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把我綁架,是為了帶我進一個古墓,因為這個墓隻有命中陰氣很重的人才可以進去?比如我?”可可躺在單人床上,心裏不斷地思考現在所處的情況,一邊和李一驥保持說話,這樣至少可以分散對方注意力,也有助於猜測綁架犯的心理。


    “潯可然,你隻猜對一半,原先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是如果僅僅如此,你就不會成為我唯一的備選,兩年前我開始尋找可以幫我進入墓室的人,半年前我重新迴來考量這個墓的情況,發現了其他事情。”李一驥把兩張立拍得照片豎在可可眼前讓她細看。


    照片中背景非常昏暗,但是正中心的畫麵仍舊讓可可心髒漏跳了一拍。那是一具屍體,就算排除光線原因,隻看顱骨的形狀可可都能判斷出這人不超過16歲,臉上的神情帶著詭異的扭曲,脖子上有幾處奇怪的暗紅色異變,整張臉都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光彩。


    “這張照片是半年前在側墓室拍攝的。”李一驥說,然後靜靜地等著可可的反應。


    可可尋思良久,猶豫道,“你不是想說,兩年前你進這個墓的時候沒有這屍體吧?”


    李一驥神情中帶著一絲讚賞,“聰明,這屍體兩年前我進墓的時候,沒有,而且,不止一具。”


    可可想問你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報警,旋即明白了李一驥為什麽說非自己不可,李一驥本身進入古墓也是犯法行為,何來報警之說,所以他認定自己的理由不止是所謂命數,還有自己的職業身份。


    “你也許想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我來和你解釋下,朝代曆史我就掠過直說,古代有一種陪葬方式非常詭異,叫做掌燈童子,據流傳下來的方法是,選取不滿12歲的童子,灌以麻藥讓他不能動彈,然後從頭頂和腳下挖洞,從上往下灌入水銀代替血液流達四肢,最後整個人的所有血管都能做到防腐,然後以水銀粉灑遍全身,穿上華麗服飾成為殉葬的擺設品,我本人沒有見識過,但記錄中明朝曾發掘過真實的掌燈童子,防腐程度之完美震驚當時,不過後來在收藏爭奪中下落不明了。”


    可可心底覺得一陣惡心。這一切說起來很簡單,但如果這種過程是真實存在的,那麽這場殘酷的殺害中,孩子始終是有知覺的,直至死去。


    “這就是你看到照片中的屍體由來。”李一驥聲音有點低沉。


    “等……你說有人在製作這種……人?”可可覺得心髒有一陣抽痛。


    “人殉。我不能肯定,但是有另外兩件事我可以肯定,第一是兩年前我進墓的時候絕無這個存在!”李一驥輕彈著照片,“第二是,文物收藏界這幾年有股壞風氣,有些人為了仿冒古品,會將一些非常逼真的現在仿品,請人帶進古墓去放一段時間,然後假模假樣從墓裏帶出來,甚至還拍照為證,以求有傻財主花大價錢買下贗品。”李一驥看著手中的照片,發出淡淡的一聲歎息。


    房間裏一時寂靜下來,兩人各有所思,卻誰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許久之後,還是李一驥先開口打破僵局,“潯可然,你決定了嗎?如果你堅持要迴去就直說,這一路有很多不可預料的情況,我不可能用麻藥一直綁住你,但如果你有一點追查真相的念頭……”


    “我去。”可可說,“少廢話,和你的帳迴頭再算,如果是真的,我要做這種事的家夥吃一輩子監獄雜糧!”


    李一驥會心一笑,“好!我真沒看錯你!”


    “但我把話說在前,”可可眼神中泛著寒光,“如果讓我發現這裏麵有你搗的鬼……”


    “以命為償、亦不在惜!”李一驥的話擲地有聲。


    ————————————————————————


    “吱————”幾輛警車一並排停在華龍殯儀館門口,門衛愣了愣,出門剛想問情況,隻見到一隊十幾個警員神情肅穆地直接衝進殯儀館內,門衛嚇得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了領導的號碼。


    離那個小院子不遠處,周大繒用手勢指揮人馬分成三隊,一隊堵住殯儀館出入大門,一隊繞到小院後麵,一隊原地待命,等所有人都到位,大繒走在最前麵,伸腳就踹開了古色古香的大門。


    “警察!!”


    “警察!”一時間叫喊聲充斥著前園後屋的小房子,這裏是華龍殯儀館的後院,巍薇的小院子就在設立在這裏,整個小院以古風的建築為特色,此時卻顯得空曠而詭異。


    “報告,沒有人!”


    “報告,後院沒有人逃出!”


    “報告,沒有異常!”


    嘖!大繒不安地握緊拳頭,氣勢衝衝地直奔巍薇的住處而來,卻顯然撲了空。


    大家正在靜候下一步命令的時候,安靜的小屋突然傳出一陣古箏樂。


    “誰的手機沒關?行動規矩不懂嗎?”白翎顯然先說出來,省的隊長發火更糟糕。


    “隊長,客廳桌上有個手機在響……”


    大家還在愣著,大繒已經衝到正在鳴唱的手機麵前,來電號碼沒有顯示名字,大繒直接按下免提接聽,卻不說話。


    “周隊長~”軟軟的女人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你搞這麽大動靜,把殯儀館的領導都嚇壞了,以為有人詐屍呢!”咯咯咯的女人笑聲從話筒裏飄蕩在空中,讓在場的人都有點發毛。


    “可……潯可然在哪裏?”大繒壓抑著心底的不安。


    “說好三日聯係,你還真是心急如焚啊~”調侃的語氣。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說好的事情,你們綁架市局的法醫,還配和我談條件?”不安後是難忍的怒氣。


    “不和你談條件,我也明說,小可可現在因為某種理由,答應配合我們的行動,所以我也給你保證,我們會盡全力保證她的安全,至於她具體在哪,兩天後我會給你地址,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放棄調查,隻不過請你高抬貴手,別為難我身邊的人,我不曾透露過什麽給不相幹的人。”


    哢噠。電話斷了。


    大繒轉手把手機交給白翎,“去查。”一句話白翎就明白了他的用意,雖然通話時間很短,但是也許能查到信號的來源。


    大繒簡單幾句安排剩下的人,調查這棟屋子,特遣隊的則原路返迴,自己則呆在有些荒涼的院子裏,迴想著剛才電話裏那些話,突然腦海裏一閃而過什麽。


    “等等!”大繒開口止住了所有人的動作,“你們誰記性比較好?剛才這免提裏說了話誰能重說一遍?”


    大夥互相打量來去,有兩個比較自信的開口開始重複,“好像是‘你搞這麽大動靜……’”


    “後麵那段,說可可答應配合什麽的,怎麽說的?”


    “不和你談條件,我就明說……額……”白翎邊說邊想,另一個警員接了上去,“小可可因為某種理由,答應配合我們的行動,所以……”


    “我們?你確定是說的‘配合我們的行動’?”大繒盯著那個警員問道。


    “是我們。”


    “我也記得是,那一下我還在想他們幾個人!”旁邊幾位特遣隊的兄弟也答道。


    大繒皺緊眉頭,“薛陽!你帶幾個人在調查一下魏巍這幾天的通話記錄,還有在殯儀館打聽一下最近誰來拜訪過她!她去哪裏可能隱藏起來,但是她得同夥不一定這麽小心,動作要快!”


    “是!”說罷人員又各自忙碌開去。


    大繒站在原地。想著魏巍提到的三天後,其實已經是兩天後,為什麽重複這個時間?兩天後要發生什麽?


    ——————————————————————————


    “等下你完全恢複之後我們就要出門了,我先和你說幾件事情,請你記清楚,同意?”


    可可不置可否地抬頭看著李一驥。


    李一驥微微一笑,“別這麽敵意嘛,迴頭我們出去,遇人問起,我就說你是我侄女李可然,記住幾點,第一你左右兩隻手腕上得金珊瑚手鏈不能脫。”


    聽他說起,可可才發現自己兩手腕上都帶著一串金色珠子的手鏈。


    “此物辟邪之極,至少在古墓裏,別脫下來,你別不信邪,舅舅我見多了膽壯不信邪的,最後都把那顆膽留在墓裏出不來了。第二是我叫你小可可,路上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這樣叫你,但是一旦當我叫你真名潯可然的時候,跑!跳起來就跑!什麽都不要管,不要想要怎麽救人怎麽反抗,立刻跑,丟下我也行,把力氣都花在逃跑上,直到你跑不動為止。”


    李一驥神情很肅穆,可可分不清他是故意這樣表現神秘感,還是認真的。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答應我!”他說。


    可可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這個,先還給你,以示誠意。”李一驥扶起剛剛恢複力氣的可可,從後腰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槍,看到這把槍,瞬時可可腦海中又閃過自己瞄準大繒的那個畫麵。


    李一驥以為是可可懷疑自己的動機,解釋道,“把你放進雕金棺材之前拿走的,隻是為了以防槍支因為顛簸而走火,放心,彈夾卸空了。”


    可可看著手中銀色的手槍,愣愣地呆著。


    李一驥想了想,重新在她身旁坐下來,“小潯,原本這件事我並不急,不想用這麽極端的方式把你拐來,我調查過你,暗中地……怎麽說呢,你並不是我預備人選中最合適的,但卻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一個,我原以為可以再等一等,等我想好該怎麽和你解釋這件事再開始行動,但是……從你向我打聽哪裏有的買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可可抬頭看向李一驥,眼神複雜。


    “我知道你想用這把槍幹什麽,並不是要阻攔你,複仇會讓你瞬間愉快,這是事實,但是複仇也會讓你身邊的人痛苦,這是結果。我是外人,說的話你耳邊過,古墓的事兒完成之後,這把槍怎麽用,決定權在你。”李一驥說著站起身來,“我去做些準備,你自己靜一靜。”


    李一驥跨上樓梯而去,空蕩蕩的房間裏,留下思緒重重的可可,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銀色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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