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自將房間做了安排,最裏麵一進院子給姚氏住,第二進她住,最外麵是子睿住。每間院子裏正房廂房都充足很得,足夠安置下人。


    她在自己那間院子裏辟出兩間廂房做成了小藥室,並派人按著中藥堂的樣子去打一麵牆的櫃子,又多添了幾張桌供擺放,並且添置了筆墨紙硯。


    除此之外,這院子裏原本就有著兩間庫房,剛好可以擺得下她那些個聘禮。


    鳳羽珩瞅著這院落的布局,就好像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一切都那麽的正正好好,又理所當然。


    子睿的院子裏原本就有間十分像樣的書房,裏頭連書都是現成的。


    小家夥看了十分開心,竟是捧著一本兵書不肯放手。


    姚氏相對來說就沒有什麽大的喜好,姚家的醫術她也半點沒遺傳到,整日裏也就是做做針線繡繡花。


    鳳羽珩想著這樣也好,有兒有女的女人,歲月安穩便是幸福。她又多安排了兩個性子活潑的丫頭到姚氏那邊侍候,這樣一來就顯得熱鬧了些。


    隻是搬過來之後才發現下人實在是少了些,她便讓孫嬤嬤又去尋了那人伢子多買了五個迴來,同樣賜了若字為首的名字。


    自此,這座新府就變成了鳳家最大的一座院落,僅靠一個小小的月亮門連接著,就像個世外桃源般獨立存在。鳳羽珩本想著將柳園還給鳳家,但老太太執意不要,她便也沒有太堅持。想著若真有人搬到這裏來住,隻怕一進一出的,這道月亮門口又要事多起來。如今這樣,她還是安排了兩個丫頭守著那道門,若有人求見,便由其中一個往裏通報,另一個暫時將人攔在門外。


    新府被鳳羽珩命名為“同生軒”,黃泉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問鳳羽珩是什麽意思,她給的解釋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獨立的存在,智者應當知道借力而行,所以隻有求同生,才能長生。”


    黃泉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輝:“二小姐,你跟殿下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兒!”


    她被小丫頭一句話說得有些臉紅,“誰要跟他一對兒?”


    “你們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不做一對兒那才叫可惜呢。”黃泉笑嘻嘻地說:“如果不是這幾日我一直跟在小姐身邊,真要懷疑小姐是不是已經見過殿下,並且共同琢磨出這番同生的道理了呢。”


    她亦微怔,那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嗎?


    其實她覺得叫同生殿才更霸氣的,可這畢竟隻是依托鳳府而存在的一個院落,不能叫殿這樣的字眼。若是以後獨自立府,也不可能叫同生府什麽的,眼下她就是過過癮,叫幾年罷了。


    在同生軒的第一晚,大家都睡得很好。


    鳳府在老太太的授意下,給每個院落都送了好些鋪蓋和被褥,還給三個主子每人準備了兩床嶄新的錦被,更是送了一大堆的日常用品。


    其實這些根本都用不上,因為鳳羽珩發現那人早就把這三進的主院布置得妥妥當當,甚至連正房裏的被褥都是齊整的,更別提房間裏的擺設,實在是應有盡有。


    她就躺在這樣精心布置的房間裏,睡了穿越以來第一個踏實的好覺。


    次日,姚氏,鳳羽珩,鳳子睿三人集體往老太太的舒雅園去請安。


    因為離得遠,她們到時,府裏三位小姐和兩個姨娘已經在屋裏了,沈氏被罰思過,沒能出來,那金珍卻也不知為何還遲遲沒有露麵。


    三人遠遠走來時,鳳粉黛看得眼睛都紅得冒火。


    要說之前她還隻是嫉妒鳳羽珩得的那些個好料子,如今就是對那座同生軒大流口水了。


    有一座自己的宅子,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她從沒想到一個女子還能有如此待遇,在她的觀念裏,女人就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沒出閣之前住家裏,出閣之後一直到死便都住在夫家,怎麽可能還會有隻屬於自己的家。


    雖然同生軒名義上還是鳳府的院落,但人家有單獨的地契,有單獨的領地,就那個她偷偷跑去看近的小月亮門,鳳羽珩隨便那麽一堵,就跟鳳府再也不挨著了。


    這樣的人生,她鳳粉黛也想擁有。


    懷著如此心境的可不止粉黛一人,鳳沉魚也是嫉妒得緊。


    鳳家口口聲聲說是一切都為她著想,會為她做最好的安排,可她必須得為此付出代價,必須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做出賢良淑德的典範。天知道有多少次她都氣得發狂,可是就是不能像鳳羽珩那樣敢跟長輩頂撞,敢為自己的生活爭取。她鳳沉魚沒有自由,隻有一個被描繪得無限美好的未來。


    可……那隻是未來啊!


    姚氏和鳳羽珩款款而來,鳳子睿跟在二人身後,也走得規規矩矩,絲毫不像一般孩子那樣東張西望對何事都好奇。


    三人進了屋來,齊齊向老太太行禮問安。


    老太太看著這三人再一次集體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感覺又與她們剛迴府那日不同了。


    “快起來。”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和藹些,再衝著鳳子睿招招手:“乖孫孫,到祖母這裏來。”


    鳳沉魚的麵色瞬間就沉了下去,昨晚鳳子皓剛出了那樣的事,今天老太太就對鳳子睿有如此表現,不能不讓她多想啊。


    鳳子睿乖巧上前,卻也沒太親近,隻是在走近了幾步之後又行了一禮:“子睿給祖母請安,許久沒在祖母跟前盡孝,還望祖母莫怪。”


    “不怪不怪!”鳳子睿的懂事讓老太太又想到當年姚氏當家的時候,不由得感慨萬千。那個時候的鳳家真的是風調雨順,哪裏有現如今這些個煩心的事。“趙嬤嬤,快賜座。”


    三人齊齊落座,子睿挨著想容坐下來,想容很喜歡這個孩子,偷偷地捏捏她的小手,抿著嘴笑。


    粉黛則狠狠瞪了一眼韓氏,又怪起她的不爭氣來。


    不過這丫頭環視了屋內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不由得問起來:“那位新晉的金珍姨娘呢?怎麽不見她來給祖母請安?”


    鳳羽珩暗笑,隻道這粉黛還真是個挑事兒的好材料。


    一提起金珍,屋子裏沒有一個人樂意聽的,老太太更是悶哼了聲,道:“她最好一輩子別在我眼前晃悠,看著就煩得慌。”不過再想想那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的鳳子皓,便又開始巴望著金珍能給鳳家再添個兒子。


    韓氏也是個不怕事兒大的,緊著說了句:“金珍妹妹是大夫人調教出來的人,應該很懂得這晨昏定省的規矩才是,可能是因為這兩天老爺都留宿在如意院兒,這才起得晚了。”說完,還不忘留兩聲她那招牌的笑。


    老太太本來就煩沈氏,聽韓氏這麽一說,心裏就更不痛快了——“那個惡婦還能調教出什麽好東西來?”


    鳳羽珩故作為難地道:“說起來,母親被罰閉門思過,那姚姨娘那幾間鋪子我可該找誰要去?”


    鳳羽珩提起鋪子時,老太太正盯著她已經拿在手中的一個小瓷瓶。


    自打鳳羽珩給了她那幾貼膏藥之後,這老太太算是受了大益。古代人哪裏見過二十一世紀那種又輕薄又摻著西藥療效的膏藥,不但貼起來不像其它大夫開的那麽厚重,最主要是效果立杆見影。她貼了兩日,還找到了竅門,不隻貼腰,哪裏疼就貼哪裏,包管藥到病除。


    想著那天夜裏突然頭暈,鳳羽珩說她血脈上湧,會給她找些好藥來,隻怕這個小瓷瓶裏就是給她的好藥吧?


    老太太衝著趙嬤嬤揮揮手:“去把沈氏帶過來,讓她帶好地契。”再想想,又補充到:“還有帳薄也一並帶過來。”


    趙嬤嬤領命而去,鳳羽珩抿嘴笑笑,起身上前兩步,將手裏的小瓷瓶遞到老太太麵前:“這是阿珩昨日連夜為祖母配製出來的好藥,用的都是禦王殿下送來的珍奇藥材,好些都是咱們大順難得一見的呢。”


    老太太笑眯眯地接過,那寶貝的模樣簡直比當日接到沈氏給的那串玻璃種翡翠念珠更甚。


    鳳沉魚強壓著心中的憤恨,幽幽地說了句:“二妹妹不虧為姚太醫的外孫女,盡得真傳啊。”


    鳳羽珩謙虛:“哪裏,外公教導阿珩不過幾年光景,還是在阿珩小的時候,哪裏及得上母親終日裏對大姐姐言傳身教。”


    老太太悶哼,“那個惡婦,沉魚你萬萬不可跟你母親學。”


    鳳沉魚心裏特別委屈,嘴上還是道:“沉魚都聽祖母的。”


    老太太點點頭,不願再多說那沈氏,巴巴地看著手裏的小瓷瓶問鳳羽珩:“乖孫女,快些告訴祖母這藥可該怎麽吃?”


    “祖母平日無需服用,隻是在下次再遇到頭暈時,將裏麵的粉沫倒出半個小指甲大小那些放到口中用水順服就好。”


    其實她不過是把降壓藥都給拆了包裝再碾碎了,裝到古人常用來裝藥的小瓷瓶裏。半個小指甲大小差不多就是半片兒的量,給老太太防著血壓突然升高用的。


    老太太對這瓶救急的藥很是滿意,更不假手他人,幹脆自己揣到袖袋裏:“我自己帶著,省得要用的時候下人不在身邊。”


    鳳羽珩點頭,“阿珩隻希望祖母身體健康。”你健康了,才有力氣幫著我對付那沈氏,要將沈氏從鳳府中拔去,她一個小小庶女的力量可是不夠的,有個老太太幫忙就好辦多了。


    眾人又等了一會兒,趙嬤嬤帶著沈氏來了,身後還跟著滿喜和寶堂。


    鳳羽珩注意看了滿喜的指甲,還是塗著甲油,她算算日子,今晚得給這丫頭拿藥了。


    沈氏陰沉著臉走到屋中,衝著老太太象征性地俯了俯身,隨口一句:“給老太太請安。”然後一屁股坐到鳳沉魚的身邊。


    趙嬤嬤將手裏的幾張紙和幾本冊子遞到老太太麵前:“這是大夫人上交的地契和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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