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海複有意隱瞞到底為何?


    銅板碎裂又預示著什麽?


    雖然爺爺已經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不過單靠這些零散的信息很難讓我了解一切。


    祖上預言,每到十八代則有變,算上我剛好第十八代。


    祖宗的手藝可以不要,但是決不能斷了張氏香火,不然我就是罪人,百年以後哪有臉麵去見祖宗。


    到了晚上,我們都準備歇息了。


    “咚、咚、咚”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剛打開自己房門就發現爺爺已經去開門了,我趕緊披一件衣服就跟上來。


    平常百姓家半夜有人敲門應該不會如此緊張,但是我家幾乎沒有上門客,陡然大半夜有人敲門想必不是什麽好事。


    走近一看,聶海複又來了。


    這人從第一次的略帶囂張到現在深夜來訪,整個就是欺軟怕硬的人。


    這下聶海複是隻身前來,神色極其慌張,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夜色中實在難以發現。


    見狀,爺爺吩咐我先去沏茶。


    待他二人坐定,聶海複先是拱手作揖,趕緊說道:“張老,這事實在不對勁,昨天晚上開始,我那剛遷的祖墳青煙直衝雲霄,而我父親已經病的離不開輪椅了。”


    “這隻是剛開始!”爺爺說的越是輕飄飄,這聶海複越是如坐針氈,爺爺輕輕把手搭在方桌上,言:“你權力不小,能帶兵打仗,但你總管不了鬼!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恐怕你一家都要病危。”


    正所謂: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聽爺爺的意思,這聶海複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又礙於麵子不好說。


    聶海複聽爺爺如此說來,半響沒有說話,沉思良久才說道:“罷了,罷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隱瞞什麽了。”


    “當時那風水先生不請自來,上來就說我是不是要葬先人,跟我胡扯一通,一時之間我竟然就信了。沒想到事情辦完就徹底找不到人了,後來調查才知道,這風水先生的兒子以前在我下麵的部隊服役,犯了點錯被我部下打死了,但我帶兵的人總歸是護犢子的,所以就把事情壓了下去,後來他妻子抑鬱而終,家破人亡!”


    說完這聶海複還長歎了一口氣。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是報應!”爺爺緊接著對我說道:“小寶啊,這事你也得去。”


    我也去?


    見我一臉的詫異,爺爺拍了拍我的腦袋,言:“銅板你扔的,也是碎在你手上,也算是你的一劫吧。”


    說完便讓聶海複迴去,讓他明日把家眷帶著一起去祖墳,安排好這些就示意我送客。


    等聶海複走了以後,爺爺便關上房門又不搭理我了。


    第二天清早,聶海複親自開車在門口候著,我跟爺爺剛走到門口,這聶海複就親自迎上來,身邊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我阿媽;另一個估摸著是十二三歲的男孩,看著跟聶海複有幾分相似,這應該就是聶海複的兒子。


    車窗隻搖了一半,我看到車裏還有一個老頭子,坐在副駕駛上不能動彈,想來應該就是聶海複他爹了。


    若不是真出了啥事,也不會一大家子動這般陣仗,連老爺都帶來了。


    後麵還跟了幾輛車,裏麵多半都是些馬仔或者兵痞。


    我們跟著車子一直到了祁旗山腳下,雖然咱們村就就在祁旗山底下,但是也很少有人會來這,即便來那也是逢年過節就在山腳下拜拜仙塚罷了。


    之所以不上去,因為祁旗山是咱們這裏的圖騰,自然不敢上山。


    哪知道聶海複這個殺千刀的,竟然將墳地遷到了山頂!


    那還了得,仙塚都隻在半山腰,聶海複敢把祖宗的墳地遷到山頂,那不是跟天做對嗎?


    我們一行人摸著小路往上爬,幾個馬仔把聶海複他爹抬在輪椅上,一路上並沒有多言語,畢竟爺爺讓我離聶海複和阿媽都遠一點,這麽多年來我對阿媽的感情也淡了許多,加上她在我麵前裝親昵,在背後跟爺爺說話又是一套,自然對她也沒多少好感。


    祁旗山號稱“九曲十八迴仙塚”,這上山的路是七扭八歪,沿途到山腰一共是九條彎路,十八迴小路,一迴一矮墳,難道這矮墳就是仙塚?跟想象中的差的太遠了。


    但是每每靠近一座矮墳便能感覺神清氣爽,精氣神足了許多。


    一路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了山頂天已經有些暗了,老遠便能看到一座墳頭上冒著青煙。


    那煙是青裏帶黑,筆直的對著天上,山頂上風其實很大,但好像跟那道煙沒有一點關係,筆挺的衝入雲霄。


    爺爺讓所有人離墳三米,自己隻身上前,繞著墳地走了三圈。


    走完就迴到了墓碑這裏,揮手讓聶海複過去。


    這聶海複現在倒是極聽話,看到爺爺吩咐趕忙上前。


    隻聽到爺爺說:“找幾個人先把墳給挖開。”


    聶海複聽完便對身後招了招手,身後十幾個狗仔扛著鋤頭就開始刨,聶海複歎了口氣,走近爺爺身邊說道:“張老,你看這局能不能解?”


    那些個馬仔已經挖開上麵的水泥,露出來一層淺淺的洋灰。


    隻聽到爺爺眉頭皺緊,言:“那人讓你把洋灰整個蓋在蜻蜓點水穴的上麵,怕是恨透了你,找個機會肯定要至你於死地!”


    聶海複聽了這話不敢作聲,我後媽雖然在爺爺麵前囂張跋扈,但是在聶海複和他爹麵前那是跟孫子一樣的乖;而那尚不經事的小子躲在阿媽身後,撇出一個腦袋偷偷看著。


    聶海複他爹坐在輪椅顫顫巍巍的說道:“那依你看應該怎麽樣呢?”


    “應該雪花灌頂,才叫蜻蜓點水。”爺爺指著已經挖了一半的墳說道:“蜻蜓點水碰不到水去哪裏點?原本倒也沒什麽大礙,但洋灰這麽一蓋寶穴也成敗穴、法葬也成壞葬!”


    正說時,隻聽到狗仔那邊喊了一聲“出來了!”


    咱們一行人趕忙圍上去看,幾個人用吊架將豎著的棺木硬生生從土裏拽出來。


    等棺木放倒在地上的時候,爺爺手靠在背後說道:“今日是聶公威勇重見天日,凡年齡36、22、35還有48,屬雞、屬牛者一律轉身迴避。”


    等一眾人背過身後,爺爺緊言:“迴避,開棺!”


    “吱”


    隨著棺木打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但屍體青絲起,膚色亮,竟有再複生長的跡象。


    聶海複他們一家子嚇的都跪在了棺木麵前,聶海複他爹本就將死未死的人,不得已在幾人攙扶之下才能跪下。


    聶海複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低著頭嘴裏喊道:“不肖子孫聶海複,驚動您老人家。”


    叩了兩個頭一家人便起身,聶海複湊到爺爺耳邊問道:“這穴還能用嗎?”


    “蜻蜓點水,一點再點,這穴肯定是不能用了”爺爺半閉著眼睛說道。


    “那可如何是好?”聶海複言語中非常急切,看著一兩百年都不腐爛的屍體,心裏那肯定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爺爺捏了捏下巴,看了看周圍,說道:“我建議就地火化。”


    爺爺話音剛落,輪椅上有氣出沒氣進的聶老爺子,憋了半天才說一句:“不可,昨晚我才做了夢,祖宗說生前最怕火,不能這樣做。”


    一個夢至於嗎?


    再說了,祖宗生前就算怕火,這死了總不怕吧?


    隻聽得爺爺說:“屍身不腐,不盡早火化,恐怕要有大麻煩!”


    “怎麽都行,就是不能火化!”那老爺子迂腐至極,就是不肯。


    既然人家不答應,那也沒辦法,隻聽得爺爺無奈的說:“好吧,那這樣就先寄放在我家後院,都已經遷到西北,那就不能再遷迴去了,路途遙遠,遲則生變!明日我會再給老太爺找一個新穴,上等的陰宅,家裏地方不大,你們自便吧。”


    之後便讓這些狗仔們把棺材給抬下山,放在了我家後院,至於聶海複一行人隻是約好明日午時在我家門口匯合。


    等他們一行人走了以後,爺爺讓我找一塊遮陽布用四根竹竿給撐起來,遮陽棚頂需要對著月亮腕開一個口子,口長七寸,對著棺材頭。


    我不解的問為何。


    隻聽到爺爺敲了敲我腦袋,說:“屍身不腐那是要屍變,白天見了會陽光,怕是過一晚就要屍變,月光則是至陰物,相生相克才行。”


    說完就走了,讓我照做。


    倒騰了一天,實在有些疲乏,弄完之後便趕緊迴去睡覺了,心裏卻說不出的不踏實。


    別人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多少會有些害怕,但我也不知道怎得,雖然體弱多病,卻從來不怕那些東西,平日裏睡覺都跟死豬一樣,今晚卻睡得很淺。


    到了深夜,迷迷糊糊中醒了,看了看掛鍾剛好12點。


    隨著外麵一聲狗吠,突然一陣腳步聲,我眉頭一皺,伸手摸到一塊木板就悄悄爬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等我悄悄打開門,發現竟然是爺爺。


    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便悄悄喊道:“爺爺,幹嘛呢?”


    “你小子怎麽沒睡。”爺爺迴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詫異,說道:“我怕你事情沒做好,就準備去看看。”


    見爺爺竟然不相信我,又剛睡醒,難免有些起床氣,所以硬拉著爺爺迴去睡覺,還讓他一定放心。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醒了,隻記得做了個夢,夢到外麵如雷的奔騰聲,硬生生把我吵醒了。


    看著掛鍾已經到了五點多,便準備起床,等我起來到了堂屋發現,爺爺已經坐在那裏抽旱煙了,隻是表情極為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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