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年幼卻亦是懂得奢靡享受,縉王更是巴結討好,不知從何處找來了十幾個舞女,皆是國色天香。


    水袖翩躚間,卻是柔情萬丈,而這些女子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皇帝下首的攝政王。


    卻見他臉色十分的凝重,根本不將她們放在眼裏。


    群臣隻飲著酒,卻不斷的拿著眼睛盯著攝政王,生怕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閻王爺。


    此時曲終,這些盛裝打扮女子並未離去,隻是款款落座,其中生的最美艷的女子跪在了阮祿的身邊。


    「奴婢給您敬酒。」嬌媚的聲音幾乎能將人給酥倒。


    縉王嗬嗬的笑道,「攝政王可喜歡,若是哪個您看對的眼,您盡管拿去。」


    阮祿沒有半點的好臉色,「不必。」


    劉公公正給皇帝布菜,隻趕忙打著圓場道,「攝政王妃今日來了,您若是送給美人過去,隻怕王妃吃醋呢!」


    那些大臣不由得笑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去見洪武匆匆忙忙而來,身上的鎧甲上亦滿是風塵。


    「皇上,攝政王,城中似有賊人作亂,竟殺了十幾個護衛。」


    跟皇帝出行的人皆是宮中的禁軍,更是以一敵百的人。能這樣的被人殺死,想必來人定然是有備而來的。


    小皇帝麵露恐懼之色,連手裏的酒盞也跌在地上,先看著攝政王,又看著身邊的劉公公,隻緊張的道,「這該如何是好?有人要行刺朕!」


    適才許是喝了太多的酒,阮祿的眼中有些微醺,連眉眼間也似乎帶著一層淡淡的醉意。


    終於他站起身來。「不過是些賊子罷了,微臣這就去將他們捉拿,覺不會驚擾了聖駕。」


    小皇帝不由喜道,「那便有勞攝政王了,朕讓人給你煮酒,等著攝政王迴來。」


    阮祿也不含糊,隻辭別了皇帝,匆匆而去了。


    而就在這時,朝中的大臣們也覺沒有了什麽意思,隻擔憂著刺客的事情,皆是沉默的喝著悶酒。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內侍匆匆忙忙的而來,然後道,「皇上,攝政王妃來了,說是要稟告陛下,攝政王謀反之事。」


    眾位大臣皆是麵露惶恐,小皇帝更是不知所措。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隻沉悶著的縉王說道,「陛下,還不快將攝政王妃請進來。」


    小皇帝素來依賴這個兄長,見他還能撐得住局麵,隻趕緊將連枝兒給請了進來。


    這些大臣隻聽聞過連枝兒的事情,卻並未見過她,但在坊間卻早已將她傳的跟蛇蠍一樣的美人。


    可今日眾人一見,卻是一個極標緻的美人,雖有些瘦弱,但生得卻是眉目如畫,越瞧越讓人喜歡。


    而就在這時,卻見她慢慢的走進了殿內,手裏還高高的舉著一封摺子。


    那樣瘦弱的身子,聲音卻很大,「這是攝政王謀反的罪狀,依舊所有的證據,還請聖上過目。」


    而就在這時,劉公公卻已經走了過來,隻將連枝兒手裏的摺子拿走之後,很快便呈給的皇上。


    眾位大臣原本已經酒過三巡了,沒想到竟來了這麽一出,這王妃竟然來狀告自己的夫君。


    而對象卻又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於是剎那間他們的酒意全部都清醒了,隻在那裏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卻已經將那摺子給看完了,頓時臉色大變,嘴裏嚷嚷著,「了不得了,攝政王竟要奪了朕的江山,要了朕的性命。」


    那劉公公趕忙將摺子念了出來,一時間整個屋內如同冷水倒進了沸油裏,炸了起來。


    眾人一聽阮祿竟然將長公主歿了的事情隱瞞的滴水不漏,頓時又議論了起來。


    還有出征北涼的事情,眾位朝臣亦是知道折了多少的將士,連國庫也被阮祿給搬空了,更可恨的是阮祿竟還肆無忌憚的跟達官顯貴們索要金銀。


    還有便是受賄之事,畢竟阮祿前些時日將一個姓沈的伯爵一下子提到副將的位置上,而那人分明是個不中用的草包。


    更有阮祿意圖謀反的證據。


    一時間眾位大臣新仇舊恨的全部發泄了出來,隻恨不得阮祿千刀萬剮了才好。


    而就在這時,卻見縉王早已走了出來,跪在小皇帝的麵前,哭嚎道,「皇上,您要是不懲治攝政王,隻怕咱們的江山便要易主了,您不能輕易的饒了他啊。」


    如今在座的皆是文官,昔日有景歲侯的吩咐,他們也不敢得罪阮祿,如今景歲侯與阮祿已經翻臉了,他們自然更是想著要落井下石。


    而現在既然有了縉王領頭,剩下的人也皆跪在地上,「請皇帝誅殺攝政王。」


    而就在這時,卻聽劉公公慢慢的道,「皇上。您一定要在這裏殺了攝政王,若是迴到京中,五萬的禁軍皆是他的人,您的性命可有憂啊。」


    縉王也跪在地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皇上放心,外麵的人皆是縉州的人,微臣有精兵三萬,而聖上帶來的人隻有一萬,這足以保護皇上了。」


    小皇帝向來對這兩個人的話唯命是從,隻趕緊道,「那就殺了他。」


    連枝兒隻跪在那裏,看著這群狗咬狗的好戲,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而就在這時,卻已經有人說道,「王妃乃是巾幗不讓鬚眉,揭穿攝政王的麵目,真是女中豪傑。」


    連枝兒並未說什麽,隻是神色淡淡的。


    縉王和劉公公可早已布置好了一切,隻悄悄的將驛館的人換上了自己的人,而城中的侍衛也整裝待發,隻要誅殺了阮祿,那些禁軍自然會群龍無首,不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眾人都在等待著阮祿的歸來,桌上的佳釀珍饈早已涼透了,而眾人皆是屏氣凝神。


    甚至有幾個年老體衰的,因為太過緊張早已暈死過去,而無人知曉。


    而終於外麵傳來了一陣鐵騎的聲音。竟是阮祿帶著人迴來了。


    很快阮祿便會在外麵卸了鐵甲,隻要進了屋內,便任人宰割了。


    連枝兒的心緊張的好似能從喉嚨裏蹦出來一般。


    屋內安靜的更是連唿吸聲也沒有。


    而就在這時,卻見外麵傳來了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旋即是刀入血肉的聲音。


    眾人不知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卻見一身鎧甲的進來了,他手裏提著血淋淋的劍,上麵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


    而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侍衛的腦袋,卻正是守在外麵要卸樂阮祿兵刃的侍衛。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而連枝兒正站在殿內,看著他一步步的衝著自己走了過來,越來越近。。


    他身上的鎧甲被屋內通明的燭火照的褶褶生輝,恍若戰神轉世。


    小皇帝嚇得幾乎要鑽進桌子底下去,被劉公公拽著,這才勉強維護了皇帝的體統。


    他聲音尖銳的道,「攝政王,您這是做什麽?難道要殺了朕不成?」


    縉王見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侍衛,其中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竟是自己派去在街上作亂的人,隻想著要給阮祿弄走的人,沒想到竟被捉到了。


    「攝政王要謀反,來日,將他拿下。」他爆喝一聲,旋即後麵跑進來數百個侍衛,將屋內的人圍的嚴嚴實實的。


    阮祿看著連枝兒,卻什麽也沒有問,甚至不提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他沒有半點的畏懼。隻是提著手裏的劍,慢慢的指向了縉王,「謀反的是王爺罷,本王身後的人您可認識?他可是您府邸的人啊,您竟派人去誅殺禁軍,不是謀反又是什麽?」


    小皇帝也一時間不知所措,隻滿臉狐疑的看向縉王,隻懷疑他也要害自己不成?


    縉王沒想自己的人竟然會被抓住,但他旋即怒道,「無稽之談,沒想到攝政王不但謀反,還要誣陷本王。」


    阮祿冷笑,「你好大的帽子扣了上來,謀反?」


    此時小皇帝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摺子,猛地扔在了阮祿的腳底下,「這些事情可都是你做的?這可都是你的王妃親自告發的,豈能有假?」


    那摺子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展開了,阮祿隻是慢慢的掃過上麵的每一個字。以及那熟悉的字跡,皆如利刃在他的心口上割著。


    他雖然為說話,但他身邊的洪武早已氣的變了臉色,隻是死死的盯著連枝兒,眼底幾乎噴出火來,「王爺帶你了不薄,你為何要誣陷王爺?」


    連枝兒眼中淡然,隻是慢慢的勾起唇角,「攝政王謀反之心昭然若揭,難道要等著他弒君了,那才不叫誣陷嗎?」


    阮祿隻是看著她,好似心底有什麽東西碎裂了一般,再也拚湊不起來了。


    而就在這時,卻見外麵一陣馬蹄聲,想必是阮祿的人來了些。


    但縉王之人皆是勝券在握,隻吩咐道,「來人,將這賊子殺了。」


    而就在這時,卻見阮祿慢慢的笑道,「縉王還不知罷,本王實在是擔憂皇上生出什麽事端來,將京中所有的禁軍全部調遣過來了。」


    「什麽?」眾人皆是變了臉色,阮祿竟然敢私自調動禁軍,竟不跟皇帝說半句。


    阮祿冷笑道,「如今四萬禁軍皆埋伏在城外,適才本王已經點燃了信號,隻要一個時辰之後他們見不到本王。便即刻攻城。」


    「本王不信。」縉王頓時臉色鐵青,幾乎咬牙切齒的,自己手底下的侍衛怎麽能比得了阮祿的禁軍呢,他們可都是曾經殺過北涼人的。


    而就在這時,果然聽見外麵喊聲四起,竟是從城外傳來的,這可是行軍打仗的時候哼唱的歌謠,如今外麵這些人竟是快要攻城了。


    此時城中依舊有一萬的禁軍,足以抵抗縉王的人一段時間。


    劉公公和縉王這才知道。原來阮祿竟然早有防備,他們千算萬算的,竟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


    連枝兒抬起眸子,看著阮祿那稜角分明的臉,他永遠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樣子,而她卻永遠鬥不過他的。


    果然她太孤注一擲了,沒想到劉公公那樣精明的人,卻還是鬥不過他。


    如今阮祿便是要皇帝的玉璽。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敢反對了。


    而就在這時,卻見劉公公低頭跟戰戰兢兢的小皇帝說了幾句話。


    「來人,皇上有旨,將縉王拿下。」


    「你這個玩恩負義的奴才,果然還是最下賤的東西。」此時原本在殿內的侍衛,皆是劉公公的親信,隻趕緊上來,一把刺穿了縉王的喉嚨,不讓他再多說一句話。


    他卻是冤枉的很,是劉公公要跟他合作扳倒阮祿的,又許了他很多的好處,他這才豁出身家性命,沒想到大勢已去的時候,第一個出賣的便是他。


    然而第二個人卻已經是連枝兒了。


    「來人,將這罪婦拿下,她竟然構陷攝政王,其罪當誅。」


    連枝兒也早已認命,沒想到自己還是沒有報仇,隻是轉身看著身旁的阮祿,「王爺好生的厲害,我願您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四個字是她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那裏麵摻雜的恨意和不甘不言而喻。


    而就在這時,卻見提著刀的侍衛走了過來,眼中卻是無盡的殺意,連他們手中的刀也是冒著森森的寒意。


    連枝兒知道劉公公是要著急殺人滅口,這才能保住自己。


    連枝兒隻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隻等著死亡的到來。


    而就在這時,卻見眼前一陣風,待睜開眸子,卻見走過來的侍衛被阮祿一把給踢飛出去。


    那侍衛連退數步,然後撞到一個大臣的桌案上,頓時昏死過去了。


    「這是本王的女人,你們誰敢動一下。」他的聲音裏滿是冷冽,卻死死的盯著劉公公。


    劉公公忍不住變了臉色,聲音尖銳的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攝政王莫怪。隻是皇上擔憂這北涼的郡主包藏禍心,怕謀害您的性命啊。」


    阮祿看著連枝兒,「你告訴本王,今日這一切可有人逼你做的?或是聽了旁人的蠱惑!」


    她知道,阮祿不過是告訴她,隻要將劉公公之人說出來就成了。


    而她知道,隻有劉公公才能扳倒阮祿,這時她唯一的希望。


    劉公公也頓時變了臉色,隻死死的盯著連枝兒,但隱約間已經有了哀求之意。


    連枝兒卻慢慢的搖了搖頭,滿臉的坦然無畏,「是我自己這樣做的,與旁人無關。」


    「那便是攝政王府誣陷自己的夫君了,這其罪當誅啊。」座位上的大臣們隻趕緊道,「果然是包藏禍心啊。」


    阮祿卻忽然笑了起來,他的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跡,連眉眼中竟也帶著無盡的寵溺。


    卻見他忽然轉過身來,看著麵容慘白的皇帝。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恕罪,賤內昨日與微臣爭吵,氣急之下便說要來皇上這裏告本王,沒想到她竟做了這樣的糊塗事,還請皇上恕罪。」


    這理由找的實在是荒唐至極,但眾人誰敢理論。


    終於劉公公也笑道,「沒想到竟是夫妻間的事情,既然都是誤會,還請王妃迴去罷,皇上自然不會怪罪的。」


    阮祿笑著道,「那便多謝皇上了。」


    而小皇帝對長公主的事情卻是耿耿於懷,隻壯著膽子問道,「那長公主呢?」


    阮祿麵不改色,隻慢慢的道,「迴聖上的話,母親在府邸了病的厲害,微臣便悄悄的將他送到寺廟了去了,每日拜了菩薩,病症也好多了,皇上若不信,隻管差人去寺裏瞧就是了。」


    皇帝雖然滿臉的狐疑,卻還是什麽也不敢多問了。


    連枝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阮祿卻忽然看向了連枝兒,眉眼間皆是寵溺,「先迴去罷,本王還有些事情要忙,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


    連枝兒隻覺得毛骨悚然,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轉身而去了。


    那些大臣們皆是目瞪口呆的,沒想到往日裏冷若冰霜的阮祿竟然這樣寵溺一個女子,連說話的強調竟也是那樣的溫柔。


    阮祿很快便命人將縉王的屍身抬走了,連地上的鮮血也被處理的幹幹淨淨的。


    而縉王藏在各處的士兵也被捉了出來,這才知道大勢已去,隻得任人宰割。。


    阮祿又出城去,吩咐那些禁軍即刻迴京。


    直到他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的一片,半點的星辰也沒有,黑壓壓的天幾乎能將人給窒息了一般。


    而等他迴去的時候,不知發生何事的雲豆兒滿臉的擔憂,隻焦急的在門外亂轉。


    「王爺,王妃今日見了皇上之後,迴來一句話也不說,飯也不吃,您快去瞧瞧罷。」


    阮祿慢慢的道,「不吃就是不餓,你著什麽急,隻管迴去歇息就是了,沒有本王的允許,不許過來。」


    雲豆兒知道他多愛連枝兒,往日便是咳嗽了一聲他都得擔憂半日,沒想到今日竟是這般的態度,她也知道定然是其中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卻見已經轉身進了屋內,連他的背影裏也帶著幾分的冷傲和怒意。


    雲豆兒不敢再留下,隻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匆匆忙忙的跑走了。


    「你來了?」連枝兒慢慢的抬起了眼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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