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出口,可是把人們給雷了個外焦裏嫩。再往傅雅與那傷者交錯的手腕上一瞅,可不是麽,傅雅掐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脈絡就是手腕一處普通的地方。


    有人“噗嗤”一下就笑了,就說那老大夫:“神人也不可能隨便抓抓手腕子就能診出病症來呀!”


    還有人直接就問起傅雅:“郡主,您到底是在幹什麽?”


    傅雅被說得十分尷尬,心裏頭百般焦急,好在麵上也沒表現出什麽。她在心中迅速地對此事做出反應,想了應對的法子,匆匆答道:“與平日裏你們所見過的方法不同,這是我自波斯師父那裏學來的醫術,並非大順這邊所常用的。”她對鳳羽珩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當下編下這番謊話來,然後不等人們再說什麽,趕緊從袖袋裏拿出藥片遞給身邊那老大夫,“這種藥,每天兩次,每次一片,連吃七天保命無憂。”傅雅其實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藥,不過鳳瑾元告訴她能治這種馬踏傷,那肯定就沒有問題。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卻是將目光集中在手中裏拿著的藥片上。藥片是從京城百草堂裏開出來的,被鳳羽珩重新做過包裝以前的塑料板都換成了專用的紙,看起來依然十分高大上。老大夫一直生活在南界,對這種藥片到是有所耳聞,可卻並沒見過,今日一見隻覺十分神奇,放到鼻子下頭聞聞,還沒有多大的味道,不由得懷疑起這麽小的東西會有多少藥效,怎麽可能抵得過那麽多藥材熬出來的中藥湯子?


    小桃兒看出這老大夫心中疑惑,唇角輕輕挑起,自信心油然而生:“濟安郡主擅使藥丸藥片,不屑於給病人服用苦藥湯子,這天下人皆知。老大夫莫要再疑惑了,這種藥片也是承襲自波斯醫術,咱們大順是沒有的。因為百草堂並沒有開到南界來,所以這種東西在這邊還算是新鮮,但是在京城卻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玩意了。隻是藥品昂貴,非一般人用得起便是。”


    傅雅趕緊假斥小桃兒:“說什麽昂貴不昂貴的,用在正途,能夠醫治好病人就是值得,再貴的東西也不可能都是用給達官貴人,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小桃兒立即俯首認錯,傅雅的話也博得外頭眾人的一輪喝彩。她鬆了一口氣,再不多留,起身告辭,在人們的鼓掌聲中匆匆迴了鳳府。


    小桃兒有些後怕,直到府門關起才跟傅雅了說了句:“真是好險,您怎的連如何把脈都不會?”想要扮演個神醫,至少自己心裏也該有個數,把這基礎的琢磨一下吧?


    傅雅偏偏就沒琢磨,也是千算萬算漏算了這一點,此時想想也是陣陣冷汗滴了下來,再見到鳳瑾元時就有些心虛。


    下人們被鳳瑾元支了開,二人來到書房,傅雅將剛剛的事情又說了一遍,鳳瑾元有心責備,卻也知道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多了也怕傅雅有情緒。好在他現在的脾氣已經不似從前那般,底氣也不像當左相的時候,人吃過虧,至少也少一智,他現在就漸漸的明白發火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重要的是得想想如何幫著傅雅把這一難關過了。他琢磨了一會兒,開口道:“去學醫術肯定是來不及了,但最起碼基本的常識你得懂,至少不會發生像今日這樣連個脈都摸不準地方的情況。”


    傅雅點頭:“是,今日這事的確是個意外,可是我要怎麽學?”


    鳳瑾元再想想,道:“我即刻就往知州府去一趟,讓季大人送一個大夫過來。能是心腹更好,如果不是心腹,也得是那種教完了就能殺掉的。總之,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再給人握到把柄,否則怕是要出事。咱們三人在這裏,命運都是息息相關的,你成了,我也成了,我好了,你也好了,萬萬不能互相拆台。”


    鳳瑾元把話說開,傅雅也認真地點頭:“女兒明白,請父親放心。”


    兩人正說著,外頭有下人來報說:“有位蘭州地界的草藥商,想要求見郡主。”


    傅雅不解,開口問了句:“可有說是為何事?”


    那下人答:“對方隻說來與郡主談一筆生意,具體是何生意也沒說起。但那人常年在蘭州這邊進行草藥交易,想來應該與此有關。”


    傅雅看向鳳瑾元,但聽對方道:“叫那人到堂廳稍等,看茶。”然後再對傅雅道:“來者不善,怕是又要與醫術有關,為父隨你去一趟,可千萬不能被人再繞騰進去。”


    能有鳳瑾元跟著,傅雅也算是鬆了口氣。她別的不怕,可是就怕遇到與行醫有關之事,她可是半點兒都不懂,稍有不甚就要出醜的。


    二人來到堂廳,但見堂廳裏正坐著一名男子,四十左右歲的模樣,一身貴氣,長得也很是精明,一看就是個商人。那人見他們走出來,趕緊起身,先是給傅雅行禮,很是誠懇地說了句:“草民給郡主請安。”


    傅雅點了點頭,盡量的讓自己去找鳳羽珩說話時的感覺:“起來吧,不必多禮。”然後又對下人道:“怎的沒給先生看茶?”


    那人道謝之後連說“不敢不敢”,然後又衝著鳳瑾元施了一禮,“久仰鳳先生大名,卻因路途遙遠一直不得見,今日是小民三生有幸。”


    鳳瑾元嗬嗬一笑,主動坐到主位上去,傅雅也坐在其下手邊,就聽鳳瑾元道:“我從前生活在京城,也沒往南邊來過,這次與妻女一齊遷至蘭州,還要感謝蘭州百姓與知州大人的諸多關照。方才聽下人說先生是做藥材生意的?”


    那人也坐到椅子上,揚著笑答道:“先生說得是,小人名叫方如江,常年在南界的羅天府以及蘭州境內做草藥生意,也開了幾家藥材鋪子。近日聽說濟安郡主大駕來到蘭州,可謂是慕名而來,沒有提前遞上名貼,還望郡主不要怪罪。”


    鳳瑾元笑而不語,隻微微點頭,目光看向傅雅。傅雅淺嚐了一口茶,問那人道:“不知方先生為何而來?”


    方如江也不拖遝,聽傅雅問了,立即就道:“不瞞郡主,在商言商,小人此番前來是想問問郡主有沒有在蘭州境內開設百草堂的打算?聽說郡主在包括京都在內的很多省府都開設了百草堂,卻唯獨沒有涉及到南界,如今郡主來到蘭州,如果有此意,小人願盡全力相助。”


    “哦?”傅雅心裏“咯噔”一聲,剛剛還在頭痛醫術這個事,這百草堂又被提了起來,今兒到底是什麽日子?成心與她做對不成?不過縱是心裏煩躁,麵上也不能表露出來,特別是剛剛鳳瑾元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提醒她千萬不能在這個事情上再出漏洞。亦想到鳳羽珩也的確如那人所說開了許多家百草堂,那就說明百草堂對於鳳羽珩來說是一件極重要的事情。說到這麽重要的事,她就必須也得跟著認真起來。


    狀似思索般,傅雅又端起茶盞來送到嘴邊,卻是在合計著下麵的話該怎麽說。半晌,終於放下,心裏卻是有了一番思緒,再開口道:“百草堂之所以沒有開到南界來,從前是因為這邊畢竟是邊南大軍的統領之地,從羅天府開始,一路往南,城守都是邊南大軍在把守著。邊南大軍是八殿下在統領,人人皆知本郡主幼時與九皇子訂了婚約,所以才沒有往這邊考慮。”她說得合情合理,那方如江也是連連點頭。


    鳳瑾元也接著道:“當初與九殿下的婚約是兒時之事,還是太後娘娘在世時說和的。”他一邊說一邊擺手:“這個事情不說也罷,都是我鳳家內務之事。”


    傅雅點點頭,再繼續道:“如果我與九殿下已經退除了婚約,人也到了南界來,百草堂一事到也是該考慮一番。但你也知道,我與父親母親剛到不久,對這邊的一切還不熟悉,也沒想過這麽早就操持百草堂的事,所以……這事不急。”


    她說這事不急,就是真的不急,恨不能幹脆就不要再提。可那方如江卻是十分有誠心,一個勁兒地勸說她:“南界是邊境,經常會發生鬥毆不說,又是炎熱地帶,草藥生意都做得極好,更何況郡主有妙手醫術。小民還是那句話,咱們在商言商,若是百草堂能開到南界來,對於南界百姓來說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當然,這裏頭的利潤也是大有賺頭。聽聞郡主如今全力支持八殿下,那也就是說支持邊南大軍了,對於大軍來說,醫藥和銀兩可是大保障。”


    傅雅點點頭,“沒錯。這事我會考慮,先生迴頭把聯絡方式留給家中下人,方便日後聯係。”


    方如江一聽這話心中大樂,趕緊應下,然後又一再地說如果真的要成立百草堂,店麵、藥材、夥計等都不用傅雅操心,他都會安排好,出錢出力,隻是需要濟安郡主掛個名頭,然後再提供些其它省府百草堂裏用的那種藥片和藥丸,二人四六分帳,他隻拿四,讓傅雅拿大頭,又或者他拿三成也行,總是就是希望有一個能夠跟濟安郡主合作的機會,也不枉他做了半輩子草藥生意,算是一個名望和地位的成全。


    終於把這方如江,傅雅皺著眉問鳳瑾元:“這事兒父親怎麽看?”


    不等鳳瑾元迴答,姚氏突然走進了堂廳,堅決地道:“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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