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原名馬元圖,因為惹下的禍端太大,早於十幾年前離開家鄉就改名韓根。


    為避免麻煩,唐刀等人依舊稱唿其韓大叔。


    唐刀從未顯示過他庖廚之藝,但這晚卻是親自下廚,兩隻肥碩野兔原本就食材上佳,加上唐刀的廚藝, 那味道,別說李九斤一群軍漢吃得滿嘴流油,就連澹台明月和一向少沾葷腥的月夫人都多吃了幾口。


    軍規原不能飲酒,但鑒於今日整編,許多連隊士兵即將分別,所以下午的時候團部就傳令下去,除警戒部隊外,每人可分二兩酒,不得多飲。


    唐刀請客,自然也不會例外,在座所有人,無論酒量有多大,皆分二兩。


    雖不能暢飲,但氣氛還是有的。


    酒席間也得知,大名鼎鼎的武術世家馬家父子都是愛國之人,韓根這方麵其實也不差,原本他就打算在護送完月逸滿母子迴歸租界後就向危難之際救助過他的東家辭行,去往西北。


    不過在迴老家之前,他打算先去刺殺幾名夠得上份量的日軍將官,那也是他迴家祭奠戰死前線侄子的祭品。


    恐怕這也是曾經時空中他最終沒有歸家的原因,韓根雖然武功高強,但此時已經是熱武器的時代,光憑一身拳術就想進入警戒森嚴的日軍軍營刺殺將軍級的大人物,身死的概率遠高於成功概率。


    就是不能為自己所用,唐刀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一位高手去白白送死吧!


    有了犧牲在長城抗戰的其侄子馬廣達這個八竿子才夠著的關係, 加上唐刀禮數到位, 唐刀終究還是說服了韓根留在四行團, 根據韓根不想招搖的意思,唐刀也沒有給其冠上什麽四行團總教頭的頭銜。


    而是另辟蹊徑,給其在還隻有一個名字壓根都還沒成立的教導隊下掛了個‘白刃戰術’教研室主任的名頭,沒有配軍銜,軍餉卻是比照營長級別發放。


    或許是人年齡大了的關係,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沒有結婚也沒有子裔的韓根對月逸滿甚是喜愛,能留在月逸滿身邊看著他長大,還可以留在軍中出一份力為侄子報仇雪恨,韓根自然沒什麽可說的,幾杯酒下來就算是定下了這件事。


    酒席間,幾杯酒下肚就有點上頭的李九斤頗為好奇一件事,就是韓根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強,能在搏擊場上擊敗唐刀。


    而唐刀自病愈後就沒有舒展筋骨的時間,一時也忍不住,他可是記得他那位教官說過,他所習之糅合兩派之長的拳法, 乃是他那位太伯祖離家之前留下的,尚未太過圓潤,經過這十幾年的打磨, 原本就是馬家第一高手的韓根自然隻會更強。


    而在前世,唐刀也自覺自己的搏擊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若沒有遇到更強對手壓迫,想更上一層樓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可在軍中,就是教他拳法的教官,也是極難再壓製他了。


    到了這裏,唐刀自覺比前世的自己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或許,在這個時代,這名國術大宗師能有機會讓他在這一世更進一步。


    麵對唐刀的邀戰,韓根看看四周滿眼好奇的四行團實權軍官們,當下也微微一笑同意了。


    他能感覺到唐刀期望變得更強的戰意,更知道,如果他在四行團這群驕兵悍將們好好露一手,以後他行走做事卻是會方便許多。


    比武場就放在小鎮上的一個農家小院,有資格觀戰的也就雷雄、冷鋒、李九斤和老黑、顧西水等幾個有限的人。


    唐刀依舊還是一身軍裝,就是把皮靴換成了布鞋,老者則脫去棉衣長袍,換上一套勁裝。


    這不是四行團的軍官們第一次看見唐刀瘋狂輸出了,四行倉庫前的那一戰,唐刀一人獨殺四名日寇,讓人驚為天人。


    可再見唐刀這一戰的狂暴輸出之後,軍官們才發現,他們依舊低估了他們這位團座長官,唐刀比那時還要更強。


    唐刀一拳砸出,就算隔著四五米,他們都能感覺到破風之聲,那一拳若是衝著他們砸過來,就算悍勇如冷鋒也自認為隻有雙臂交叉才能擋住,當擋住這一拳又有什麽用?


    俗話說拳如錘,腿似槍,唐刀的腿已經不能稱之為槍,或者應該稱之為詭槍。一記鞭腿踢出,明明踢向的是對手的右肋,卻不料小腿竟然像是突然折斷,不可思議的在對手躲避的那一刻反向踢出。


    高速移動的腳,甚至踢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聲,可以想象挨上他這一腳會是什麽後果。


    就連悍勇如雷雄,在那一刻目光都凝固了,做為曾經禦林軍中搏擊有數的幾人,麵對如此全力輸出卻又令人恐懼的唐刀,他估計也很難撐過第一波暴擊。


    穀壢


    但,被唐刀傾力相請的韓根撐過了,拳來他擋,拳碰拳肉對肉令人牙酸的悶響聲讓人很難覺得他已經是一名年近六十的老人;腿來他躲,連退帶閃的躲避身法猶如一隻靈巧的山中猿猴,唐刀足以踢斷碗口粗木樁的重腿和刁鑽到令人目不暇接的變幻莫測的腿法全部落空。


    第一輪進攻如此,第二輪進攻如此,第三輪依舊如此,饒是唐刀年輕力壯,連續三輪進攻之後,也是汗透重衣,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直到此時,韓根開始進攻,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兩人的攻擊手法竟然如出一轍,有直來直去的劈掛捶,也有令人防不勝防的手肘、膝蓋等出其不意,甚至連小腿猛然一彈直接踢向襠部的陰毒都時不時出現。


    若不是唐刀反應夠快,以膝蓋做盾硬生生挨了那一腳,恐怕小兄弟都木得了。


    看得一群悍將們個個頭冒冷汗,冷鋒這個冷酷的家夥也在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和眼前這兩位搞什麽較技了,級別相差大沒啥,關鍵是怕一個不小心就沒了那啥,冷家還指望他這個獨苗苗傳宗接代呢!


    或許也就顧西水這個年輕人眼睛發亮,有了這麽厲害一個國術高手當教官,他的搏擊術當會更上一層樓,就更有機會幹掉更多的鬼子替幺妹兒報仇了。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一點的是,相比於似乎拳拳見血腿腿現生死的唐刀,韓根這位國術大高手在狂風暴雨的進攻中多了一分說不出的自然飄逸。


    那一拳擊出看似不帶絲毫煙火氣,卻偏偏後發先至,正好落在唐刀側身閃避的位置,企圖錯身躲過重新蓄力的唐刀不得不揮臂格擋,每格擋一次,都不由退後一步,腳下的土地留下薄薄的腳印。


    兩人這一波兔起鶻落、你方攻罷我再來令人眼花繚亂的搏殺,足足維持了近三分鍾。


    不說雙方波雲詭譎的拳腳互攻,僅是這份維持巨大消耗的體力,就已經足以讓眾人瞠目結舌了。


    在戰場上白刃戰,別看會持續上好幾分鍾或是更久,但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雙方周旋對峙,以尋找到對方的弱點或是趁對手心理出現疏漏再下手,殺掉對手或是被對手幹掉的過程,往往不會超過20秒,甚至會更短。


    但那,往往就能消耗掉一名戰士的大部分體能,除非有天賦異稟者,才能有連殺數人的表現,可那也沒人能連續戰鬥一分鍾,中間怎麽說都得喘幾口氣歇息一下。


    哪像這兩位,全程都是劇烈輸出。


    唐刀就不用說了,那本身就是個超級變態大佬,在戰場上甚至有提著人腿當人棍砸人的表演,可他不過才20餘歲,正處於人類最強壯的時期。


    但韓根卻是早已過了人體機能的巔峰期,怎麽也能有如此變態的體力?


    “嘭!”一聲悶響,韓根一拳砸在唐刀踢過來的腳底板上,連連後退幾步。


    擺擺手,連喘幾口大氣:“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真是個怪物,體力真是悠長,再打下去,老頭子可就要出醜了。”


    而對麵的唐刀卻是不發一言,胸膛劇烈起伏,直到十秒鍾過後才開口,眼睛出奇的亮:“果然還是韓大叔厲害,這一戰唐刀真是獲益良多,等到閑暇有空唐刀再向韓大叔請教。”


    “唐團長你這軍餉果然不是那麽好拿的。”韓根臉上露出苦笑。“這樣的較技再來幾次,老頭子的骨頭架子估計都得散了。”


    “長官,我看你們這是打了個平手吧!反正這次老李真是開了眼了。”李九斤在一邊‘拍馬屁’。


    唐刀斜他一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這些不成器的屬下槍法指揮皆尚可,唯獨這搏擊之術上不了台麵,不如近期先組織個軍官搏擊訓練班,交由韓大叔您先訓練一段時間可否?就利用晚上空餘時間,每天兩個小時。”


    “可,我也好久沒有教授過徒弟了,正好先找找感覺,絕不至於誤人子弟就是。”韓根笑道。


    看著唐刀和韓根走出小院,雷雄等人咬牙切齒的圍向還一臉懵的李九斤:“老李,你攤上事兒了。”


    “我剛才說錯啥話了?”老兵油子哭喪著臉。


    “廢特良的話,長官歇了半天才開口說話,老頭兒攏共就喘了三口大氣,你狗日的還厚著臉皮說平手,長官不得把咱們都拖下水?”雷雄沒好氣的迴答。


    馬屁拍馬腿上的李九斤奪路而逃。


    那速度,甚至比戰場上還要快幾分。


    被國術大師操練頂多脫層皮,但被這哥幾個訛上,卻是要折財的,老兵油子從他們的‘兇狠’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片‘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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