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苦笑,“傻孫女,這是五兩銀子呢!咱們祖孫三人一年都用不得這麽多銀兩。”他對鳳羽珩道:“隻是借點開水,借個鍋子柴火,小姐不必給這麽多,給個幾文錢就行了。”


    鳳羽珩笑道:“拿著吧,大冷天兒的擺個攤子也不容易,我們這麽多人一叨擾你們一時半會兒的也做不得別的生意,就可著我們來,這些銀子拿好。”


    黃泉把銀子往老婆子手中一塞,笑嗬嗬地道:“婆婆快拿著,把茶也趕緊沏上吧!”


    老夫妻倆見鳳羽珩執意要給,也知道這是遇上了貴人,就要磕頭謝恩,被鳳羽珩攔了下來。又說了許多感謝的話,這才又去泡茶。王林張羅著大夥把各自車上的儲備吃食都拿下來,多半是些在上個小縣裏買的點心,還有些早上剛剛買的沒煮的麵條,再加上鳳羽珩從京城裏帶出來的肉幹,都交給了那老夫妻倆。去山裏找野味的暗衛也很快就迴了來,一人拎著一隻兔子一隻野雞。會處理野味的人主動上前幫忙,暗衛們又在茶棚不遠處支好了火堆,把處理好的野味放在上頭烤了起來。


    沒多一會兒的工夫,一頓還算得上豐盛的午餐就準備了出來。


    那小姑娘看得發饞,想容做主給了她一隻雞腿,老婆子又給想容跪了跪表示感謝,還說她們這小孫女已經快一個月沒吃到肉了。


    王林不解,就問那老婆子:“按說五花肉也就二十幾文一斤,你們這一天也能賺個二三十文吧?總不至於一個月不給孩子吃肉。”


    那老頭歎了一聲,無奈地說:“這位小哥,哪裏像是您想得那樣好。咱們一天賺三十文,就要交出去十五文,有的時候賺不到十五文,就得把手裏存下的銅板湊一湊交上去。不給就要挨打,日子不好過著呢!”


    王林一聽這話也是無奈了,他早年沒遇見鳳羽珩時,家裏也是窮苦的,深知城郊地帶總有些惡霸去收保護費,不管你做什麽營生,每日都要交銀錢給他們,不給就要挨打。無數年下來,已經形成了一個定律,官府都管不了。當然,如果這些小攤子遇到人打砸,他們也是真的出力保護的,所以一來二去的,人們也就認了。畢竟做這種過路生意,什麽人都能遇上,難免就會有些不講理的客商惡意刁難,這種時候就指望著對方的保護了。


    這個道理鳳羽珩也懂,她無心去管這些民不舉官不糾的小事,也是認為在這種過路之處討生活,沒有人保護的確是不行的。她隻對那小姑娘說:“今兒有了銀子,可不興跟外人說,等迴家的時候讓爺奶給你買些好吃的。”


    小姑娘連連點頭,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很是好看。


    眾人吃著飯喝著茶,有人還把酒袋子打開喝了兩口。鳳羽珩也不管,反正都是坐馬車,喝多了就睡,沒什麽大礙。隻是才吃了沒多一會兒,又有幾輛馬車從東邊那條小路往這頭行了來,也在這茶水攤子前停下,然後一個黑胖的婆子和一個又高又壯像個屠夫一樣的男人往這邊走了來,先是看了鳳羽珩一夥人一眼,婆子麵上稍露了警惕之色。那屠夫卻是沒理這些個,隻對茶水攤上的大聲喊著:“把你們的粗麵餅子包上二十張,我們要帶走。”


    那老夫妻倆應了聲,趕緊又去忙活。屠夫卻是一眼看中了鳳羽珩這一行人正在喝的茶水,聞起來一股清香,不用問,一定是極品的好茶。他大聲地嚷道:“這種茶,再沏上一大壺,裝到水袋裏,咱們帶走!”


    老頭子一聽,趕緊解釋:“這位爺,這茶是這些客官們自己帶來的,可不是咱們這小茶棚子能賣得起的。您要解渴,咱們這兒的茶一文錢一碗,不過也不瞞您說,都是些茶葉沫子,也就是喝了暖暖身,解解渴而已。”


    “自己帶的?”那屠夫斜眼瞅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鳳羽珩和鳳想容的身上。又琢磨了一會兒,跟身邊的婆子耳語幾句,卻見那婆子搖了搖頭,兩人拿了粗麵餅子給了銅錢匆匆就走迴馬車。


    想容不解,小聲問鳳羽珩:“二姐姐,剛剛他們在說什麽?我怎麽瞅著是在說我們?”


    鳳羽珩冷笑,“就咱倆穿得最好,身邊又都有下人服侍著,所以啊,那個看起來像是屠夫的人打起了我倆的主意,想要把咱們姐妹給綁了去換錢。”


    “啊?”想容大驚,隨即“噗嗤”一下就笑了。綁她到是容易,不過她現在正跟自家二姐姐在一起,這是哪裏的賊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綁她二姐姐?到最後誰綁誰還不知道呢!想容在這方麵對鳳羽珩那是信心十足,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她這笑聲還有鳳羽珩的說話聲一點都沒加掩飾,被那婆子和那屠夫給聽了個正著,那婆子到是沒什麽反應,可屠夫明顯的氣性比較大,站住腳猛地迴過頭,指著鳳羽珩二人大聲喝問:“媽的,兩個小賤人,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他這邊一咋唬開,可把茶棚那祖孫三人給嚇壞了,老頭子趕緊上前去勸,一個勁兒地跟那屠夫模樣的人賠不是,老婆子也勸著鳳羽珩少說兩句,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那屠夫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就算鳳羽珩這頭沒什麽反應,暗衛堆兒裏的班走可是聽不了。賤人?這兩個字是說的吧?很好!他身影一動,人們隻覺得眼前一花,都沒看出來是個人從眼前閃過,隻是一道虛影。緊接著,那屠夫就覺得自己兩邊的腮幫子被人給捏了住,他想擺脫,可捏住腮幫子的東西就好像是鐵鉗,無論如何也掙不開。也就是在這樣的掙紮中,突然的口中一熱,都沒來得及覺得痛呢,一個東西就從嘴裏掉了出去,落在地上。也就一瞬間的工夫,腮幫子一鬆,眼前人影一晃,一下就消失不見。而他則詫異的低下頭,想看看那掉到地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這一看不要緊,驚得他一聲怪異的大叫,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茶水棚的小姑娘也嚇得大叫,老夫妻兩個趕緊把小孫女抱在懷裏,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那黑胖的婆子也嚇壞了,因為掉在地上之物正是那大漢的舌子,血淋淋的一條舌子被齊根截斷,就扔在地上,大汗滿嘴是血,已經疼暈了過去。她嚇得步步後退,緊盯著麵前這一眾人等,越看越是心驚。


    剛剛那大漢就與她提議,說那兩位姑娘不錯,不如一並帶走,到了地方還能多領些賞錢。可她沒同意,因為她注意到這一行人怕不是普通人,那些個穿著黑衣的年輕人分明就是高手,自己這邊一共就四個打手,真要動起手來定會吃虧。可沒想到,對方兩個女子說的話惹惱了這屠夫,屠夫就罵了句賤人就被割了舌,眼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容也沒想到鳳羽珩的暗衛竟會如此血腥,嚇得閉了眼睛不敢去看。可站在她們身邊的黃泉可是發了怒,瞪著那婆子大聲道:“哪裏來的惡人?竟敢辱罵我家小姐?割舌還真是輕的,班走,你怎麽不直接把人給剁了?”


    班走翻了個白眼,又開始跟一塊兔肉做鬥爭,同時也答道:“那太血腥,咱們還沒吃完飯呢!”


    想容聽了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可黃泉卻不這樣認為,“罵小姐的人就該殺,留著也是個禍害!我瞅著你們就不像好人,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那幾輛馬車裏裝的又是什麽?”


    她這邊叫囂著,另一頭,對方馬車處也過來了四名大漢,其中一個把那個昏迷的屠夫給拖走,再迴來時卻是問那婆子:“幹脆全殺了吧!”


    婆子簡直沒把鼻子氣歪了,小聲道:“你們是不是傻了?剛剛人家那樣的身手,咱們怎麽打得過?”她一跺腳,轉而就換了一副表情,竟是對著鳳羽珩諂媚地笑了起來,同時甩著手中帕子說:“哎喲!這位小姐,真是誤會!誤會了!剛剛那個說話不中聽,您教訓得對,這舌割的好,您要是不割,怕是日後他還是要闖禍的。”


    “哦。”鳳羽珩點點頭,“那這麽說,我還是幫著你們清理了門戶?除去了一個愛惹禍的麻煩?”


    “正是,正是!”那婆子陪著笑,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僵硬,明顯這笑就是更擠出來的。“姑娘大仁大義,遇到這種嘴上沒把門兒的就該教訓,老奴謝謝姑娘出手。”


    “謝啊?”王林突然開了口,“光口頭上說謝怎麽行?既然是謝,就得拿出個謝的誠意來!咱們小姐一般可是不輕易出手助人為樂的,所以你們看看,該出多少銀子表達謝意?”


    一句話,可是把那幾個人給驚呆了!這是怎麽個情況?常年打劫的,今日被別人給劫了?


    就連那黑胖婆子都笑了:“喲!這兄弟這生意是做到道兒上來了?”她對王林可就沒有對鳳羽珩那般客氣,冷笑著說:“這樣的話說出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


    王林亦大笑,“我的舌長在自己嘴裏,是不怕風大的,到是你們的人,舌掉在地上,可是得小心著些,風大無礙,萬一哪裏來條野狗,可是會叼走吃掉的。”


    “你——”那婆子也被氣急了,再看看鳳羽珩,挺好看的一個姑娘,怎麽這會兒瞅著臉上也是一副打劫相?她穩了穩心緒,不再跟王林計較,卻是對著鳳羽珩說:“老身低聲下氣,可姑娘還是不給麵子。既然這樣,那老身也不怕亮明個身份,實話告訴你們,老身可是京都裏九皇子府上的人,你等刁民可是要跟九殿下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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