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中,桃紅柳飛。


    而一個悲痛至極的消息卻傳遍了上京中的大街小巷,北涼的郡主又上街抓男人了,而這次遭難的卻是崇賢館的大學士施染。


    那些蠻橫的北涼人卻美其名曰要教他的女兒念書。


    施染的佳名天下皆知,卻是容華絕世的人物,不料這等無暇美玉,竟落得北涼這些豺狼窩中。


    京中的女子無不痛哭流涕,亦不知這蠻地的女子生的是何等的猙獰模樣。


    而那些北涼的鐵騎是在三個月前被太後和幼帝請進京擒拿叛王的,不成想竟是引虎驅狼,那些北涼的人在事成之後竟賴在了上京裏整日為非作歹,將上京攪得天翻地覆。


    隻傳聞這北涼的郡主剛進京就命人四處抓身體強健的男子,然後不出半日便被扔出府邸,皆是鼻青臉腫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亦不是遭受了什麽。


    人雲亦雲,不過幾日便將那連枝兒郡主說得如妖邪一般。上京中的男子皆嚇得躲藏著家裏,不敢出門,生怕被北涼的那些蠻人給擄掠了去。


    京中的小兒聽到「北涼郡主」四個字竟嚇得不敢再啼哭。


    ******


    北涼王府邸的書房內,連枝兒用手支撐著下巴,一雙澄澈的眸子落在那手裏捧著書卷的男人身上,半晌都移不開眼。


    連枝兒進京半個月,便已經做了無數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北涼王無奈,便命自己的長子威逼著施染過來,連崇賢館的屋子也被燒了一排,不知焚毀了多少的古典書籍。更是拿著施染的父親,朝中威名赫赫的太傅大人的性命,來威脅。


    春風順著綠紗窗吹進來,她辮尾的髮帶隨風而動,從她細白的臉頰的拂過。


    瞧著他,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在北涼的雪山的懸崖上曾經見過的一種極美的花,她曾經拚命的想要得到,卻隻能抬頭仰望。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施染忽然停下了,直直的順著那灼熱的目光看過去。


    連枝兒這才漲紅了臉頰,忙低下頭去。


    卻見施染慢慢的走過來,神情平淡的近乎冷漠,「伸手。」


    連枝兒在北涼的時候也胡亂的念過幾年的書,她貴為郡主,誰不是哄著,為了讓她念書,更是想法子弄一些精巧的玩意,等她倦了便給她。


    於是她滿心歡喜的伸出手掌。


    不知是那貓眼石還是珍珠瑪瑙,亦或是尋常的玩件,她滿心的期待。


    卻聽「啪」的一聲,那戒尺實打實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這是連枝兒這輩子第一次挨打,一雙澄澈的眸子裏皆是錯愕和不解。


    遠遠站著打瞌睡的單光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到連枝兒手心上紅腫一片,是瞧得目瞪口呆。


    單光原是上京中不入流的小官,瞧著北涼王入京,便巴結著投到了門下。那北涼王瞧著他能言善道,雖是諂媚之人,但吃喝玩樂的事情卻是極為精通的,便被差遣過來,陪著自己的女兒玩樂。


    「你……你可知道你打的是誰?連枝兒郡主可是王爺的掌上明珠!!」單光急的是滿頭的大汗。


    「若再走神,下次便是十下。」施染的聲音冰冷的不帶任何的感情。


    連枝兒的眼神中竟多了一絲的畏懼,然後縮了縮脖子,「是。」


    說完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想來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被一個中原的男人給威懾住了,若傳出去豈不是丟盡她的臉麵了。


    單光這才臉色古怪的退到了一邊去了。


    施染旋即拿起書本,依舊教著,而連枝兒便是費盡全力的去聽,亦是滿頭的霧水,到頭來竟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一個字也沒有記住。


    直講了一個時辰,她急的是滿頭的大汗,卻也不敢問。


    等香爐裏的香焚盡了,施染這才撂下手裏的書本,清冷的目光落在連枝兒的臉上,「明日我要考你功課,若錯了,十戒尺。」


    連枝兒攥了攥拳頭,手心還在隱隱的作痛,她眉毛擰成一團,「要不現在打了罷,這樣稀奇古怪的文章,我實在背不出來。」


    說完她竟真的將手給伸了出來。


    那單光忙不迭的跑了過來,趁勢說,「郡主是北涼的人,哪裏讀的懂這些詩經,再說又不是要考狀元,別這麽認真嘛!!」


    施染臉上依舊毫無波瀾,「二十戒尺。」


    連枝兒忙道,「別……」


    「三十。」


    那單光剛想說話,卻見連枝兒滿臉緊張的道,「三十就三十,可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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