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裙擺,她踩著泉水上突出的石頭跳過去。


    剛要揮手,卻驀然發現不對!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男人的身側。


    一襲白衣,矜貴優雅,但腰間卻沒有藍色的穗子。


    他——不是阡冶!


    秦陌芫心神一凜,提起裙擺,又轉身朝迴走去。


    陡然間,後背森寒而起,驚的她心頭一跳。


    迴眸間,看到山澗之上,原本側麵對著她的男人不知何時正身看著她。


    手執弓箭,麵具下,鳳眸微眯,寒意迸發。


    弓箭頭在夜風中泛著凜凜的寒光,直讓人頭皮發麻。


    秦陌芫腳下一個踉蹌,慌忙扶住一側的樹幹,一個閃身躲在樹幹後。


    完了!


    跑?


    可是四下再沒有可以擋避的東西,一旦跑,對方的利箭絕對會刺穿她!


    就在她不知該怎麽辦,迴頭看向山澗之上時。


    麵具男人已經轉過身去,手中的利箭早已射向對麵。


    什麽情況?


    秦陌芫眨了眨雙眸,卻猛地迴過神來。


    提起裙擺,謹慎小心的疾速離開。


    但——


    身後驟然襲來森冷的寒意,卷著濃鬱的殺意讓她臉色瞬間蒼白。


    轉身之際,眼前泛著森寒的利箭直衝心頭!


    麵具男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前,麵具下,黑眸陰寒,危險的眯起。


    秦陌芫腰身後仰,驚險躲過致命一劍。


    抽出腰間鞭子揮打過去,躲在樹幹後麵,冷冷瞪著麵具男人,「你到底是誰?」


    慕容燕璃看著對麵的女人,一襲紅衣似火,極近的妖媚卻又清新脫俗。


    輕紗下,水眸冰冷,掌心緊緊攥著鞭子。


    他眸色一暗,朝前走了幾步。


    「別動!」


    秦陌芫沉聲一吼,長鞭揮動打過去,男人卻輕鬆避過。


    慕容燕璃卻在她那聲別動兩個字裏微微怔住。


    薄唇輕啟,一抹不確定的聲線溢出,「你是笙帡的妹妹笙箏?」


    聲音陰寒,卻少了方才的森然殺意。


    秦陌芫微怔,不意他會忽然問這個。


    眸光微斂,斂去眸底的震然和疑惑,紅唇輕抿著,沒有言語。


    她可沒忘當初在迴祁安城的路上,就是麵具男人和笙帡一起對付他們。


    這麽一想,那他和笙帡就是盟友,不是敵人。


    而她此時穿著一身紅衣,和那日笙帡的衣袍顏色一樣。


    對方許是想著笙帡兄妹二人都喜紅色,將她當成了笙箏也不一定?


    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剛好利用這點,逃過一劫?


    月色朦朧,兩人對峙。


    秦陌芫眉眼輕抬,黛眉下的一雙水眸瀲灩生姿,微微退後一步,戒備道,「你都知道什麽?」


    她迴答的模淩兩可。


    但,麵具男人卻是黑眸驟斂,再抬眸時,眸底的森然寒意已被冰冷覆蓋。


    他收起軟劍,薄唇冷冷啟開,「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倒是你,為何會來這裏?」


    秦陌芫迎著他的視線,冷傲揚眉,譏諷道,「與你無關!」


    男人卻是啟唇一笑,瞬間的功夫便站到了她麵前,周身陰邪的氣息將她圍繞。


    秦陌芫心裏微驚,猛地退後兩步,長鞭揮打過去,帶著一絲怒火,「離本姑娘遠點!」


    慕容燕璃眉眼微眯,唇角噙著笑意的弧度愈發深邃。


    這語氣,這作風,還真是她。


    秦陌芫謹慎後退幾步,水眸一瞬不瞬的凝著麵具男人。


    待離的遠了,她冷冷丟下一句,「今日逢水相萍,互不相幹,你既然知道本姑娘是誰,就別在阻攔!」


    說著,她快速轉身朝著城內跑去。


    天知道她此刻心裏有多慌。


    麵具男人可不是諸葛千羽和慕容燕霖那樣的廢物。


    他的武功,彈指間就可以殺了她。


    「戲沒看完,跑什麽?」


    耳畔陡然響起麵具男人的磁性邪氣的聲音,還未迴神,腰身一緊,便被麵具男人直接箍在懷裏。


    靠!


    搞什麽?


    看她憤怒的水眸,無視她的掙紮,男人邪魅一笑,「笙姑娘還是聽話些為好,陪本公子看完戲,本公子親自送你迴將軍府。」


    看戲?


    看個屁!


    送她迴將軍府?


    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秦陌芫這會氣的快要嘔出一口老血。


    逃,逃不開!


    跟著去看戲?


    萬一她露餡了怎麽辦?


    思索間,驀然眼前一暗,察覺到男人想要取下她的麵紗。


    秦陌芫迅速伸手護住麵紗,臉色沉寒,「你想做什麽?」


    慕容燕璃邪魅一笑,指尖將她額間淩亂的青絲別致而後,「放心,本公子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既然你有意掩麵,自是有你的道理。」


    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秦陌芫諷笑,目光冰冷,「那你為何非要禁錮我?這就是公子所說的不強人所難?」


    男人抬眸望向遠處,箍著她腰身的長臂卻是如鐵鉗般讓她掙脫不開。


    「本公子沒有為難你,隻是帶你看戲解悶。」


    話落間,慕容燕璃抱著她飛身而起!


    瑪德!


    秦陌芫心瞬間提起,雙手緊緊攥著雲袖,臉色慘白到極致。


    她恐高啊!


    飛之前能不能吭一聲?


    冰冷的夜風擊打在臉上,生怕麵麵紗被吹掉,雙手護著麵紗。


    心抑製不住的狂跳,是嚇的!


    悄悄低頭掃了眼腳下,當看到疾速如風而過,卻看不到地麵的景物時,秦陌芫差點暈了。


    似是察覺到她身軀的顫抖,男人低眸睨著她,「怎麽了?」


    秦陌芫下意識開口,「本姑娘恐高!」


    恐高?


    男人語氣微有些詫異,「你怕高?」


    也不知道笙箏怕不怕高?


    她真想拍自己一嘴巴!


    心虛低頭,故作惱怒的低吼道,「本姑娘怕高關你何事?」


    頭頂傳來男人磁性的笑意,邪氣的讓人心裏發虛。


    「既然怕高,那就抱緊本公子了,免的摔下去,死了本公子可不管。」


    秦陌芫緊緊抿著紅唇,狠狠壓下眸底的怒意。


    一直在山澗之上停下,當雙腳落地時,緊繃恐懼的心也瞬間落下。


    遠處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夾雜著冰冷的夜風,忽遠忽近。


    她抬眸掃了眼,發現麵具男人看著遠處,周身的氣息漸漸的又恢復之前的陰寒冰冷。


    秦陌芫臉色微凝,轉頭朝著遠處看去。


    山澗下方是一個圍繞的小峽穀,看衣著的裝扮,似有好幾撥人。


    在峽穀周圍,圍了眾多的黑衣人,手執弓箭,森冷的利箭皆是對著小峽穀中的人。


    在對麵山澗後,似有動靜,卻看不到人影。


    秦陌芫一個個看去,沒有放過任何一人,卻沒有見阡冶。


    今晚的事情絕對和阡冶住處被襲擊有關係。


    目光流轉間,驀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撞進視線裏。


    竟然是——明淨!


    秦陌芫臉色一變,掃了眼四周,還是沒有阡冶的蹤影。


    明淨在,說不定阡冶就在附近。


    似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慕容燕璃低頭,黑眸微眯的看著她,「你怎麽了?」


    秦陌芫搖頭,看向遠處,避開男人探究的目光,冷聲道,「這就是所謂的看戲?」


    男人低笑一聲,語氣泛著霸氣凜然的邪氣,「四撥人,各有目的,一切勝負盡在明日,今晚的戲可是祁安城多年來最熱鬧的一場。」


    四撥人?


    都是誰?


    很顯然,這裏沒有麵具男人的人在裏麵。


    除了阡冶,還有三撥人會是誰?


    皇後?


    笙帡?


    秦陌芫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碰」的一聲巨響,遠處山澗後方,驟然騰起巨大的火球。


    火球四散開來,紛紛砸向小峽穀中。


    漫天的火球卷著灼熱的焚燒砸下去,頓時小峽穀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而周圍手執弓箭的人開始放箭,森寒的利箭紛紛射向山澗後方。


    箭羽成幕,山澗後方是漸漸清明的繁星夜幕。


    就在一片暗夜中,十道白影驟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


    揮劍之際,萬千的箭羽紛紛被斬斷,掉落在下方的草地上。


    十道白影站成兩排,手執長劍,披著白色披風。


    披風上的風帽帶在頭上,無人能到風帽下的十人容顏。


    「是十羅剎!」


    小峽穀中爆發出眾人的驚唿,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十羅剎竟然會出現。


    十羅剎……


    阡冶一定在這裏。


    明淨飛身而起,落在十羅剎前方,目光冷冷的看著下方。


    繁星夜幕,山澗泉水之上,一抹纖塵不染的身影自山澗後翩訣而來。


    一襲白袍迎風翩訣,一頂銀麵,玉簪束髮,墨發輕垂。


    銀麵下,鳳眸清冷寒涼,山澗泉水的寒意在那雙寒涼的鳳眸裏也不過如此。


    腳步翩然,踏著繁星走向山澗之上。


    男人長身玉立,身形修長,矜貴的氣息尊貴如皇,透著傲視天下的淡然。


    山澗的另一麵,一襲黑衣男人,蒙著麵巾,手執長劍,目光森冷的看著遠處的諸葛榕斕。


    夜幕中,涼薄的聲線自薄唇溢出,「除了禦史台的,一個不留。」


    禦史台?


    秦陌芫聽的卻是一怔,裏麵竟然還有禦史台的人。


    禦史台,皇後……


    腦海似有什麽閃瞬即逝,一直疑惑的事情也漸漸浮出水麵。


    怪不得!


    今日在皇宮,宮裏那麽安靜。


    怪不得在經過龍殿,她問孟河時,看到皇後的貼身宮女,大敏在龍殿外候著。


    這也是白梓墨為何非要將她帶迴白府,將她關起來。


    白梓墨根本不是在宮外故意等著她出來。


    而是本就打算進宮,目的是將她帶進白府。


    這樣一來,不論是誰的手伸到東宮,見不到她人,更害不得她。


    身側這個麵具男人所謂的看戲,根本就是假的!


    他是來給這場戲加把火,燒的更旺。


    若是沒有猜錯,麵具男人射出的幾支利箭絕對有問題。


    兩種可能浮現腦海,卻讓她心愈發的冰冷寒徹。


    皇後想要一箭三雕,禦史台想要拋磚引玉,笙帡隔岸觀火,麵具男人坐收漁翁。


    這四個人,一個比一個奸詐!


    隻是,最後的坐享其成,與麵具男人有什麽關係?


    他好像是北涼人。


    莫非是——韓九忱?


    麵具男人和韓九忱一直是同謀,若是今晚事成,最後坐享其成的,非韓九忱莫屬!


    腰間的大手驀然一鬆,耳邊是清冷的風聲。


    秦陌芫轉頭便看到麵具男人手裏再次執起弓箭,箭弦上搭著十把利箭。


    夜幕下,利箭的箭身上隱隱可見隱約的記號。


    那記號!


    是屬於白宰相身份的標記!


    秦陌芫臉色一變,箭上果然有文章,隻是沒想到會和白梓墨有關。


    她開始以為利箭會是皇後的。


    看著利箭指對的方向,秦陌芫眸色一緊,驟然甩出手中的鞭子。


    在慕容燕璃還未射箭之時打下他手裏的弓箭。


    弓箭帶著箭羽一起掉在地上,身上陡然一顫,抬眸間撞進漆黑陰寒的鳳眸裏。


    下一瞬,脖頸一緊,男人的大手掐住她的脖頸。


    窒息感瞬間襲來,空氣也變的稀薄,死亡的氣息也逐漸襲來。


    男人陰沉的聲音自薄唇溢出,「你在幫諸葛榕斕還是白梓墨?」


    秦陌芫忍不住咳嗽,空氣愈發的稀薄,想要開口說話卻無能為力。


    眸光流轉,看了眼對麵的山澗,阡冶如謫仙般長身玉立,好似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


    也對,這邊隱匿在山澗的後方,若不仔細查看,無人能發現他們。


    秦陌芫徹底慌了,看著近在咫尺的麵具男人,忽然揮手朝他的臉上打去。


    慕容燕璃也意識到這點,大手一揮,將她甩出去,單手負後,鳳眸裏裹著濃鬱的殺意。


    一瞬不瞬,嗜血冰冷的盯著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你對白梓墨還不死心是嗎?!」


    男人的聲音像是染了萬千的陰邪,讓人不寒而慄。


    眼前一暗,麵具男人已逼至身前,大手攥住她的手臂,陰騖道,「既然你那麽護著白梓墨,本公子偏要毀了他!」


    涼風劃過麵頰,隻見麵具男人掌心一握,內力瞬間迸出,原本散落在地上的弓箭和箭羽瞬間到了他手裏。


    秦陌芫臉色驟變,趁他不注意快速朝著山澗下狂奔而去。


    「諸葛榕斕,小心!」


    清麗的嗓音響徹在山澗指尖,映著泉水,帶起一絲絲迴音,好聽極了。


    所有人一震,皆是抬頭看去。


    對麵山澗之上,一個紅衣女子對著對麵的男人揮著藕臂,邊跑邊喊,讓他小心。


    女子清脆的聲音驟然襲來,諸葛榕斕渾身一震,震驚的看著對麵山澗上那抹令人奪目的紅影。


    秦陌芫!


    該死的,她怎麽會在這?


    竟然穿著女裝!


    在她身後,一抹白影閃過,諸葛榕斕鳳眸驟凜,竟然是他!


    *


    冷風蕭肅,身後殺意沉冽蝕骨。


    男人陰騖陰邪的聲音自身後冷冷襲來,「你不是笙箏!」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方才女人的聲音清脆,和笙箏的聲音雖然相似,音色卻是完全不同。


    他開始以為她和笙帡一樣喜紅色,再加上手裏拿著鞭子,是她特有的象徵。


    他卻潛意識覺的她是笙箏,許是他的詢問另對方防備,故意壓著聲音和他說話。


    方才緊急之下才露出自己本來的音色。


    這人定然是笙箏身邊的人,對她的音色很熟悉。


    秦陌芫猛地閃身避開對方的攻擊,在看到麵具男人掌心凝聚著令人膽寒的內力時,心徹底慌了。


    「戲弄本公子?」


    慕容燕璃冷冷開口,陰寒的氣息遍布全身。


    掌心凝聚的渾厚內力仿佛灌鉛了所有怒意,朝著她襲來。


    避無可避,對方速度太快,她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


    掌風的威力將她臉上的輕紗吹拂,秦陌芫慌亂捂住臉。


    眼角餘光忽然看到腳下,紅唇一挑。


    退無可退,她可以滾!


    於是——


    整個人朝地上一倒,作勢就要朝著山下滾去。


    還未行動,一股內力驟然擊打在她腰上,此刻的她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可那股內力柔綿,隨即,她便被那股內力捲起。


    天旋地轉間,落入一睹懷裏,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震盪的心跳聲響徹耳畔。


    秦陌芫驚了,錯愕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亦是一頂銀麵,可銀麵下的納蘇昂鳳眸裹著薄怒,擔憂,還有濃濃的情意。


    是她的阡冶,沒錯了!


    她剛想開口,身後驟然間響徹巨大的震盪聲。


    心下一驚,在阡冶懷裏轉頭看去。


    山澗之上,兩道白影對立而戰,掌心都凝聚著內力。


    方才的巨響是兩股強大的內力擊打在一起,造成周邊樹木斷裂,泉水激盪的聲音。


    秦陌芫身軀莫名一顫,若是麵具男人這一掌打在她身上,自己豈不是碎成了渣渣?


    諸葛榕斕一手抱著她,和麵具男人對打。


    強大的內力讓萬物俱顫,而秦陌芫卻絲毫感覺不到淩厲內力的侵蝕。


    小峽穀中的眾人隻看到兩道白影,同樣帶著麵具的男人打在一起。


    明淨看著諸葛榕斕懷裏的紅衣女子時,瞳眸一緊,秦陌芫怎麽來了?


    暗處中,始終站在遠處的暗影處的黑衣人手執弓箭,箭弦上搭著三支箭羽。


    眸色淩厲,目光緊緊鎖著那一紅一白的身影上。


    指尖拉著弓弦,因為力道,弓弦發出緊繃的聲音。


    力道一鬆,三隻利劍勢如破竹,疾速射向對麵的身影。


    *


    寒風微動,殺意四散。


    當秦陌芫看到急速而來的三支利箭時,臉色驟然一變。


    男人也察覺到了,長臂緊緊抱著秦陌芫,掌風依舊不斷的承接慕容燕璃的招式。


    明淨他們發現時,想要衝過去已經晚了。


    雙臂緊緊抱住諸葛榕斕的腰身,驟然轉身想要用自己的後背為他擋住。


    男人將她再次箍在懷裏,高大的身軀為她遮擋危險。


    俊容暗沉,鳳眸裏蘊含著濃鬱的怒意,「笨女人!」


    大手將她箍在懷裏,掌心凝聚著內力將對方逼的退出數米遠。


    十羅剎和明淨沖了過來,慕容燕璃眸色陰寒,冷冷的掃了眼諸葛榕斕懷裏的女人。


    她究竟是誰?


    不容多想,身形一閃,消失在山澗之上。


    與此同時,三支利劍逼近。


    秦陌芫緊緊攥著男人的衣襟,低吼道,「你瘋了!」


    話落,悶哼聲驟然劃過耳畔。


    秦陌芫眼睫一顫,淚止不住話落,「和尚……」


    男人微涼的指腹拂過她的眼簾眸色卻是沉寒,「我沒事。」


    他沒事?


    怎麽可能,那利劍來的突然,他又要護著她,又要和麵具男人打鬥,如何會沒事?


    秦陌芫剛想要掙脫他的禁錮,男人先一步鬆開他。


    轉身,淨白五指扶住身後之人。


    兩支利劍被長劍斬斷落在地上,而最後一支卻刺進了男人的胸膛!


    諸葛榕斕俊容冷沉,鳳眸深邃如深潭。


    秦陌芫眸光輕斂,目光所及,一襲青袍落入眼底,袍角沁著鮮紅的血液。


    她抬頭,走到兩人身側,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阡冶的確沒事,有事的是白梓墨。


    諸葛榕斕點了白梓墨穴位為他止住血,取出一顆藥丸遞給他。


    白梓墨沒有接,單手捂著胸口,俊逸的麵容透著蒼白。


    看著對麵的女人,目光在接觸到一身紅衣時,黑眸裏閃過一抹光亮。


    秦陌芫眉心緊擰,眼睫輕顫,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梓墨一瞬不瞬的凝著她,低沉的聲線有些蒼涼,「陌芫,我為你護住了他。」


    她說,會傾其所有救他,卻要陪諸葛榕斕生死相隨。


    如果真要如此,他寧願成全她。


    他怎麽能忍心看著她有生命危險。


    諸葛榕斕眸色微沉,扶著白梓墨的掌心用了力道。


    秦陌芫身軀微顫,紅紗下的小臉蒼白如雪。


    見白梓墨朝她伸手,那雙原本幹淨修長的手掌此刻滿是鮮血,刺目極了。


    她抬手,雙手抓住男人滿是鮮血的手掌,眸底含淚,急聲道,「梓墨,你一定會沒事的。」


    可——


    溫熱的血驟然溢出薄唇,那血,郝然是黑色的!


    諸葛榕斕眸色一沉,「箭上有毒!」


    他將藥丸附在白梓墨薄唇初,掌心微動,藥丸劃入喉間。


    見白梓墨還想說什麽,秦陌芫搖頭,擔憂的神色即便是輕紗也遮掩不住。


    她急聲道,「梓墨,你先別說話……」


    手腕一重,她被一股力道拉的朝前一撲。


    他身上的血染在她的衣裙上,更加的刺目鮮紅。


    男人的大手始終攥著她的手腕,另一隻長臂將她禁錮在懷裏,虛弱暗啞的聲線裹著顫抖,「陌芫,讓我抱抱你。」


    原來,她穿女裝那麽美。


    上次在北涼臨城,他有多想將她永遠禁錮在懷裏,那種強烈的感覺隻有他知道。


    若非怕她得知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他早已不顧一切。


    哪怕搶,當時也要將她從諸葛榕斕身邊搶過來。


    秦陌芫任由白梓墨抱著,察覺到男人擁著她腰身的長臂失去了力道。


    想要扶住他,諸葛榕斕先她一步,扶住已經失去意識的白梓墨。


    秦陌芫身軀顫抖,無助的看著諸葛榕斕,唇畔都是顫著,「阡冶,梓墨會不會……有事?」


    她其實想問,他會不會死。


    可是那個字她說不出來。


    男人垂眸,凝著她蒼白卻又極致擔憂的容顏,薄唇緊緊抿著。


    女人的手抓著他的袖袍,纖白指尖上的血跡染在了男人的白袍上。


    「不會。」


    清冷的聲線自薄唇溢出,男人鳳眸深沉。


    將白梓墨扶著離開,視線所及,看到女人緊緊跟在白梓墨身側。


    諸葛榕斕俊容驟然冷沉,涼涼的睨著秦陌芫,「有我在,他死不了!」


    男人另一隻手朝她神來,語氣霸道冰冷,「過來!」


    秦陌芫眼睫輕顫,低著頭,想要掙脫。


    「過來!」


    驟然的低吼響徹整個山澗,男人目光沉寒,冷冷凝著她。


    十羅剎和明淨站在身後,低頭緘默不語。


    小峽穀中,廝殺繼續,屍橫遍野。


    秦陌芫水眸通紅,指著自己的手腕,低吼迴去,「我掙不開!」


    她抬起手,月色下,白梓墨的大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指節泛白。


    即便是昏迷的,他也不曾放手。


    諸葛榕斕俊容暗沉,眸底的寒意像是侵染了萬千寒冰。


    他比誰都清楚,一個人即便昏迷也不願放開,是愛到了骨子裏。


    男人想要掰開白梓墨的五指,即便用力內力,他也不曾放手。


    攥著手腕的大手骨節泛白,有白梓墨的,有諸葛榕斕的。


    秦陌芫隻覺的手臂骨頭快要碎了。


    緊咬著下唇,忍著劇痛,狠狠咽下眸底泛著的濕意。


    手腕上方的力道驟然鬆開,男人扶著白梓墨疾步而行。


    速度太快,等秦陌芫反應過來時,被昏迷的白梓墨拉的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一直到山澗外的,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三人上了馬車,將白梓墨扶著躺在軟榻上。


    秦陌芫僵硬的站在軟榻旁,手腕始終被對方緊緊攥著。


    諸葛榕斕坐在軟榻旁,俊容暗沉如冰,快速為他醫治傷口。


    大手攥住他的衣襟,眉眼未抬,涼涼的聲線響徹車內,「還不轉過去!」


    秦陌芫心頭一顫,看了眼諸葛榕斕,緊抿著紅唇,轉過身去。


    紅紗雲袖下,男人抓著女人的手,這一刻,他真想揮劍砍斷白梓墨的手臂!


    燭光搖曳,馬車內,血腥味瀰漫整個車廂。


    當一切做好後,男人起身,目光冷沉的凝著女人的背影。


    「為何不安分待著?你何時才能長點腦子!」


    訓斥的聲音驟然響徹馬車,卷著沉沉的怒意。


    秦陌芫身軀微顫,轉身,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低聲道,「我擔心你。」


    「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男人沉怒,揮袖間,散去她臉上的紅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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