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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五章江東二虎臣


    既然是熟人,那這一場亂戰也就沒法子再打下去。


    董俷立刻命龐德迴歸本陣,而文聘在另一邊也是苦笑著收攏人馬,心中暗自叫苦。


    怎麽碰上了這家夥?


    如此一來,隻怕事情要有麻煩了。


    而那邊,董鐵也已經起身。有巨魔士牽來了一匹戰馬,董鐵翻身坐穩,和武安國一左一右分列董俷的身後。


    早就聽說過董鐵的名字,武安國好奇的打量起來。


    董鐵身高在八尺左右,體型清瘦。略有些秀氣的麵頰,在嚴肅起來的時候,會呈現出棱角分明的線條。身穿一件青色長衫,背著一個很奇怪的兜囊,看不見裏麵包的是什麽,但從裸露在外的劍柄,也能猜出個端倪。


    居然有七支劍?


    武安國仔細數了數劍柄,發現那兜囊裏,至少裝著七柄劍。


    這瘦猴子帶這麽多劍做什麽?難不成是害怕寶劍折斷,所以帶在身上以做備用嗎?


    武安國越看,越覺得有趣。


    卻不想董鐵猛然扭頭,瞪著武安國道:“黑臉的,你老看著我做甚?”


    “啊……”


    武安國鬧了個大紅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瘦猴子,你就是董鐵嗎?帶這麽多劍做什麽?”


    董鐵打量了武安國一眼,“殺人!”


    說完,他扭過頭,就不再說話。武安國有心想要再問,卻被龐德輕輕的拉了一下。


    文聘也已經把人馬收整完畢,清點了一番。


    巨魔士那片刻的衝殺,就幹掉了近百名官軍。這一次他奉命前來丹陽郡督糧,帶的人馬本來就不是很多。如今十亭折了兩亭,迴去以後該怎麽交代?看起來,抓捕那兇犯似乎不太可能。他和董俷在一起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董俷對部曲的態度。


    召來了一名小將,“賀齊,還要煩你去一趟曆陽。通知太守大人,看起來我們要有麻煩了。”


    小將一怔,輕聲道:“督軍從事大人,此話怎講?”


    “你隻告訴太守周大人,就說有虎賁中郎將要保那兩個人,千萬不要為難那兩人。”


    小將奇道:“哪個虎賁中郎將?”


    文聘苦笑道:“如今這朝廷裏,還有幾個虎賁中郎將?當然是那個安寧亭侯董俷。”


    小將啊的一聲驚叫,扭頭向董俷看去。


    “他就是那惡漢?”


    這一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董俷也正策馬行來。文聘恨不得過去一腳把那小將踹翻。


    惡漢之名,你知道也就算了,怎麽還當著人家的麵說出來。


    文聘正擔心呢,董俷已經過來了。


    他聞聽那小將驚唿,不由得掃了一眼。隻見小將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上下,生的齒白唇紅,但形容剛健。也許是感到剛才過於失態,小將忙躬身道:“丹陽小吏賀齊,拜見安寧亭侯。還請大人恕小將甲胄在身,無法行全禮之罪。”


    賀齊,沒聽說過。


    不過董俷卻對此人頗有好感,至少在說話時,表現的不卑不亢。


    “我正是那惡漢,嗬嗬,你也沒有說錯,許多人都是這麽叫我……你難道不信?”


    “小將不敢!”


    文聘旁邊道:“公苗,快點去吧,我與安寧亭侯,明日會往曆陽拜會大人。”


    “小將遵命!”


    那賀齊說著,撥馬就走。


    臨走的時候,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董俷,心道:不愧是虎狼之將,確有威猛之氣。


    董俷的惡名,如今是傳遍了大江南北。


    有人稱讚,有人咒罵,反正不管是怎麽樣,他已經出名了。殊不知,他當年轉戰中原,救駕雍丘的事跡,也被流傳成了各種版本。有人說董俷是個三頭六臂的兇神惡煞,也有人說他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如此一來,自然也就產生了不少崇拜他的人。


    賀齊,也是其中之一。


    董俷待賀齊走了,疑惑的向文聘看去,“仲業,你為何要追殺我的人?”


    “這個……一言難盡,不如我們今晚就在丹陽縣留宿,我詳細和你說明,如何?”


    若是別人,董俷未必會給這個麵子。


    但文聘卻不一樣。一方麵他是黃忠的學生,另一方麵,他和文聘也算得上是袍澤。


    畢竟曾在宛縣並肩作戰,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我此行奉旨募兵,本來就是要在丹陽停留。如果募足了人馬,我就馬上要迴轉雒陽,可不一定會去曆陽呢。”


    文聘道:“這個我知道。你來丹陽募兵的消息,早在月前就已經傳過來了。周太守還為此事出麵,如今已經募集了一千多人,就說等你來了,好交付於你手中呢。”


    “啊?”


    董俷奇道:“我與那位太守大人素不相識,他為何幫我?”


    “非是周大人要幫你,是刺史大人幫你出麵說項……如今錢塘有彭式自稱大帥,聚眾作亂。秦大人和老師他們忙著對付那家夥,否則的話,說不定還會親自出麵。”


    錢塘?


    董俷說:“那彭式什麽來曆?為何我沒有聽說過此事?”


    文聘苦笑道:“如今揚州是倒也不算動蕩,隻是時有那不知死活的小人跳出來搞風搞雨。那彭式原本是震澤水賊,手底下有一些人馬,就有點得意忘形了。加上去年大人從荊州迴來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那彭式就跑出震澤……不過也是找死。”


    對於文聘的這番話,董俷倒也沒有反駁。


    秦頡的確是個厲害的角色,手下又有黃忠、李嚴這樣的人物,自然是不可小覷。


    彭式?也沒有聽過……


    若是蔣欽周泰,或者是錦帆賊甘寧,說不定董俷還會興奮一把。


    隻是,這些人如今不曉得在何處。至少這一路上,董俷並沒有聽人提起過這些名字。


    ******


    丹陽令是個五旬老者,土生土長的丹陽縣人。


    此君少時小有名氣,曾被舉為孝廉。隻是年紀大了,也就漸漸的江郎才盡。在丹陽任上已經有十年的光景,即沒有大惡,也沒有什麽政績,算是一個很平庸的人。


    聽聞有朝廷的虎賁中郎將要留宿丹陽縣,這老先生激動的讓出了自己的住處。


    可老先生自己還有一家子老小。


    大的年紀都已經七八十了,小的也隻有十歲左右,董俷實在是不忍心,為了自己搞得別人一家子都不安生。


    於是命龐德領巨魔士在縣城外安營紮寨,他隻帶著董鐵和武安國二人,進縣城留宿。董俷既然這樣做了,文聘也不好說什麽。當下讓自己兵馬也駐紮在縣城外麵。當然,兩軍不可能在一起,一個城東,一個城南。白天剛打了一場,估計這會兒,那官軍的心裏還憋著一股子火氣呢。分開一點,省的這些人見麵再起衝突。


    丹陽令姓周,單名一個治,表字橫秋。


    酒宴過後,周治讓出了書房,請董俷和文聘裏麵說話。


    董俷這才問道:“仲業,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你幹嘛要追殺小鐵呢?”


    文聘沒好氣的說:“你當我很清閑嗎?沒事要追捕你那小廝……你問問他,在曆陽幹了什麽好事?惹得周昕太守跑來懇請我出麵抓捕。要不是他,我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備齊了糧草,督運上路了……你叫董鐵是不是,怎地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董俷這才意識到,董鐵肯定是招惹了是非。


    扭頭問道:“小鐵,你幹了什麽事?”


    董鐵恭敬的迴答:“主人,小鐵在曆陽殺了人,還夜闖曆陽大牢,殺了不少獄卒。”


    “啊?”


    董俷原本以為,董鐵了不起就是殺了幾個人而已。


    若僅止於此,那還好說。按照漢律,隻要出足夠的贖罪錢,就能夠平安無事。可夜闖曆陽大牢,還殺了獄卒……這事情鬧得可就有點大了,隻怕還真要走一趟曆陽。


    “小鐵,到底是怎麽迴事?”


    董鐵說:“主人,小鐵隨王師遊曆,又往交州,於海邊悟劍。半年前,王師說我劍法初成,他能教給我的,都已經傳授了,剩下的就要靠我自己去領悟……我就四處遊曆,尋找高手鬥劍。三個月前,我在吳郡結識了兩個好漢,準備迴雒陽為主人效力。哪知道途徑曆陽的時候,有一群士子在酒樓中辱罵主人,我一怒之下……”


    董俷明白了!


    董鐵的性子,他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並不是一個無事生非的主兒。


    隻怕是人家把他惹急了,才出的手。當下說:“你是不是在酒樓裏動手殺人了?”


    董鐵低著頭,嗯了一聲。


    “那你為何又要夜闖曆陽大牢?”


    “這個……當時我和兩位好漢殺人之後,沒有想到曆陽衛的反應會那麽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他們圍住了……就是日間離開的那個人帶隊,把我那兩位朋友給抓了起來。那兩位好漢是因我而出手,我又怎能袖手旁觀?所以就一個人……”


    “一個人闖了曆陽大牢?”


    董鐵低著頭,又嗯了一聲,“主人,小鐵給你惹麻煩了……不過,還請主人救救那兩位好漢。他們確是有本事的人,對主人您也是非常欽佩,本就打算來投軍呢。”


    董俷一蹙眉,向文聘看了過去。


    文聘說:“你莫要看我,我已經讓賀齊迴去通知周昕大人了。至於周大人放人不放,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兩個人確是好漢,賀齊說他折了近百個手下,才拿下了那兩人。這事情本來也算不得什麽,那幾個士子本來就是無事生非的主兒,如果沒有這劫牢的事情,估計事情不難解決。可他這一劫牢,周大人的臉麵可就……”


    看得出來,文聘對那位太守周昕還是相當維護。


    董俷笑了一聲:“好了,我知道分寸,莫要以為我是個不講理的人,隻會動粗。”


    文聘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周大人是個好官,而且和秦大人的關係甚為密切。如果你能把態度放端正一些,看在秦大人的麵子上,想必周大人也不會太過為難他們。”


    “這個,我自有分寸。”


    董俷和文聘又聊了一會兒,文聘起身告辭。


    他的腿還是有點不利索,走起路來有一點跛。送文聘迴房休息後,董俷也迴了房間。


    坐下來,仔細的詢問董鐵的修業。


    隨王越離開雒陽之後,董鐵的足跡,幾乎遍布大江南北。北至遼東,南至交州,這眼界確實不一般。而且,按照他的說法,他的武藝也確實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董鐵的劍法,如今也已經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


    少可以和史阿一戰。當然,造詣可能比不上史阿,可這精氣神的變化,還是顯而易見。


    如今的董鐵,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冰冷的殺氣,活脫脫一把出鞘的利劍。


    對此,董俷自然是非常滿意。


    不過對於董鐵那兜囊中的七把寶劍,他也是非常的好奇。


    “主人,小鐵學到了七套劍法,各有不同。王師尋會稽名匠為我打造了七把寶劍。說如果有一天我能把七套劍法,用一把劍施展出來,就算是完完全全的悟了。”


    武安國忍不住插嘴道:“至於如此麻煩嗎?那不是使一套劍法,就要換一把劍?戰場上哪有那麽多功夫讓你換兵器啊……鐵兄弟,你別是被你師傅給騙了吧。”


    話音未落,就聽鏘的一聲。


    連董俷都沒有看清楚,董鐵是如何拔出了寶劍,劍尖抵在武安國的喉嚨上。


    “若在戰場,一把劍就夠了!”


    從劍上傳來的冰冷寒意,讓武安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董俷在一旁笑道:“小鐵,還不住手!”


    董鐵擲劍迴鞘,動作瀟灑而流暢。武安國長出一口氣,忍不住道:“鐵兄弟,你這劍法,可真快!”


    “此名刺劍術……”


    董俷問道:“小鐵,我怎麽覺得,這劍法和史阿的劍法相似?”


    “主人,史阿的劍法,就是刺劍術。王師說,史阿師兄一輩子隻研究了一套劍法,能夠用各種各樣的劍,施展出刺劍術來。不過,他的成就也僅止於此,永遠也不能達到劍術的最高境界。王師說了很多話,小鐵也不甚明白。王師說,等時候到了,自然也就能明白了……”


    水到渠成,也許王越就是這個意思吧。


    董俷當下不再詢問,和董鐵聊起了閑話,聽他講述這兩年來在各地所見的趣事。


    不知不覺,天就已經亮了。


    董俷和文聘當下向周治告辭。那周治則把二人送到了城外……


    看著這老先生早生的華發,董俷突然道:“周大人,將來若是覺得中原不想呆了,就去找我吧。”


    “啊?”


    周治不明白董俷這句話的意思,呆呆的目送董俷等人離去。


    一直走出了十幾裏地,文聘輕聲道:“西平,沒想到,你也看出來了!”


    董俷愕然問道:“我看出什麽了?”


    “秦大人說,這天下遲早會有一場動蕩。若皇上十年內龍體康健,還好說一些。可若是……”


    董俷心裏猛然咯噔了一下。


    評書裏,漢帝是在黃巾之亂後沒幾年就死了,這才引發了各種動蕩。那是什麽時候?


    董俷有點記不清楚了!


    隻希望,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吧。


    董俷用力的搓揉了一下麵孔,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件事忘記。可越是如此,他腦子裏就越是紛亂。


    一路上,也不記得和文聘說了什麽話,隻是在天黑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曆陽。


    周昕早已得到了通報,故而在府衙中等候。


    對於大牢裏的那兩個人,正如文聘所說的那樣,他本來也沒有打算去怎麽為難。


    隻是董鐵夜闖大牢,令他好生的丟麵子。


    在拜請文聘追擊的同時,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拿這二人開刀。


    不過在接到了賀齊的報告之後,周昕也為難了。不殺那二人,他臉麵無存;可殺了那二人,隻怕就要得罪那惡漢,說不定還因此惹得老朋友不開心。從秦頡那裏,也不止一次的聽到過董俷的名字。這兩年來,更是不斷的有各種關於董俷的事情傳來。


    周昕是個非常典型的帝黨,對於王芬等人,在雍丘的叛亂行為深惡痛絕。


    所以,在私下他對董俷這個人,還是頗為欣賞,否則也不會提前協助董俷募兵。


    這個董家子啊,真是走到那裏,那裏就有麻煩。


    周昕正在苦惱的時候,門外有人傳遞消息,說是安寧亭侯董俷求見。


    “讓他進來吧。!”


    周昕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


    該來的總是要來,倒要看看,那董家子怎麽說。


    來到了一進庭院的時候,周昕卻愣住了。


    隻見一身高過丈,麵目兇惡的彪形大漢,光著膀子,背著一根荊條,站在大門內。


    旁邊有督軍從事文聘道:“安寧亭侯,這位就是周大人。”


    那彪形大漢上前幾步,躬身一禮道:“董俷特來拜見周大人,感激周大人的幫忙。隻是沒想到,我那家人不懂事,竟然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實俷管教不嚴之過。今日特來請罪,還望大人能夠原諒。若大人要責罰,就請大人責罰於俷吧。”


    這,一定就是董西平了!


    周昕也沒有想到,董俷會來這麽一手負荊請罪,頓時讓他手足無措。


    “安寧亭侯,這怎麽使得,這怎麽使得……”


    周昕說著,連忙上前來攙扶。一邊讓文聘為董俷解開身上的荊條,一邊解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了董俷的身上。


    隻是,周昕隻有七尺左右的身高,那袍子掛在董俷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倫不類。


    心裏的火氣,一下子消解了不少。


    “安寧亭侯切莫如此,周某實不敢受,快快請坐。”


    董俷坐下來,道:“今日前來,一是為感激大人為俷募兵;二呢,則是為我那下人請罪。其三……俷實有些難以啟齒。我聽聞有兩位好漢因聽聞無賴子辱我,奮而殺人,被困於牢籠之中……俷願出十倍贖罪錢,為那二位好漢求一生路,還請大人能夠通融。”


    周昕這時候,卻是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他沉吟一下,“安寧亭侯,募兵之事,就不要再提了,都是為陛下效力,何需分你我?隻是時間倉促,周某如今隻選出了千人左右。聽聞安寧亭侯是要募兵三千?”


    董俷點頭道:“正是!”


    “三千人馬本來也不甚困難。我丹陽郡盡出精兵,為世人所知。不過既然是為了皇上,那自然要萬中挑一。這段日子秦大人在錢塘剿匪,所以隻能從民間招募……這樣吧,請安寧亭侯再給我一些時日,最多三十天,定湊足三千虎賁精兵,如何?”


    “如此,俷感激不盡。”


    “至於你那家人,周某也可以不計較,對外隻說沒有抓到……嗬嗬,小事一樁,也沒甚難處。隻是,被抓到的兩人,卻需要一番計較。安寧亭侯或許不知,那兩人所殺的,乃本地望族陳氏族人。那陳氏為徐州陳氏的分支,他們若鬧將起來……”


    董俷聞聽,不由得微微蹙眉。


    “那大人以為,俷當如何是好?”


    “周某聽說,安寧亭侯識得陳珪先生?”


    董俷一怔,點頭道:“曾有一麵之緣。”


    “陳珪先生乃是徐州陳氏的族長,若有他出麵說一聲,則丹陽陳氏,也就不會再鬧騰了。隻要他們不鬧騰,周某這邊也就方便行事。當然,若陳珪先生不答應幫忙,周某還有一策。安寧亭侯若能有朝廷的征辟公文,周某也可以將那二人放掉。”


    董俷不由得沉吟起來。


    征辟公文倒是好辦,可這樣一來,那陳氏家族肯定還是會和周昕鬧騰。


    人家既然為他著想,他自然也不能讓周昕為難。


    三思之後,董俷道:“大人,不如這樣,俷書信一封,還請大人送往徐州。若是漢瑜先生能代為通融,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他不肯幫忙,俷再出具征辟公文,大人以為如何?”


    周昕撚著胡須,輕輕點頭。


    這董家子,倒也是個識情趣的人,知道為他人著想,不錯,不錯!


    “既然如此,就請安寧亭侯立刻書信一封。從曆陽到徐州,也需要一些時日。我這邊呢,就盡量的拖延……安寧亭侯也不必為那二人擔心,順便督促那募兵之事。安寧亭侯可能不知道,周某這治下,可是有不少勇壯對安寧亭侯你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董俷不禁笑了起來,點頭答應。


    這邊有家人鋪好了紙筆,董俷走過去,再抬頭書寫了漢瑜先生台鑒幾字之後,突然問道:“對了,我倒是忘記詢問我那小廝,不知道牢中的那兩位好漢,叫什麽名字?”


    也難怪,董俷是忘記詢問,而董鐵呢,則以為文聘已經告訴了董俷。


    至於文聘,也沒有提及那二人的名字。直到此時,董俷還不知道他要救的,究竟是誰。


    周昕聞聽,覺得好笑。


    “哦,那二人一個是兗州東郡人,叫做潘璋;另一個則是揚州治下,吳郡餘杭人,名叫淩操。”


    董俷哦了一聲,正要寫信,心裏卻突然一咯噔,手裏的毛筆不由得為之輕輕一晃。


    潘璋、淩操?


    莫非是那未來的江東二虎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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