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滿意地看著下麵踢著的鳳家人的反應,心裏覺得十分過癮,再想想,又開口道:“鳳愛卿是正一品大員,是朕最倚重的左丞相,可鳳家主母居然都沒有封誥命,這實在是朕的疏忽。”


    鳳瑾元一聽,這是還要給姚氏封誥命?


    罷了,隻要皇上不追究旁的,想封就封吧,左右是鳳家的榮耀,於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壞處,就是……


    他瞥目看了一眼沉魚,心裏歎了口氣。


    什麽鳳不鳳命,都沒有了鳳家嫡女之位的庇佑,你見過誰家皇後是庶出的?


    “章遠,備良人錦,著玉軸,擬誥命文書。封姚顯之女姚……”天武說到一半兒卡了殼兒,轉頭問身邊的皇後:“她叫姚什麽來著?”


    皇後趕緊告訴他:“姚芊柔。”


    “哦對!”天武重說:“封姚顯之女姚芊柔為一品誥命夫人,鈐蓋製誥之寶,昭告天下。”


    鳳家人集體叩首:“謝主隆恩。”


    天武這才露了點笑意,“恩,如此就對了,朕的兒媳婦怎麽可以是個庶女,都起吧!”


    幾人終於可以從地上起來,沉魚要靠著倚林的攙扶才能勉強站起,一雙委屈的眼看向鳳瑾元,她的父親卻根本也沒心思看她。


    姚顯之女姚芊柔?為何皇上不說鳳瑾元之妻?一時間,他又琢磨不透這皇上的心思了。


    而這時,粉黛算是看清了形勢,緊著往鳳羽珩身邊一湊合,馬上就熱絡地道:“二姐姐有沒有想粉黛?”


    鳳羽珩看著這個四妹妹,隻覺這丫頭的潛力比沉魚還要大些,才十歲的光景就會耍得這般小心思,長大之後怕也是個不好相與的。


    “四妹妹沒能迴鄉祭祖,真是可惜。”她沒說想也沒說不想,隻扔了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到是讓粉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了。特別是懷裏抱著的那隻貓,那雙眼睛粉黛怎麽看怎麽覺得害怕,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幹脆躲到了鳳沉魚的身後。


    這時,就聽有人“咦”了一聲,開口道:“又有人來了!”


    人們紛紛往湖麵看去,果然又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邊,一位華服貴婦走下船來,直奔著場中就走了過來。


    “恭喜弟妹獲封縣主,也順祝姚夫人獲封誥命。”那婦人走上前,衝著鳳羽珩真誠地笑笑,這才跪下來向天武叩頭:“兒媳叩見父皇母後,祝父皇母後福壽安康。”


    這話一出人們才意識到,原來這也是位王妃,可這到底的樣子實在陌生,一時間也叫人不太能對得上號去。


    這時,原本坐在眾皇子堆裏一副看好戲模樣的玄天夜突然起了身,看著那跪在場中間婦人瞪大了眼睛,麵上難掩驚訝之色。


    皇後娘娘看著玄天夜納悶地問:“夜兒這是幹什麽?看到自家媳婦兒怎的驚訝成這般?”


    一聽皇後這話,人們才反應過來,這婦人竟是襄王妃?可不是說襄王妃是個病秧子,連床榻都下不來麽?這人哪有一點生病的模樣?


    玄天夜也是這個想法!他自己媳婦兒是個什麽身體他自然最是清楚,更何況這病多半還是他給弄出來的。那日皇後突然宣她進宮,雖然也說了要找宮裏的太醫給調理調理身子,可玄天夜根本就不認為宮裏那些廢太醫能真的治好。就算稍有起色,人也不可能在皇宮住一輩子,隻要不完全治好,他總有辦法讓這女人再站不起來。


    然而眼下是什麽情況?


    這女人不但站起來了,而且麵色紅潤,氣脈平穩,行動自如,一俯一跪間也不見氣喘,這分明就跟生病二字不沾邊兒。


    他想不明白,才進宮幾日光景,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能讓這女人一下子就變成這般?


    “起來吧!你大病初愈,要多保重身子才是。”天武開了口,將襄王妃請了起來,又看了眼玄天夜道:“怎麽,你母後問話沒聽見?”


    玄天夜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幾步衝著皇後行禮:“母後莫怪,兒臣是太驚訝了,這才失了言行。柏如病了這麽些年,兒臣已經許久沒見過她這般模樣。”


    皇後點了點頭,“那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玄天夜眉心微皺,有些不耐煩,“兒臣自然是高興的。”皇後一生無子,這些皇子都不是她親生的,對她也就沒有對真正的母親那樣的感情。像玄天夜這樣的人,最多也就能保證表麵上都過得去,要讓他再多幾分耐心,是有些難的。好在皇後平日裏也不招人煩,話少,事也少,但這一次,卻是她下的旨將襄王妃給宣進宮來,玄天夜心裏的氣自然要記到她的頭上。


    皇後不傻,玄天夜的敷衍和厭煩全被她看在眼裏,但卻並不在意,更是追了一句道:“是麽?本宮瞅著可不怎麽像。”然後偏了頭去問天武:“皇上看呢?”


    皇上跟皇後是一夥的——“朕看著也不像。”


    玄天夜臉上的怒氣更甚。


    “說起來,夜兒,此番你可是要好好感謝你九弟妹的。”天武笑著道:“要不是有姚家後人妙後迴春,你媳婦兒的病怎麽能好得這樣快!你自己算算,從她病了那日起,一直到後來重得連門都出不了,這都幾年了?朕聽說你在外不停的尋訪名醫,卻還是沒見絲毫起色。”


    鳳瑾元就覺得這皇上說話太不給人留麵子了,他還站在這裏呢,怎麽老是口口聲聲的姚家後人姚家後人?之前還硬生生地把姚氏掰迴了他的正妻之位,怎的一轉眼就與他撇得幹幹淨淨?


    不過他可不敢跟皇上置氣,隻有低著頭默默聽著的份兒。


    而玄天夜這時才明白,為何襄王妃這麽快就好了,原來竟是鳳羽珩!


    他扭頭往鳳羽珩那處看去,早就聽聞鳳家二小姐的醫術並不差於當年的神醫姚顯,她才十二歲,可見這小姑娘若是再長大些,醫術會達到一個多麽可怕的境界。他原本還不信外頭的傳言,可天武都說了,襄王妃的病是她治好的,那樣的病、他親自換的藥都能給治好,鳳羽珩的醫術他想不信都不行了。


    “弟妹妙手,本王早有耳聞,今日能得弟妹出手救治王妃的頑疾,本王感激不盡。”他是個聰明人,這事擺明了就是皇上皇後跟鳳羽珩合夥幹的。他有心想要鳳沉魚的事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卻沒想到他們居然選擇了用這種方法來阻止他續妃。不過也好,以如今鳳家的形勢,那鳳沉魚到底還能不能要,真是兩說。“弟妹大恩,本王沒齒難忘。”最後一句話,到是真切了幾分。


    鳳羽珩挑唇輕笑,“三哥既叫我一聲弟妹,那便是一家人,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玄天夜抬頭看她,總覺得麵前這個小姑娘根本就不像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在她的眸子裏透著一股子誰都無法琢磨的神秘,就像她懷裏抱著的那隻貓。


    “三哥。”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來,玄天夜一陣頭大,他聽得出,是他那個最難搞定的弟弟,玄天冥。“我們家珩珩把你媳婦治好了,你都沒點表示的?”


    這是來要東西了!


    玄天夜趕緊道:“自然要感謝弟妹。”再想想,送點什麽呢?


    還沒等他想好,玄天冥又主動開口了:“我們家珩珩不太喜歡那些女兒家小裏小氣的東西,聽說三哥手裏有個玉礦,不知道舍不舍得拿出來做為酬謝?”


    “當然舍得!”搶在玄天夜之前,襄王妃把話給接了過來,“九弟說得哪裏話,我與你三哥少年夫妻,這麽多年下來恩愛如初。弟妹治好了我的大病,別說是要個玉礦,就算是把襄王府要去,你三哥都不會眨一眨眼的。王爺,您說是吧?”


    玄天夜氣得太陽穴都蹦起了青筋,玉礦,玄天冥居然開口要他的玉礦?他的王妃這樣輕易就答應了?


    難以置信地看向襄王妃,就見襄王妃一幅不解的模樣迴看他:“王爺何以是這樣的表情?難道您不願意?”


    天武這時也開了口道:“夜兒,父皇從小就教導你們受恩不忘,滴水恩當湧泉報,你都忘了麽?”


    玄天夜站在當場,一動不動,隻一個勁地喘著粗氣,麵上怒氣幾乎達到了一個頂點,人人都覺得這時若是再有人刺激他一下,這三皇子就要爆發了。


    可到底是從小練就了一番隱忍之功,常年的沉寂也讓他有了絕對理智清醒的頭腦。


    玄天夜很快便反應過來,治好襄王妃,皇上的目的可不隻是阻止他迎娶鳳沉魚,隻怕這最終的日的是想要他的命脈啊!


    人人皆知三皇子玄天夜數年前得了一個玉礦,就在岫州的山裏。隻是當時並沒有開采出太多的成玉來,到是開采的費用比玉本身還要貴出許多。老皇上可能覺得沒啥油水,就把那玉礦大方地送給了玄天夜。


    玄天夜為此還著實高興了一陣子,暗道眼前的困難並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利益,他早已請人看過,那片礦山極大,隻要開采好了,將會有驚人的玉量產出,至少五十年內都不會被開采一空。皇上沒那個遠見,到是讓他得了個便宜。


    果然,那玉礦在他手裏經營得是一年比一年好,他在外省運籌帷幄暗養兵馬,靠的多半都是那玉礦出的銀子。


    隻是,這些他覺得皇上不知,卻直到今日才明白,他的父親哪裏是不知,而是等著他把那玉礦經營起來,養成熟了,自己再拿過來使個現成兒的。省去了最初的開采,躲過了最初的風險,勞工已經在這幾年的勞動中磨練成熟,最大限度地減少了廢玉產出,更加上那片山脈附近小縣為了配合礦場,也一點點的起了規模。


    這個天下……他到底是算計不過那隻老狐狸。


    “兒臣怎麽會不記弟妹大恩,那玉礦原本就是準備在九弟大婚時當做禮物送上的,如今正好有了這個事,便提前送予弟妹吧!待九弟大婚之事,兒臣再去尋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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