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神情肅穆,一言不發,抬著黑漆漆的棺木,一動不動立在涼王府門前。


    不論門口的侍衛如何嗬斥,他們都無動於衷。


    “怎麽迴事?”聞訊而來的顏卿,皺眉而來:“涼王正在商議國事,何人膽敢滋擾?”


    距離調集東南和西南軍團共赴南疆扛敵,已經過去十天時間。


    三大軍團,三百萬雄師,齊赴戰場!


    這是自兩百年前和南疆大戰之後,涼境經曆的最大戰役!


    此戰勝負將決定涼境的命運!


    南疆是唯一擋住樓南敵軍入侵的屏障,倘若南疆被破,涼境首都涼州城將直麵敵人大軍!


    那時候,涼州城淪陷隻是時間問題,而涼境被滅也是早晚之事。


    所以涼王一直都在密切關注南疆的戰況,不敢有絲毫懈怠!


    抬棺的士兵們,拳頭緊握:“我等是白戰天昔日的統帥護衛,奉統帥之命,送信函一封,棺材一樽!”


    顏卿蹙眉:“白戰天已是平民之身,還有何資格給涼王寫信函?”


    說著就麵無表情轉身,並揮了揮手:“趕他們走,若繼續聚眾鬧事,全都拿下問罪!”


    一名膚色嘿呦,身體瘦弱的士兵:握了握拳頭:“大人,難道你也覺得涼王是對的嗎?”


    顏卿聞言止住腳步,迴頭望了望他:“你想說什麽?”


    士兵單膝跪下:“涼王一意孤行,必定會害了整個涼境!請看在天下興亡的份上,呈遞白統帥的信函!”


    顏卿默默歎息,盡管她是涼王的心腹,但並不覺得涼王的決策是正確。


    見其沉默,那位士兵拔出身上的佩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大人不肯相助,我等以死明誌,願用我們的血警醒涼王!”


    顏卿聞言,無動於衷。


    那位士兵牙關一咬,握劍一抹!


    可就在此刻,顏卿突然出手,一步掠來,兩指夾住了其手中的劍。


    “你是南疆土著部落吧?叫什麽名字?”顏卿抽掉其手中的長劍,一把扔掉。


    “桑榆!”


    他,就是夏輕塵親自培訓出來的土著隊伍首領!


    “桑榆?”顏卿微微點首:“信拿來!”


    “大人您”桑榆激動道。


    顏卿淡淡道:“你血濺五步,涼王也不會警醒。”


    以涼王自負的為人,莫說隻是死掉區區幾個士兵,就算是半個涼州城的人死絕,他都不會改變初衷。


    “不過,雖然明知你們是做無用功,但看在你們以死明誌的份上,讓你們死心也好。”顏卿接過信箋,並讓人留下了黑棺材。


    “多謝大人!”桑榆感激著目送顏卿離開。


    其身後同行的士兵均長舒一口氣。


    桑榆感慨道:“白統帥的任務,總算完成一半,還剩下另外一半。”


    他取出另外一封嚴格封存的密信,露出一抹笑意:“我們可以再次見到夏大人了!”


    白戰天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命令他們送信。


    “大人,為什麽送一封信,需要我們整個部隊前去啊?”一名士兵望著信函,麵帶不解之色。


    白戰天居然把近衛之中,整個桑榆部隊全部調出來,隻為送這一封信。


    實在有些古怪!


    “也許是中雲境危險,擔心人單力薄無法成功送達吧。”桑榆猜測道。


    “不管了,和城外兄弟們匯合,先去找夏大人再說。”


    一行人離去,顏卿亦來到府中客廳。


    涼王、封王宮主、文宮宮主等人,以及數位新招募而來的強者,正在客廳之內相談甚歡!


    “涼王英明!樓南敵軍攝於我軍雄威,已經全軍撤退。”封王宮主喜悅洋溢於麵容之上。


    文宮宮主抱拳恭維:“多虧涼王當機立斷,以三軍之勢,以堅決抗戰之心,震退樓南三百萬雄獅!”


    封王宮主深以為然:“是啊!想當初,還有士兵自以為是的指責涼王的深謀遠慮,真是可笑!”


    金轎裏,涼王麵色平常,可話語中不無自傲:“本王啟會跟一個小小士兵計較?”


    他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恨不得馬上就向天下昭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讓那些質疑他能力,罵他昏庸之君的人們睜開眼睛看看,他,當代涼王,何等英明神武!


    沒有他的決斷,隻怕已經被傭兵自重的白戰天誤國誤民!


    他萬分慶幸,自己當初頂住天下的壓力,力排眾議的削掉白戰天的職位。


    更為慶幸,自己沒有被愚蠢的天下人痛罵而動搖。


    現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他當初的決定何等英明!


    “軍宮宮主,六扇宮主,你們臉疼不疼?”想當初,他們二人大庭廣眾之下,陳斥他為失格君王。


    現在,他們的臉一定很疼吧!


    正在此時,顏卿前來匯報:“涼王,白戰天有信函送到。”


    聞言,涼王麵色陡沉,格外不喜。


    但轉念一想,又嗬嗬一笑:“諸位,你們信不信,白戰天一定在危言聳聽,造謠說南疆何等危險,讓我盡快恢複其統帥之位!”


    幾位宮主笑而不語,十有八九真是如此。


    這是白戰天的老把戲了。


    “念!”涼王道。


    顏卿展開信箋,念道:“罪臣白戰天,鬥膽進言,樓南大軍全麵撤軍,以微臣多年和樓南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們絕不會空手而歸,如此輕易退兵!”


    “如果臣所料不差,他們應當是聲東擊西,轉子我軍注意力,然後對目標地點發動突襲!”


    “南疆情況萬分危機,臣鬥膽請求,讓臣重掌樓南軍團,盡快部署兵力,如此南疆還有一線希望!”


    涼王聽了,嗬嗬冷笑:“聽聽!沒錯吧!事到如今,這個老匹夫還在玩這套把戲玩弄本王!”


    “很可惜,南疆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幾位宮主都露出一絲絲的無語之色,白戰天可真是本性不改啊!


    到了現在還不死心!


    “傳本王旨意,讓白戰天死了這份心!”涼王嗬嗬冷笑。


    廳內之人不由轟然大笑。


    顏卿無奈輕歎,他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屬下告退。”顏卿默默退出。


    可正在此刻,外麵傳來一聲急切無比的急唿:“報!南疆十萬裏加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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