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張小龍,他怎麽會出現在破廟中呢?原來,張小龍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接近地麵的黑雲,雷聲也從未有過這般震耳欲聾,閃電也從未如此刺目,幾乎令他難以直視。


    傾盆大雨過後,他在自家的草屋中,他坐立不安,他想到了破廟中的那個老人,他那麽單薄,怎麽能抵抗這麽強的雷雨風暴?他一定饑寒難耐。於是,小龍懷裏揣了兩個饃饃,披上蓑衣,向村口的破廟走去。他走的很急,都沒有和父母說一聲。也許,他是怕父母阻止他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小的選擇竟然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讓他走上了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的另一條路。


    他更不知道,這竟然是與自己父母的永別。


    在破廟中所看到的奇異現象,讓張小龍終身難忘。


    其實,人生就是如此,關鍵的往往就那麽幾步,走對了,你的人生就順了;走錯了,你的人生就少了很多奇光異彩。不要怨天尤人,很多時候,你麵臨的困境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人總要付出代價,尤其是為自己的抉擇。


    傾盆大雨過後,雨勢小了許多,但還是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天空雖然沒有剛才那麽暗了,但天還是陰沉沉的,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曠野地奔跑。缺少了太陽,破廟旁邊的古樹好像丟了魂似的,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種生氣。壓抑的空氣讓人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他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黑衣人和老和尚彼此怒目而視,作勢鬥法。


    忽然,一聲炸雷響過,天際間橫空出現一道絢目的閃電,像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那道閃亮的圓弧,從雲間一路奔下,直到天的邊緣,落在了那個黑衣人的長劍之上。霎時,照亮了哭泣的天空。借著閃電的光亮,隻見那黑衣人全身的衣服高高鼓起,雙目圓睜口中念念有詞。


    這時,這個破廟周圍,在電光強烈照耀之下,如同白晝。


    盛開在劍尖上的閃電是那麽美麗,就連慧智也驚唿:“這便是上乘的道家真法?”


    黑衣人沒加理會,一聲大喝,雙手握劍,用盡全力向老僧劈去,劍上電芒向慧智疾射而來。路旁草木磚石,激震飛揚,氣勢十足,真是地動山搖。


    慧智不敢大意,連連後退,雙掌合十,臉色凝重,全身散發出隱隱的金光,低低念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隻見,那串念珠在他身前飛速旋轉,換成一個巨大“佛”字,金光耀目,就好像一堵牆擋在他的麵前一樣。


    緊接著,電光與那佛字,撞到了一起,聲音響徹環宇,帶給人們如同天崩地裂一般震撼!


    張小龍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仿佛全身血液在刹那間全部倒流,他已經不能唿吸,不能動彈,隻覺得那一個瞬間,整個世界都停了下來。然後,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在他甚至還來不及感到害怕時,隻見白光金芒,絢爛無比。整座破廟,四分五裂,幾乎成了廢墟。


    在向後飛的瞬間,張小龍的一顆心空蕩蕩的,隻覺得淩厲風聲,不斷從耳邊掠過。他很害怕,想停下來,但有心無力,隻得任由自己向未知的地方飄去。


    我要死了嗎?劇烈的恐懼,猝然襲上心頭,他全身顫抖。他想到了母親和父親,還有那麽多一起玩大的小夥伴,還有……。他覺得害怕,下意識地想蜷起身子,但有心無力,隻得任由自己向未知的地方飄去。


    人是渺小的,當突然麵對死亡的時候,是那麽的留戀和無助。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慧智步履蹣跚地走來,肋下夾著張小凡和林驚羽,到了一塊寬敞幹淨之地,將兩個小孩輕輕放下,頓覺全身劇痛,他再也支持不住了,頹然坐在地上。


    透過焦臭僧衣,依稀可以看見一股黑氣已在他的胸口漸漸合圍,隻剩下心口處未被侵襲。他苦笑搖頭,伸出發抖的手向懷著摸索,過了好一會兒,才摸出了一顆紅色藥丸,約莫有指頭大小。他仰頭將這藥丸吞了進去。然後,看著遠山發呆。


    慧智剛才強運真元,以天國寺奇功,借佛門至寶“翡翠念珠”之力和“奪魂珠”的神奇之力,才擋下了那邪人威力無比的“禦雷神劍真訣”,並重創於他,令他驚而遁逃。但他自己已是油盡燈枯,離死不遠了。


    “真想不到,這白雲門,竟然有人練吸血功,那妖人受創雖重,卻未傷根本。我走之後,他必折返殺人滅口,禍害生靈。這、這如何是好?”他心中忽地一緊,不由得為這兩個孩子擔憂。


    慧智心亂如麻,他修為道行極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麵對如此複雜之事,也是毫無辦法。迴天國寺搬援兵是不可能的,上千萬裏的路程,何況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上白雲山也行不通,誰叫那妖人是白雲山武功道行極高的人。隻怕上山是百口難辯啊。想到自己身為天音寺四大神僧,天下景仰,尊榮已極,沒想到竟然落得這個下場。而且,自己一身武功,就這樣埋沒真是遺憾啊,如果能傳給弟子,就再好不過了,可是傳給誰呢?


    當他看到那兩個兀自躺在地上的小孩,心中卻實在是放不下,向左右看了看,見遠處還有一棵鬆樹,尚可遮擋一、二風雨,聊勝於無,當下強打精神,抱起兩個孩子,向那裏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樹下,放下二人後,慧智已是筋疲力盡,一下子坐倒在地,背靠樹幹,不停喘息。


    遠處的白雲山,在細雨中靜靜矗立,它經曆了多少風雨坎坷,誰又知道。細雨打在慧智臉上,他真切地感到人不管你的修行有多高,也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半晌,他慢慢收迴目光,看著身前兩個小孩,低聲道:“二位小施主,你們與老衲有緣,不知是否願意做老衲的弟子啊。”


    不知過了多久,張小龍悠悠醒來,眼前模糊,耳朵嗡嗡作響,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疼痛不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恢複正常,看清了眼前的事物,他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隻見那個老和尚全身傷痕累累,打坐在他跟前,半邊身子枯焦難看,散發出一種烤肉燒焦味。他臉上布滿黑氣,不見一絲活氣。這老和尚被打得這麽慘,估計是活不長了。另外,他的玩伴諸葛羽躺在一旁,昏迷不醒。


    “老爺爺,你這是被那個黑衣人打得嗎?傷的這麽重,趕緊找醫生看看吧。小羽怎麽了?是誰傷害了他?”張小凡愣了半晌,才呐呐問道。


    慧智不答,細細端詳著他,反問道:“小施主,這風大雨大,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小孩子家,為何來這偏僻之地?”


    張小龍怔了一下,摸了摸懷中,那兩個饃饃還在,他掏出來道:“傍晚時,我看到你還站在廟中,後來看天要下雨了,這裏這麽破爛,我想你一定會很冷,就想給你送點吃的來。你餓嗎?快吃吧。”


    看著小龍一雙小手舉著饃饃的樣子,慧智嘴角一動,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萬物皆是緣,命中早注定,。”


    張小龍很奇怪地問道:“你說什麽呢?”


    慧智微笑道:“老衲是說,小施主與我有緣。老衲有一套修行內功口訣,小施主願意學麽?”


    張小龍道:“修行內功口訣?什麽東西啊?什麽是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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