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貴妃沒在浴室多待,很快就出了來,臨出來前,她從那蠱師手裏拿了一種迷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天武帝就給弄昏迷了過去。但在外人看來,老皇帝隻不過睡得更沉一些罷了。


    她悄悄穿好衣物出了房門,衝著那大太監吳英使了個眼色,吳英立即張羅了轎攆,抬著元貴妃往宮院外走去。


    此行目的地是那專門管培養曉事人的地方,元貴妃到時,裏頭的奴才都還睡著,她也沒驚動旁人,隻著那吳英找了間空屋子,然後把那個管事的嬤嬤給叫到了跟前來。


    那嬤嬤一早就聽聞了八皇子在宮宴之上突發疾藥,卻沒想到大半夜的元貴妃竟然來找自己,一時間有一種不好的預襲來,一身的警覺豎起,筆挺挺地跪在元貴妃麵前,不敢多言。


    元貴妃盯著這老太太,冷冷地問了句:“當初本宮讓你找個曉事人去給那鳳家的少爺開蒙,你找的究竟是個什麽人?在那人身上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那老嬤嬤一哆嗦,一時間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隻好如實做答,她說:“就是從小在宮裏養起來的呀!有些淺顯的功夫底子,這都是按著娘娘的吩咐挑選的。”


    “本宮問的不是這個。”元貴妃強壓怒火,又問道:“你們可有為了討好本宮,在那女子身上動過什麽手腳?比如說,讓那女子染病之類的,以便傳給鳳家少爺?”


    老嬤嬤一聽這話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娘娘當初沒吩咐這樣做,老奴不敢自做主張。畢竟那鳳家少爺還是禦王妃的弟弟,開個蒙老奴都是戰戰兢兢做的,哪裏還敢動別的手腳,求娘娘明查啊!”


    “不是你們做的?”元貴妃眉心緊皺,她剛剛來時還在想,保不齊就是這些老家夥為了討好自己,特地送了個染病的女子過去。結果那女子竟被送到了盛王府上,以至於把病氣過給了她的墨兒。可現在這老太太說並沒有做,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見元貴妃久久不言語,那老嬤嬤內心的恐懼更甚了。直到元貴妃突然站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她的神經就已經繃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邊緣。


    果不出其所料,元貴妃前腳剛出門,那大太監吳英後腳就奔著她這邊來了。她想躲,可是哪裏躲得開。吳英動作麻作力氣也大,三兩下就用一根繩子把她的脖子給絞了起來。這老嬤嬤就在這樣的不甘中瞪圓了眼睛,一點點的出氣多進氣少,終於死在了吳英的絞繩之下。


    處理這種人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說廢棄的枯井,再比如說隨便找個地方挖個深坑,對此,吳英做得十分利索,根本都不用元貴妃操心。


    而元貴妃此時根本也沒心思操心這種事,她滿腦子都在擔憂著玄天墨的病情,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一旦玄天墨真的沒救,她就必須要盡快懷上天武帝的一個孩子,然後對老皇帝的控製再加強一些,讓他把那個太子之位隻能留給自己的孩兒,不管是已經成年的,還是在肚子裏的。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好,宮裏的人如此,王府裏的人亦是一樣。


    鳳羽珩很早就坐了起來,天都還沒亮,玄天冥扯了她一把,迷迷糊糊地說:“今日不用上早朝,再睡一會兒。”


    “睡不著了。”她輕歎,低頭擺弄起他的手指,“這一晚上也沒睡踏實,盡是噩夢。”


    他聽了這話,便也坐起身來,低聲詢問:“又在想宮裏的那些事?”


    “恩。”她實話實說,“子睿的事,還有宮宴上發生的事給我提了個醒,八皇子那頭要對付的可不隻是我們兩個,還有我們身邊的很多人。昨天晚上是想容和風天玉,下一個又會是誰呢?”她突然想到個事情,“你說,他會不會哪天心血來潮,給你指個側妃什麽的?咱們禦王府也的確是太冷清了些。”


    “好啊!”玄天冥聳聳肩,“但凡老八送過來的,肯定是他那頭的人,所以,不管送進來多少咱們都收著,然後扔給鬆康,讓他拿去做活體實驗。”


    鳳羽珩點點頭,“這到是個好主意,正好最近事情忙,都沒顧得上帶徒弟呢!”她麵上終於有了笑意,關於側妃這件事情,玄天冥的迴答讓她特別滿意,她到是還有一個主意一直在腦子裏轉著,此時說出來與玄天冥分享道:“我真想偷了國庫啊!把國庫偷得個一幹二淨,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老八坐上皇位,再看著他瞪大眼睛看著空空如也的國庫,那場麵一定非常歡樂。可惜啊!國庫太大,裏頭的東西我縱是能偷得完,也沒有地方放,我的空間太小了。”


    她提到財產這件事,玄天冥到也有話說,他道:“這事情若是再不盡快解決,怕是京裏也不安全。你存放在郡主府地下的好東西太多,禦王府的財富更多,如果老八將主意打到這上麵,老頭子不幫忙還好,一旦他幫忙,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怎麽著,還想把我的錢要走?”鳳羽珩急了,“特麽的,動我的人動我的錢動我的好吃的,都不行好嗎?玄天冥我可事先要跟你說好了,現在我留著他們是因為父皇的蠱毒沒解,不敢輕易動手,怕反害了父皇。可人都是有底限的,特麽的他要是敢打我財產的主意,可別怪我一槍崩了他!”


    玄天冥聽了這話哭笑不得,他怎麽就娶了這麽貪財的一個媳婦兒?“你可別忘了,你那地下寶庫裏,有很多東西還是從盛王府順來的呢!”


    “那是他自己沒本事守不住財,順來了自然就是我的,到我手的東西別想再給我要迴去。反正我話就擱在這兒,他怎麽折騰都行,就是不能動我的錢,否則我真開槍突突了他。”說完,還又強調了一次——“我沒跟你開玩笑。”


    “知道知道。”他趕緊給這炸毛小獅子順毛,“不會的,我寧願讓他搶空一座禦王府,也絕對不會讓他動你郡主府一分毫毛。”


    “我靠!禦王府也不行啊!禦王府也是我的啊!”某人又炸了!“玄天冥你啥意思?你認為禦王府是你自己的對不對?跟我沒啥關係對不對?玄天冥你長本事了啊!”某人氣急,翻身騎跨在自家夫君身上,叫囂著道:“你今兒到是給我說明白了,這座禦王府有沒有我的份兒?咱倆成了親,財產是不是就應該變成共有的?你的是不是就是我的?我的是不是還是我的?說!”


    一聲“說”,她甚至激動地拽住了人家的脖領子,把個玄天冥給勒得直咳嗽。


    “咳咳!死丫頭,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說完,雄性力量發揮出來,翻身就把身上娘子壓倒,“本王人都是你的,更何況區區一座禦王府,算本王先前失了言,但是娘子,為夫在上你在下這個規矩,你還是得學學明白的!”


    鳳羽珩想要反抗,但在這件事情上她注定反抗無效,隻能眼睜睜地一邊罵一邊被身上夫君吃抹幹淨,然後就剩下嚶嚶抽泣。


    大清早的折騰一番,到也是神清氣爽,玄天冥想到老八在宮宴上的異樣,問她說:“老八的那個病,太醫能不能治得好?”


    鳳羽珩翻了個白眼,很是得意地道:“我下的花柳病藥,這天底下除了我和爺爺,沒人能醫治得好。而我們倆是肯定不會給他醫的,所以哦,咱們且看著吧,老八生不如死的樣子,也是很令人期待的。”


    玄天冥很滿意地點頭,卻還是提醒她,“要控製病情發展,可不能讓他在蠱毒沒解之前就死了。”


    “放心。”鳳羽珩說,“我都算計著呢,那個病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但卻可以讓他的那個地方一點點的腐爛掉,過程十分酸爽。”


    大年初二的清晨,宮中四處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慶。天武帝今年有元貴妃陪伴,心情不錯。再加上昨晚那三名太醫告訴他八皇子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事,不過就是吃東西過敏了而已,他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隻是這種喜氣並不是每個宮院都沾染得上,比如說景慈宮,就還是死氣沉沉,皇後連下人提出的去園子裏逛逛的提議都給否了。


    不過,今日的景慈宮到是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客不是別人,正是太醫院的當職太醫,孫齊。


    皇後跟太醫院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就連正常的請平安脈,她也沒有專門的指定某位太醫,都是趕上哪個當職就用哪個。這麽多年來太醫院都習慣了,反而是那些後宮妃嬪們都有自己專門的人,就皇後這裏是最好侍候的。


    今日這孫齊來,皇後本也沒多想,就是說了句:“大年初二的,請什麽平安脈?往年不都是過了初五才請的嗎?”


    孫齊跪在皇後麵前恭敬地道:“因著昨晚八殿下突發急症,據說是吃食過敏,所以太醫院特地安排今日清早就給各宮娘娘們請個脈,以防萬一,微臣正好分派到了皇後娘娘這裏。”


    “哦,是這樣。”皇後點點頭,將手腕向前一伸,“那就診吧!”


    孫齊往前跪走了兩步,將一塊方巾搭在皇後腕上,然後伸出手去,輕掐腕脈診了起來。不多時,將手放下,又後退兩步迴話道:“皇後娘娘沒有大礙,隻是最近火氣有些大,迴頭微臣給娘娘開些去火的藥茶,娘娘常飲即可。”


    “火氣大啊!”皇後聳聳肩,冷冷地說:“如今這座皇宮裏,誰的火氣能不大呢?喝茶是沒用的,你無須在意這個,也不用抓藥來,本宮心裏有數。”


    卻不想,那孫齊竟是抬了頭,盯著皇後突然說了句:“皇後乃一國之母,實不該被一個貴妃打敗啊!”


    皇後一愣,隨即目光錚錚地朝著那孫齊盯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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