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錫安在千鈞一發之際想到的。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他唯一的破解之道。他的手一鬆,金槍上還站著那老者,自是身子一沉,便要落下來。老者見眼前這對手這麽快又化解了自己的奇招,不由得又暗讚一聲。

    大江之水,後浪推前浪,世上總是英雄輩出。老者少年時便癡迷於槍術,後來更是得明師益友,在槍術上浸淫一生,幾可稱得上當世無雙無對。但與周錫安一個照麵,甚至也沒有真正對上,此人就給自己造成了極大困擾。不論從反應,還是槍術上來,眼前這對手都是上上之選,即使平手相鬥,自己也未必能夠輕易取勝。

    隻是,現在不是比試,而是生死相搏。金槍落到了地上,老者的身形卻隻是稍稍一落,便又直升上來。他不是神,也不是鬼,當然同樣不能白日飛升,但他手中還握著杆金槍,當周錫安棄槍之時,老者的槍又是在地上一拄,人不降反升,已高過了周錫安的馬頭,左足在馬額上一點,人竟然躍過了周錫安戰馬的頭,直躍過來。

    這已幾乎不是人所能辦得到了,周錫安的臉也在一刹那變得煞白。他並不害怕自己會丟命,成為大統製的侍衛,他早就有為大統製獻出生命的決心。他怕的,隻是這老者將自己擊退後,再沒有人能擋住他。

    這一次隨同大統製出行的,有衛戍營的幾十個衛戍,另外便是他們二十多個金槍班。衛戍雖然也算軍人,但他們主要做些維持治安,整頓市容之類的事,就算有人能動手,也肯定不會是什麽太強的好手,想超過自己,更不可能。而金槍班裏,也是以自己的本領最強。如果自己輕易就被這老者突破,可以說再沒有人能擋住他了。

    就在一瞬間,周錫安咬緊了牙關,伸手拔出了腰刀,喝道:“死吧!”

    他的金槍已棄,身邊也隻有這一把武器了。他拔出腰刀,卻並沒有向那老者砍去,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長槍,單憑一把短刀是根本鬥不過這老者的,因此腰刀反手握住,直直便插入了自己戰馬的脖子,人則借這一刀之力,向馬後滾鞍翻下。

    周錫安身為金槍班隊長,本領確是遠超儕輩,而且應變之能也比旁人遠遠勝出。這老者隻一出手,他便知連自己都不是對手,這裏任何一人,單打獨打都不可能與這老者匹敵。雖說己方人數多得多,真鬥起來也絕無輸理,但這老者心懷死誌,隻是為了刺殺大統製,一旦被他搶到了馬,以雷霆萬鈞之力衝過來,那誰都擋不住這老者的攻勢了,因此他當機立斷,眼看老者要來奪自己的坐騎,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自己的坐騎一刀刺死,口中喝道:“大家下馬,與他步戰!”

    騎在馬上,當然威力更大,但在馬上利攻不利守,難以擺出陣形。周錫安縱然尚不知這老者到底是何許人也,卻已對他生了忌憚之心。如果是自己,那他就算不敵也不會懼怕,可現在自己不是要求勝,而是要保護大統製。隻要能護得大統製的安全,金槍班和衛戍就算全部與這老者同歸於盡,也是值得的。

    他一聲令下,唿啦啦一聲,周圍的衛戍和金槍班都已跳下馬來。金槍班固然個個武藝精強,這支衛戍也是精銳,一下馬,便裏三層外三層,擋在了大統製的步輦之前,真個如鐵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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