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錦城發現,自己真拿嵇青這女人一點法兒沒有,她什麽都不跟他說,真跟她較真吧!心裏還舍不得,就這麽著,他還想跟她天長日久的過下去,要不人家都說,這男人有時候都犯賤,封錦城覺得,在對待他媳婦兒這事兒上,他都不認識自己了,優柔寡斷,嘴裏說的狠,你等著法院的傳票吧!頂著一腦門子火氣迴了b市,給律師的電話都打過去了,又被他掛斷。

    真鬧到法院,兩人之間可就再不能轉圜了,這個他還是挺明白的,可那個女人……以前就知道有點沉默寡言,一點不知道她這麽倔,尤其,封錦城始終莫名其妙,這個婚當初結的匆忙,不知所謂的就結了,這時候嵇青非要跟他離婚,同樣稀裏糊塗的。

    封錦城都恨不能把嵇青的腦袋掰開瞅瞅,裏麵到底琢磨的什麽東西?封錦城鬱悶的抓心撓肝的沒出發泄,就把葉馳從家裏提溜出來喝酒,想著把這些糟心事兒跟哥們說道說道。

    葉馳這兩天倒閑在,他媳婦兒出去旅遊去了,要說事業單位每年總有幾趟旅遊,可在葉馳私下偷偷的幹涉下,基本上,時蕭同誌一次也沒去過,糊弄了這幾年,時蕭就是再傻也瞧出點意思了。

    這迴是去江南,時蕭最心水的地兒,非要去,葉馳就不明白了,江南是不賴,他媳婦兒也有那麽點江南情節,他不是也挺支持的,哪一年沒去一兩迴,為了這兒,西湖邊上都買了棟別墅撂著,時蕭想去,啥時候不行,非得巴巴跟著單位一幫人去,那是玩嗎?簡直就是受罪。

    他這話跟時蕭一說,他媳婦兒嘟著小嘴說他炫富,俗,渾身銅臭氣,不能理解他們這種集體活動的樂趣……反正好說歹說的是去了。

    媳婦兒走了,小子閨女也被葉家二老歡天喜地的接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從公司一迴家,往常走的分外輕快,這幾天步履異常沉重,他媳婦兒不在,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幹啥都沒滋味了。

    因此封錦找他喝酒算歪打正著,要說他們哥倆兒真有些日子沒在一塊兒這麽喝了,葉馳那眼神多毒,見了麵打眼一瞅就知道,指定錦城是不順心了,從小到大,葉馳還真沒見過封錦城愁成這樣過。

    感覺什麽麻煩事兒到他身上都遊刃有餘,葉馳挺服氣他這點的,就像他媳婦兒時蕭說的那樣,封錦城雖看上去挺嚴謹,身上卻隱隱含著股子風清骨駿,剛健朗暢的魏晉風骨……話裏話外頗多讚賞。

    當時葉馳心裏還酸的不行,非逼著他媳婦兒也總結總結自己,想著在自己

    媳婦兒心裏,自己怎麽也得比錦城強吧!可平常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丫頭,異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繼而點點頭:“也像……”葉馳眼睛一亮,巴巴的湊上去問:“媳婦兒,你老公像什麽?”

    時蕭抿著嘴笑了兩聲:“像土匪,蠻不講理,無惡不作的土匪。”葉馳愕然半響,跟著就撲了過去,按著他媳婦兒上下其手,嘴裏恨恨的道:“知道土匪最擅長的什麽嗎?就是強搶民女……”

    想到此,葉馳忽然長長歎了口氣,他想媳婦兒了咋辦?封錦城斜著目光掃了他幾眼:“怎麽了,就這麽會兒功夫,又想你媳婦兒了?”

    要不說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哥們呢,彼此心裏那點兒想頭,都門清的。葉馳自然也聽胡軍說了,錦城的媳婦兒找著了,今兒錦城給他打電話出來喝酒,葉馳還覺得新鮮呢。

    你說這日思夜想的媳婦兒找著了,當了兩年和尚的錦城,還不趕緊的開開葷,葉馳幾個私下裏還說,錦城不定得跟媳婦兒怎麽膩乎呢,估摸沒個十天半個月都舍不得從炕上下來,這時候還有空喝酒,那就別說,肯定是媳婦兒不讓上炕唄!

    葉馳心裏都替錦城憋得慌,這素淨的和尚可不好當,尤其前麵大魚大肉都吃慣了,紮卜楞的一吃素,誰受得了。

    這一點上葉馳也挺佩服錦城的,這哥們兒有當聖人的潛質,葉馳抄起酒瓶子給兩人麵前的杯子倒滿了,胳膊一伸,攬著錦城的脖子低聲道:“別提我媳婦兒了,別管跑多遠,那都是我嘴裏的肉,說說你媳婦兒,怎麽著了?胡軍可說了,說你家閨女長的那叫一漂亮,小臉大眼,白白淨淨的小模樣兒,比你小時候都標誌……”

    封錦城一拳揮在他肩膀上,推開葉馳:“你他媽才標誌呢!會不會說人話……”說著,那皺成川字型的眉頭忽的舒展了些許,唇角微微彎起一個溫暖的笑容:“嗯!是挺漂亮的,乖巧,漂亮,抱在懷裏香香軟軟的,能軟到你心裏去,她彎起小嘴笑一笑,你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捧到她的麵前,他小嘴一癟,哭兩聲,就跟用把鈍刀子割你的心一樣疼,模樣是隨了我,那小性子……”

    封錦城說到這裏,停住話頭,一仰脖把杯裏酒灌了下去,臉上剛揚起的些許笑意,瞬間無影無蹤,臉色也有些陰沉,那小性子真有點像她媽,又倔又拗,不過比她媽強,至少他這個當爹的抱在懷裏,雖然不怎麽樂意,小嘴嘟著,可也沒真使小性子,她媽……別說他抱一下了,就除了剛見麵那晚上,他親了幾下,後麵這些天,那女人無時無刻不在避著

    他,他想摸摸小手都是奢望。

    封錦城忽然覺得,自己真他媽可笑,都這時候了,那女人都要跟他一刀兩斷了,他還琢磨這些有的沒得,有個屁用?

    封錦城單手撐著葉馳的肩膀,異常鬱悶的道:“葉馳,我就發現,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你不當她一迴事的時候,她變著法兒的巴上來,在你眼前左晃右晃,等你真瞧習慣了,上心了,你猜怎麽著?她拍拍屁股,頭也不迴的跑了,咱屁顛兒屁顛兒的趕上去吧!她還跟你來勁兒了,死活非跟你對著幹,你說東,她偏給你往西,你說打狗,她非得抓雞,氣的你七竅生煙,還在那兒委委屈屈跟受了多大冤屈一樣,讓你上不了下不去這麽鬧心。”

    葉馳側頭看了他半響道:“怎麽了?嵇青不跟你迴來?”封錦城苦笑一聲:“何止是不迴來這麽簡單,她現在是鐵了心非要離婚,甚至不惜跟我鬧到法院,也非離不可,葉馳,你說我容易嗎?我這都琢磨兩年了,都沒琢磨明白,那女人心裏到底想的什麽?直到現在,我也一點都不明白?”

    葉馳皺皺眉:“錦城,是不是你當初外麵那點花花事兒,你媳婦兒還沒釋懷呢?”封錦城搖搖頭:“當初剛結婚那會兒,我是沒怎麽當一迴事兒,在外麵有點應酬,可後來你也知道,不都被我處理的一幹二淨了,我也想跟她好好過日子,可當初她沒說什麽?後來我想天長地久了,她卻不幹了,你說這算什麽事……”

    葉馳聽了,叱一聲笑了:“錦城,哥們兒跟你說啊!這女人的心眼兒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而且蠻不講理,最愛翻舊賬,別說你家嵇青,就我家時蕭,性子算軟乎,好糊弄的吧!要是哪天想起我過去的那些爛事來,根本不管是八百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都得跟我別扭幾天,我也不怕你笑話,別看哥們兒在外麵挺人模狗樣,在家裏我媳婦兒跟前,也跟三孫子似的,我算總結出一條百試百靈的法子來,除非你不想跟媳婦兒過了,隻要你想過,那就得認慫,啥事別管對錯是非,先認錯,認錯態度還得誠懇,要是讓你媳婦兒看出半點虛假,這套活就算白瞎了,尤其對別的女人,無論是工作上,還是應酬場合上,丁點兒曖昧都不能有,有那非貼上來的,你也得趕緊把自己摘楞清楚了,義正言辭的拒絕,迴來還得跟媳婦兒做詳細認真的思想匯報,這樣才能保證家裏頭的長治久安,這婚姻真是們學問啊!”

    葉馳這酒喝開了,洋洋灑灑說了一篇話,迴過神才發現,封錦城一臉驚愕的望著他,葉馳才驚覺失言,哥們兒再好,就是穿一條褲子長大

    的,跟媳婦兒關上門那點兒事拿出來說,也真有損爺們兒形象。

    “咳咳……”葉馳輕輕咳嗽兩聲,亡羊補牢的掩飾道:“那個,總的來說,這婚姻得需要經營的,需要經營……”

    封錦城忽然哧一聲樂了,從嵇青哪兒吃的滿肚子憋屈,這會兒讓葉馳的一番話給散了不少,勾起一個笑容,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道:“葉馳,說句實話,我覺得,你這真是活生生的現世報。”

    葉馳挺實誠的也點頭承認,卻笑道:“可這個現世報,報的哥們兒心甘情願……”

    葉馳從酒吧出來迴到家的時候,才琢磨過味來,錦城說他是現世報,他自己能好到哪兒去,那句話咋說的來著,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他們幾個誰都甭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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