能聽得見。


    不過,這老夫人端的是會擺譜兒,明明聽見了,卻偏偏要那小翠兒再和她重複一遍。


    片刻之後,小翠兒再次掀起車簾,露出嫵媚的麵容。


    “那就辛苦南榮大哥了……今晚就在山穀中休息,老夫人說,等到了徐州,定會讓劉大人重賞諸位大哥了。”


    “那就多謝老夫人的賞賜了!”


    彧哥滿麵春風,大聲道:“兄弟們都聽見了沒有,老夫人說等到了徐州,都有賞!”


    “謝老夫人賞!”


    騎士們嘻嘻哈哈的迴答,不過那話語中究竟有多少是發自內心,可就不好說了。


    馬車進了山穀之後,立刻有人去安排宿營。


    這山穀並不算大,不過容納個四五百人卻是輕而易舉。穀中怪石嶙峋,懸崖陡峭。


    參差不齊的峭壁之上,垂掛一根根藤蔓,幾根樹枝在風中輕輕搖曳,那樹枝上的積雪撲簌簌的飄灑,若同天女散花一般,飄飄灑灑,紛紛揚揚,迷迷蒙蒙……


    這車中的老夫人,正是劉備的母親。


    當西域猶在酣戰之時,董曦同南榮彧二人偷偷的帶著劉備的母親,離開了戍縣。


    他們準備去投靠曹操,一路上依靠著南榮彧當年的部下掩護,曆經重重險阻,最終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許昌。而這時候,曹操正對劉備阻攔住他通往徐州的道路而感到頭疼,雖說不得信任南榮彧和董曦,但是卻知道董曦這個人的存在。


    想當年,鄭泰圖謀董卓,曾與曹操多有聯係。


    隱隱約約的,曹操從種劭的口中聽說過董曦這個人的名字,故而倒也還算相信。


    正準備那劉備的母親做文章,卻不想劉備出了殺手。


    這讓曹操好生的難受,不過劉備隨後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多多少少的讓曹操鬆了口氣。他最怕什麽?最怕那劉備和袁紹聯起手來,那可真是個天大的麻煩。


    好在,劉備似乎並不想居於袁紹的麾下,言語之間隱隱透露出和曹操結盟的意思。


    這個劉備啊,還真是個麻煩。


    幾年來徐州的戰事,就因為這個家夥的存在,讓曹操是頗感棘手。


    既然他不想再依附袁紹,倒也是個機會。先分化了他們,再一個個收拾也不遲。


    故而,他命南榮彧送劉老夫人去徐州。


    說實話啊,這個劉老夫人端的是難伺候,脾氣古怪且不說,油鹽不浸,還很喜歡擺譜兒。特別是知道自家兒子如今也是皇親國戚,那性子就變得越發讓人難受。


    南榮彧在山穀中紮好了營地,請老夫人進了暖帳。


    這時候,他的十幾個部下也打來了野味,就在穀地的中央,小水潭旁邊燒烤起來。


    小翠兒前來打水,南榮彧還很熱情的幫了她的忙。


    這小姑娘生的很不錯,脾氣溫婉,懂得體貼人……隻可惜終歸是要羊入虎口了。


    自古這大戶人家的侍女,說穿了就是主人的玩物。


    遲早是要便宜劉備的貨色,反正自家是沒有機會了,不過嘴巴上討些便宜倒也無所謂。


    小翠兒也不生氣,總是會紅著臉,低著頭溜走。


    卻讓一幹大老爺們看的眼睛直直的,有的人還起哄道:“翠兒,是不是看上南榮大哥了?”


    小翠兒瞪了一群爺們兒的一眼,低著頭進了暖帳。


    “好了好了,沒事老是調戲人家小姑娘作甚?快些吃了喝了,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上路。”


    “喏!”


    這荒郊野嶺的,說實話也真的是沒什麽趣味。


    天不知不覺的黑了,到了戌時,烏雲遮月,開始下起了雪。


    這也許是新年到來之前的最後一場大雪吧……


    南榮彧喝了一口酒,看著漆黑的夜空。腦海中卻不由的響起了那首詩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真懷念那時的歲月啊!


    看了看那些圍著篝火的家夥們,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等這件事結束了,就能迴家了!


    南榮彧想到這裏,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這烤肉有問題……”


    突然間,有一個人驚恐的叫喊起來。剛站起來,卻撲通一聲的倒在了地上。緊跟著,周圍的人紛紛倒地,一個個眼中流露著驚駭的神情,隻覺四肢無力,手腳酸軟。


    南榮彧唿的起身,鏘的抽出了佩劍。


    “兄弟們,動手!”


    十幾個在篝火邊烤肉的士兵,立刻站立起來,各自抽出了兵器,對著那些倒地的騎士就是狠辣的殺戮。沒錯,是殺戮……這些人從頭到尾,沒有吃一口烤肉。


    山穀中,迴蕩著淒厲的慘叫聲。


    南榮彧大步向暖帳走去,正好另一個侍女露頭出來,圓圓的臉上,流露出迷茫之色。


    “南榮將軍,出了什麽事?”


    “沒事!”


    南榮彧抬手一劍,將那侍女劈翻在地。


    那小侍女的眼中,帶著驚恐的眼色。在倒地的時候,猶自看著南榮彧茫然不解。


    似乎是在說:為什麽要殺我?


    可憐的姑娘,怪隻怪你,生在這亂世中吧……


    南榮彧闖入了暖帳,就見小翠兒正扶著老夫人起來,“南榮大哥,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翠兒,你讓開了!”


    說實話,南榮彧還真的是有點喜歡這個姑娘。


    長得好看不說,性子又好。還真的是狠不下心來,把這姑娘殺了。


    “你……”


    “小翠兒,你走吧!”


    老夫人突然開口說話了,“這賊子定然是董家賊子的人,今日怕是要在這裏殺了我,挑唆我兒和曹大人之間的爭鬥。南榮小賊,老身說的有沒有錯?”


    這老乞婆,卻是眼瞽心不盲。


    南榮彧笑了,“老夫人果然是厲害,卻沒想到竟然沒有瞞過你。闇部南榮二十六,奉李大人之命,今天來取你性命。小翠兒,你若是再不讓開,就休怪我無情了!”


    那話未說完,小翠兒卻突然間動了。


    一抹流光刷的飛出來,踏步騰空,直撲向南榮彧。


    這往日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然還是個用劍的好手。南榮彧猝不及防之下,隻覺一抹寒意逼來,本能的側身一閃,抬手一劍刷的橫掃出去,所掃了個空。


    肩膀上一疼,冷芒在南榮彧的肩膀上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南榮彧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險些拿捏不住寶劍。駭然看去,隻見小翠兒臉上的笑容,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肅穆之色,手中一把鋒利的短劍,劍身若同一泓秋水,在火光中吞吐著妖異的冷芒。看執劍的手法,卻是一個高手。


    “南榮大哥,抱歉了……”


    老夫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


    雖然看不見,可是卻能感覺到小翠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森冷殺意。


    “小翠兒奉主人之命,要保護老夫人平安抵達徐州,所以絕不會讓你得手的。”


    “平安抵達徐州?”


    暖帳外的慘叫聲,漸漸的止息了!


    南榮彧笑了,“小翠兒,隻怕沒有這麽簡單吧……想必你是為了接近劉玄德,好趁機刺殺他,對不對?沒想到,我竟然看走了眼兒,隻是你現在還能有這個機會?”


    小翠兒的臉色驀地一變,眼中曝露出駭人的殺機。


    “彧哥,外麵的人都幹掉了!”


    一名南榮彧的部下,闖入了暖帳,看到南榮彧的樣子,不由得一怔。


    南榮彧忙大聲喊道:“小心……”


    話音未落,小翠兒的水袖一甩,一股風掠過,刹那間把燭火熄滅。暖帳中漆黑一片,老夫人啊的一聲慘叫,緊跟著又是一聲慘叫,不過卻是兩個人的聲音。


    帳外的人,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十幾個人紛紛闖入進去。暖帳中,冷芒吞吐,恰如鬼影一般的掠動。每一次冷芒閃過,必然會有一聲慘叫聲響起。十數聲慘叫過後,暖帳裏變得一片冷清。


    說時遲,那時快!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眨眼間發生。


    當燭火再次亮起的時候,就見南榮彧倒在血泊中,而老夫人的額頭,插著一支小弩,已經斷了生機。十幾個南榮彧的部下,被小翠兒一劍擊殺,無一人幸存。


    南榮彧咬著牙,撐起了身子。


    胸口有一道血痕,鮮血汩汩的流淌。


    臉色蒼白,卻帶著笑意。而小翠兒的臉色卻是極為難看,惡狠狠的看著南榮彧。


    “我的任務完成了……小翠兒,你該怎麽辦?”


    南榮彧扔掉了手中的小弩,嗬嗬的笑道:“沒想到曹營之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


    他拚著小翠兒致命的一劍,用小弩擊殺了老夫人。


    小翠兒握著短劍,片刻之後突然也笑了,“我雖然未能完成任務,可是至少知道了,在董營之中,還有一個闇部的存在。南榮二十六,也就是說在你之前,還有二十五個人已經安插入各方勢力之中,荀大人定不會怪我,一個活著的南榮二十六,也許比那死老太婆的作用更大一些吧。南榮將軍,卻要謝你給我了機會。”


    這小丫頭……


    南榮彧心裏咯噔了一下。


    沒想到隨口一句話,這小丫頭居然能推測出這許多端倪?


    為什麽沒有聽說過曹營中還有這樣的一支力量,若不能通知主公,可就危險了。


    小翠兒既然有了主意,自然不會要南榮彧死去。


    走過去,要為南榮彧止血。南榮彧卻突然抓起寶劍,朝著小翠兒就刺了過來。


    小翠兒早有提防,素手輕探,啪的搭在了南榮彧的手腕上,順勢一拉,喀吧一聲就讓南榮彧的胳膊脫臼,“南榮將軍,您最好還是老實一點,這樣就不必受苦……啊!”


    南榮彧的手臂脫臼,疼得往下一趴。


    可就是這麽一趴,一支弩箭刷的就射了出來,快的如同閃電。


    小翠兒和南榮彧的距離本來就是很近,這弩箭飛來的神出鬼沒,根本無法防備,蓬的正中胸口。小翠兒撲通倒在了地上,看著南榮彧,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


    掙紮著,用另一隻手扯開袍子,從背上拿下了一張弩機。


    “小翠兒,沒想到吧……我雖不是你的對手,可是卻有將做營特製的背弩。一報還一報,隻是你的任務,怕是再也無法完成。”


    南榮彧掙紮著站起來,從懷中取出了藥末,灑在傷口上。


    “我要走了……感謝你讓我知道了曹營之中,還隱藏著你這樣的一個勢力!”


    跌跌撞撞,走出了暖帳。


    南榮彧沒有發現,小翠兒瞪大了雙眸,手指在地上卻寫下了:間,二十六的字樣。


    他走出暖帳之後,把背弩扔在了篝火中。


    大人說過,闇部器具使用完畢之後,絕不能留在當場。


    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那麽背弩就不能再攜帶著,索性就地銷毀了。


    拉過了一匹戰馬,南榮彧感到神智越發的不清楚。


    他趴在馬背上,傷口的鮮血扔在汩汩的流淌著。那小丫頭的一劍,卻傷了心脈。


    我要迴去,我要告訴大人……曹營之中,還有一個類似於闇部一樣的存在。


    可是戰馬才出了山穀,南榮彧撲通一聲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仰麵朝天躺在雪地中,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正隨著鮮血的流失,而漸漸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我本是安定乞兒,理應默默無聞。


    是李大人給了我新生,不但讓我加入了闇部,還派人照顧我的妹妹,讓她能有好日子過。如此大恩,南榮彧永生難報……隻是李大人,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啊!


    南榮彧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四肢攤開,瞳孔漸漸的放大。


    關東的雪,卻比不得涼州的風景美麗……


    ******


    長安朱雀大街,有一座儀門。


    占地足有千頃的宅院,房舍連雲,亭台樓榭,美不勝收。


    董俷靜靜的坐在涼亭裏麵,看著那池中的水散開漣漪。這宅院,原本是長安一個趙姓世族的產業,不過早在李郭活著的時候,因為家財豐厚,被李傕以通敵之罪給滅了族。家中的財產,大都被李傕給運去了郿縣,隻剩下了諾大的房產。


    董俷占領的長安之後,此處就成了大都督府。


    說起來,那趙氏族人也是自尋死路,過的太奢華了些。


    連這池中的水,也是溝通了的活水,天氣雖然冷,可是池水卻沒有結凍的現象。


    湖麵,蒸騰著淡淡的霧水,把涼亭籠罩其中。


    董俷披著一件袍子,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浮遊在空中的水汽,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睡到自然醒,生活突然變得非常乏味。


    董俷覺得很是無趣,雖然手頭的事情很多,可似乎沒有一件事情,能讓他提起精神。


    好在身邊有閻圃石韜,同時還從朔方那裏,調來了孫乾和羊衜。


    這四個人處理政務倒是頗有水準,董俷倒是不太擔心,反正隻要是有人處理就行。


    隨著關中的占據,董俷麵臨很多事情。


    首當其衝的就是人手的短缺,不過還好……


    經過三年的鄉學教育,已經有一批學子可以派上用場。不求他們能有多大的本事,隻要能讀懂了公文,會處理一些案牘,這就是足夠了。雖然關中目前流民眾多,百廢待興。可是董俷並不擔心這個問題,當年的平流三策,卻是提供了最好的思路。


    提起平流三策,就忍不住會想起了法衍,心裏麵又是一陣難過。


    腳步聲響起,董俷沒有迴頭。


    這個時候敢出現在這裏,而且四大護衛沒有出來阻止的人,隻可能有一個人。


    那就是董鐵!


    “小鐵,可是家裏來信了?”


    董鐵踏上了涼亭,垂手肅立,輕聲迴答:“是的,不過老太君,還有伯喈先生他們,都不願意迴來了。老太君說,西域挺好……她不想在車馬勞頓,受顛簸之苦。”


    “西漢王府如何迴答?”


    “羊太傅說,西漢王將會在年後啟程,預計二月末,就可以抵達長安。太傅還說,長安自古王都,如今為漢室中興之要地,故而長安令的任免,當要謹慎。”


    董俷曾命人寫信,推薦了費沃為長安令。


    羊續的這個迴答也就等於是否定了他的建議,這讓董俷略感到有些不太開心。


    隨他去吧……


    “還有別的事嗎?”


    “夫人和公子,將隨西漢王一同出發。如今涼州新定,軍師的意思是,路上怕不會太安穩,主公您最好命人沿途接應。還有,賀齊來信,請求開春發起會戰。”


    董俷閉上了眼睛!


    賀齊的心思,他是明白的。


    事實上,如果盧植不死,皆有關中動蕩吸引和連的注意力,而後發起彈汗山會戰,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現在,最佳的會戰時機已經過去,需要忍耐啊。


    鮮卑勢大,有控弦之士三十餘萬。


    但是遊牧民族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部落分布塞上,平日並不會集結。


    當初賀齊掃平北匈奴,就是用的一個時間差,使得北匈奴沒有集結兵力的時間。


    可是現在,和連已經有了準備,想要打,卻不是那麽容易了。


    徐庶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了他的沉穩:“鮮卑大軍集結,但不可能長時間的集結。隻那糧草的損耗,就能把和連拖垮。而我們現在的兵力,實不宜與和連死拚。庶以為,隻需拖過兩個月,和連大軍自然會散去……庶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消滅鮮卑大軍。”


    為此,他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份上疏。


    不過近來董俷的情緒很低落,所以也沒有看。


    “讓閻圃以我的名義,寫一封信給賀齊。把元直的意見婉轉告之公苗,請他忍耐一下。”


    “喏!”


    董鐵應了一聲,轉身正要離去。


    這時候,外麵突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董俷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心道:誰又來了?


    轉過身,就見黃敘步履匆匆。


    踏上涼亭之後,黃敘躬身行禮道:“主公,門外有人求見,說是奉曾次公之命,前來獻書。”


    黃敘是黃忠的兒子,年已經十五。


    如今在董俷的部下擔任門下從事,一方麵是學習處理公務,一方麵是雖董俷習武。


    這小家夥當年身體不好,幸虧馬真發現,救活了性命。


    黃忠在抵達西域之後,小家夥已經十二三歲了,由於隨華佗習練五禽引導術的緣故,身體壯碩的很。本來黃忠打算讓黃敘隨他一起從軍,但是卻被妻子所阻攔。


    畢竟是刀槍無眼,哪個當母親的能不擔心?


    夫妻二人因此而爭吵了好多次,後來是董俷出麵,把黃敘要過來,擔任門下從事。


    讀過書,習過武,黃敘的老師,可都不算差。


    如今徐庶閻圃忙於其他的事情,所以董俷府中的各種雜事,全部是由黃敘出麵。


    董俷聽聞黃敘的話語,歎了口氣。


    曾次?


    好端端,獻什麽書?


    董俷苦笑道:“這個老黃啊,讓他好好的在西域休養,卻搞什麽獻書啊?媛容,隨我一起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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