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團長,暫請留步!”陸軍上校隻能一個箭步衝上去。


    哪怕迎著唐刀一臉的嘲弄,也隻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避免再次刺激到這位鐵頭團長,“損毀裝備之事你我兩軍還可再進行協商,何來反了這一說,唐團長言重了。”


    “不談裝備的事兒了?”唐刀斜了一眼宋慶書,心裏卻是微微舒了一口氣


    他剛才做出破釜沉舟的姿態其實也有些冒險,但他必須這麽做,否則無法試探出這兩位的底線。


    不知道談判對手的底線,與其投鼠忌器之下陷入徹底的被動,那不如搏一把,輸了,大不了重迴僵局,贏了,卻能重新掌握主動權。


    幸好,他這一聲老子大不了就是真的反了,可真的是把那兩位給糊住了。


    唐刀算是徹底知道了這兩位的底線在那裏,這二位可不想陪他一起瘋,把小命丟在這裏。這也是唐刀不知道,前提是雷雄已經瘋了一把,全軍擺出一副玉石俱焚的姿態已是徹底警告了這兩位一遭,唐刀此時再做出這個姿態,他們就算覺得這可能是唐刀故作姿態卻也不敢去賭這一把。


    畢竟,四行團目前擺出的姿態可是和他們的主官表現出來的鐵頭幾乎是一模一樣,那種可能性遠高於百分之五十,沒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如此大幾率之上。


    “裝備的事兒再議再議,唐團長你暫且留步!’


    本來是想用屈打成招的莫須有罪名迫使唐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出一部分裝備,這樣軍團長要求的給唐刀添堵的任務也算完成,豈不料唐刀這廝不按套路出牌動不動就掀桌子不玩了還得憋屈著將他重新拉迴談判桌,宋慶書那個憋屈勁兒就別提了。


    “行,你們20軍團因為我部這次實彈軍演導致些許損失,我做為四行團團長,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個賬我認。”唐刀重新坐迴位置,也直接開門見山。


    “放了我那十幾個弟兄,你們損失我四行團賠!”


    “那得要看唐團長怎麽賠!”中年軍人端起手邊的茶盅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將開價的權利直接丟給了唐刀。


    “白馬山頭駐紮的部隊不會超過一個步兵營吧!這樣,我四行團雖然也是窮慣了,但請這三四百號弟兄吃頓飯勒勒褲腰帶還是請得起的。我讓我團軍需處核算一下,送貴部這個步兵營一百斤米麵,外加50斤臘肉和20斤白酒,算是給弟兄們壓壓驚!”唐刀一臉肉疼道。


    “噗!”步兵師長一口茶直接噴了出去。


    宋慶書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這也能叫賠償?這分明是打發叫花子好不好,不,連打發叫花子都不如。老子一個步兵營近600號人,100斤米麵一人能吃一碗不?還有那50斤肉,就一人一塊唄!酒,幹脆兩人分一口2


    這,特良的得有多無恥的人才能說得出口啊!尤其是看你那一臉心疼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把家底都送出去了呢!


    “唐團長,我張某人可是不願兩軍起幹戈,故一再忍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中年軍人臉上湧起怒色,冷冷說道。“如果你想就此來羞辱我軍,那我看你是打錯主意了!


    “得寸進尺?”唐刀麵對這名師長級軍官滔天之怒,卻沒有絲毫畏懼,反唇相譏。“如果張師長你非要說得寸進尺,那你部首先壞了規矩,襲擊我部偵察尖兵並將其扣押,而後更是以其性命威脅我這個一團之主官來你師部會談,那是不是才叫得寸進尺?


    如果你們是日軍,那我唐刀無話可說,兩軍對陣所用手段自是無所用不及。那對於我四行團來說也很好辦,你殺我兄弟,不外乎是血債血償,殺我一人我殺你十人,殺我十人我殺你百人,殺百人我殺你千人。


    但你不是,你部盡是和我等一樣,是頭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辛辛苦苦養大的華夏兒郎,我沒法將炮彈丟到他們頭上,讓他們年邁的父母哭瞎雙眼,讓他們的妻子翹首以盼卻隻能青絲到白發依然一場空。


    張師長,你應該慶幸,你姓張,而不是姓什麽井上什麽河邊、鬆下,否則,在你拿我十幾名弟兄的命威脅我的時候,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了。


    我要殺你,你壓根沒資格和我討論什麽叫得寸進尺!”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嘈雜。


    站在這座位於山腳農家小院裏的軍官不多,四行團這邊也就唐刀一人外加明心和二丫兩個警衛員,89師這邊也就一個師長和團長,但軍人可不少。


    身為一師之長,在對付孔霞之前,如何不研究一下唐刀?唐刀個人武力值有多強對於外人來說或許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描述,但他於戰場上一次又一次的戰績難免讓人心生忌憚


    所以,在小院兩側光是荷槍實彈的警衛員,就高達兩個警衛班30人,在小院之外更是還有高達一個警衛連,機槍工事就有五六處,將整個小院方圓千米圍的是水泄不通,既是對外又是對內。


    而在更外圍,還有一個步兵營和一個機炮連嚴陣以待。


    唐刀再如何厲害,麵對這種近兩百人組成的火力網,也隻能飲恨當場。


    所以,交談雙方或許會有爭執甚至會翻臉,但從未有人想過,唐刀竟然會在一番痛斥之後直接出言威脅。


    在一個擁兵近萬將領的地盤上威脅這名指揮官,他的腦袋,隨時可以被拿走,之所以現在還活著,那得感謝爹娘給他生在中國


    這幾乎已經不是狂妄了,而是無腦,無腦式的自大。


    手握著衝鋒槍的30名武裝警衛集體瞠目結舌,幾乎不敢懷疑自己的耳朵。


    “狂妄!”宋慶書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一聲怒吼。


    “哈哈!”中年軍人卻是爆發出一陣大笑,仿佛是聽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話,簡直隻有笑不活來形容他此時的表情。


    “唐團長真是張某此生所遇見最會說笑話的人!你說你能殺我,在這裏?是憑你,還是你身後那位背著劍的小家夥?唐團長,你醒醒,現在是熱武器主導一切的戰場,不是仗劍就可走天涯的時代了。’


    說完,卻是目光中閃出猙獰,手輕輕一揮。


    “唰!”周遭站成兩列的警衛員齊齊端起手中的衝鋒槍瞄準孔霞三人。


    “來,唐團長,張某人就站在這裏,你若能殺得了我,盡可以動手,張某人的大好頭顱等你來取,我倒要看你唐團長究竟是何等英雄人物。”中年軍人狠狠將手中精美茶盅摔在地上,怒聲道。


    這位步兵師長級軍官終究是被唐刀一而再再二三的‘無腦’式挑釁給激怒了。他是有不想掉腦袋的底線,可當自己的腦袋連自己都不能做主,被一個闖進自己地盤的家夥說取就取,他再不做出點行動來,他下麵的官兵們怎麽看他?


    麵對著幾十杆黑洞洞槍口的威脅,唐刀就那麽靜靜站在那裏,仿佛不過是幾十根柴火棒。明心卻沒有唐刀這般慌張,做為一個純正武者,他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在提醒他自己處於一個什麽樣的危機之中,他能感覺到此時的險惡比之現在在徐州城更甚。


    那時候他還有一個地勢簡單的糧鋪做遮掩,但在這裏,一片空曠,什麽遮擋都沒有,一杆衝鋒槍槍射出的子彈他或許還能躲,可幾十杆衝鋒槍,真武大帝在這兒都隻能被打成一堆碎肉。


    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前,擒住八米之外怒氣勃發的步兵師長。


    所以,明心不露痕跡的調整著身體姿態,一旦對方殺意湧出,他會毫不堅定全力攻向前方,就算無法擒獲對手,他百發百中的袖中刀,也會輕易釘在那名步兵師長的喉頭。


    讓一個幾可以百人敵的國術高手距離近到自己隻有七八米,本就犯一個致命準確。


    但或許,這隻是這位步兵師長所犯準確之一。


    “何用我團長殺你,我就可以!”二丫猛然踏前一步,雙目圓睜。


    “嗬嗬!我一直以為四行團有多強,沒想到不過是一群瘋子而已,一個小勤務兵竟然也敢如此大放厥詞!”中年軍人怒極而笑。“好啊!我等著你來殺我。不過,你可享受不你長官待遇,他信口開河隻是徒增笑柄,而你,可是要用命做代價的。


    “唰!”二丫迂迴撕開自己軍服前襟。


    一排手榴彈紮得整紛亂齊,讓所有人目光集體凝固。


    “張長官,這種仿德製長柄手榴彈延時時長原本是五秒,但經過我團軍需處改造過,隻有一秒延時!”二丫像給唐刀證明時一樣伸出手掌,露出兩根引線,仿佛在講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我不知道,張長官您在這一秒的時間內可以躲多遠,又或者您的警衛員可不可以在那-秒時間內築一道人牆!”


    “瘋子,你們四行團都是瘋子!”中年軍人臉上湧起一片潮紅,喃喃自語。


    他倒是很想再像剛才那樣硬氣,可麵對這個距離自己不過七八米小兵赤果果的威脅,他真的不敢那麽硬氣。


    就算現在就開槍,亂槍將這三人斃於槍下,但小兵隻要手一動,就會拉響手榴彈,他身上綁的手榴彈能看到的都有七八枚,這個大號人肉炸彈一爆,在場的能有幾人生還?


    至於小兵說的經過改造延時隻有一秒,他不想賭也不想用生命去驗證


    狗日的,老子一定是上輩子犯什麽天條了,竟然和這樣一群瘋子打交道,更憨批的是,還把這樣一群瘋子弄自己身邊來,中年軍人那一刻絕壁是腸子都快悔青了。


    之所以這樣想,那是他這種粗糙的利己主義者實在是難以理解,這個世界上竟然會存在一種人,把理想和他人置於自己的生命之上。


    那支部隊有許多領導者是,孔霞是,雷雄是,李九斤是,二丫亦是。


    為了不給自己長官減少負累,二丫終究還是沒有因知唐刀命令,依然把自己做成了一顆大號炸彈,在幾十杆槍黑洞洞的指向自己長官的那一刻,他站出來,告訴那名級別高了他不知有多少級的師長,我長官說可以殺你,那就可以,我的血肉和骨頭有了炸藥能量的加持,都可以殺人!


    都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可那是冷兵器時代,到這兒,妥妥十倍以增啊!


    麵對如此決絕的小兵,別說距離他最近的警衛士兵們了,就是距離最遠的堂堂中將師長,這會兒都覺得喉嚨發幹。


    隻是,就算想服軟,也得找個台階下不是,這會兒倒是特良的來個遞梯子的人啊!腳沒移動顯得還硬紮的步兵師長眼角餘光看向身側不近處的屬下。


    老子也不想死啊!宋慶書頭一次在心裏把上司怨的不行,正待硬起頭皮說話,唐刀卻一伸手,解開自己的刀囊,拔出一把三八刺刀。


    幹啥這是?準備火拚來的?馬德,隻要這次能活下來,以後都得離瘋子遠點,警衛們心裏紛紛叫苦的同時,也隻能將槍口對準了唐刀。


    明心渾身氣血流動,已經將戒備提至最巔峰,背後的大劍雖還沒有手撫上劍柄,卻似乎已經劍氣森然。


    那一刻,場內氣氛空前輕鬆,似乎連唿吸都變得容易。


    唐刀反手一揮,刀鋒掠過二丫胸前,兩根被麻繩拴著的引線被切斷垂在二丫腰間。


    直到這時所有人才反應過來,唐刀竟然主動解決了場內最大的威脅,那是主動釋放出和解信號。


    心神猛然一鬆的同時,不知多少人腦門上集體流汗,心裏更是痛罵唐刀:特良的,要是這一刀不夠準不夠快,扯動了引線可怎麽辦?包括你在內,大家夥兒都得死!


    “抱歉!我這個弟兄,太直了!”唐刀一刀切斷二丫最大的依仗,順手將刀重新插迴刀囊。“我說要殺人,那有像他這樣,把自己都給填進去的,那還怎麽殺十倍之敵給戰死的兄弟當祭品?’


    這不是狂妄,是狂妄的沒邊了!幾乎所有20軍團所屬對唐刀評價在這一刻空前一致。隻是,做為軍人,他們卻又很難不覺得,此時的唐刀,簡直吊炸天到沒朋友。


    不是誰,都能在已經打開保險的幾十杆槍指著的情況下,還能侃侃而談自己要殺人的,而且,還要幹脆利落的那種。


    光是瘋,或是狂,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唐刀了!又或者說,瘋和狂到極致,就是一種風姿,一種讓敵對者都為之心奪的風姿。


    “宋團長,你身邊的小茶壺很粗糙,應該是jdz出品的吧!”唐刀卻是話鋒一轉,指指距離宋慶書不過半米遠的茶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張師長的心愛之物,不然也不會在這窮鄉僻壤中出現。


    隻是,剛剛張師長心情不好失手打破茶盅,對於這種孤品茶具來說,最悲哀的事莫過於茶壺還在,卻沒盛茶的茶盅了,那它的存在,也就有些太多餘了。”


    “你什麽意思?”孔霞冠一呆。


    隻見唐刀臉上露出令人寒毛直豎的淡笑,伸出手,大拇指和小拇指翹起,“我們家鄉叫這位666!”


    話音剛落。


    那個頗為粗糙的青瓷茶壺突然爆開!


    這是魔法嗎?


    20軍團自步兵師長以下目瞪口呆看著那個自己轟然爆開的茶壺,頭腦裏被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占據。


    “有神槍手!”終究還是有反應快的,驚恐萬分的喊出聲。


    除去神槍手,再無其他解釋


    隻是,這裏是89師的地盤,怎麽會有四行團的神槍手?而且,警戒範圍已經奉命擴展到400米外,究竟是什麽樣的神槍手能在400米外甚至是更遠的距離一槍命中比人頭還要小幾圈的茶壺?還有,他又是如何看清唐刀的手勢的?


    這些疑問,其實在這一槍精準命中後,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唐刀剛剛不是狂妄,更不是狂妄的沒邊,他能做到。


    那一槍既然能打爆茶壺,也一定能打爆戴著軍帽的步兵師長的腦袋。


    兩名89師高級軍官的臉色難看的像是剛剛喊完‘奧力給’生吞了一坨帶著熱氣的大巴巴。不顧一切的瘋子很可怕,但有著精心布置安排的瘋子,才是最可怕的。


    唐刀的命在他們手裏,他們的命卻也在唐刀手裏,哪怕是在他們的地盤上,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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