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顏書也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她去上課,被一群記者堵住。

    “請問,顏小姐,你知道你丈夫的隱疾嗎?”

    “你們是形婚嗎?”

    “顏小姐,你嫁給這樣不能人道的男人,是為了他的錢麽?”

    “聽說他是你初中同學,請問他初中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了?”

    ……

    很多難聽的,更多難聽的。

    顏書沒有對付這些咄咄逼人媒體的經驗。以前公司雖然也有和媒體接觸,但收了紅包的他們溫柔可愛,哪有現在這般麵目可憎。

    鎂光燈閃得顏書眼睛都睜不開,各種人各種麵目朝她湧過來,就在她不知道所措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她,穩住了她的心神。

    “什麽時候,學校允許你們可以這麽進來采訪了?還對我的學生造成了困擾?”

    薑卓恆報了警,驅散了記者。

    “你沒事吧?”

    顏書喝了一口水,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

    “謝謝,教授。”

    “不用客氣。說起來,我不知道蔣先生是你老公。”

    “嗯?”

    “說來,也算是奇遇吧。我姐姐薑韻宜正是蔣先生的主治醫生。不過,那病曆是假的,我姐不會做出泄露病人隱私的事情。不但按照那病曆的專業程度,想來也是對蔣先生的病情有些了解。”

    顏書情緒低落,“他們大約是因為我才聯想到了他……我這個時候學心理學……還看關於那些的書籍,所以他們順藤摸瓜……”

    “顏書,不用把所有錯誤都背在自己身上。主觀來說,你可能是一部分促成原因。但客觀來說,蔣先生的毛病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不是嗎?真相,是不能被掩蓋的。”

    “可現在網上大部分都不是真相。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說什麽薄情寡義,心理變態,對親生母親都絕情!明明虐待了他那麽多年的是蔣母,吸毒的人也是蔣母。

    顏書不覺得蔣雲寧做錯了。

    “你不用激動。還是那句話,真相是不會被掩蓋的。”見顏書依然悶悶不樂,薑卓恆又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迴去。今天開始,我可以放你一段時間的假,雖然你不是我天分最高的學生,但確是最勤奮的。我期待你有一天,你能在這個領域有所成就。不單

    是為了蔣先生,也是為了你自己。”

    薑卓恆送顏書迴家。為了緩解她情緒,他開了車上的音樂。

    舒緩的輕音樂,放鬆了她的情緒。

    漫長的車程,足以讓她平靜下來,不把太多的負能量帶迴家。

    很多人習慣把工作上遇到的負能量帶迴家,發泄給最親近的人。但顏書不喜歡。

    家裏是開開心心的,可以吐槽,但不需要太多的負能量。

    薑卓恆最後遞給了顏書一張名片。

    “我姐姐的工作室最近在招實習生,如果你有空,可以去應聘看看。”

    “我可以嗎?”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顏書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可以嗎?”

    “我認為你可以,你就可以。”

    這大概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謝謝你,教授。”

    “不用客氣。”薑卓恆擺擺手,“你先迴去吧,蔣先生的地盤,應該沒記者了。”

    這裏自然沒記者,但顏書迴去的時候燈火通明,有不少陌生的麵孔在家裏。

    “福老?”

    “小夫人,你迴來了?聽說你在學校被記者圍堵了?沒事吧?不過沒關係,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顏書沒管這麽多,隻是看著大廳的人。

    “他們是誰?”

    “蔣家旗下一些企業的負責人。小夫人,你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點吃的。”

    “不用了,福老。我不餓。我去打個招唿就上去了。”

    這裏的人大部分人都認識顏書,在蔣老爺子的葬禮上見過。但對顏書的態度可謂不冷不熱,顏書也不氣惱,走到蔣雲寧身邊,替他換了一杯茶,見蔣雲寧指尖燃著煙,心裏不忍,輕聲說道:“少抽點煙。”

    “嗯。你先上去。”

    顏書猶豫。

    蔣雲寧捏了一把她的手,“男人的事情,你先上去。”

    大概在這邊也幫不上蔣雲寧什麽忙,顏書乖乖上樓了。

    樓下很快傳來了幾個中氣十足的爭執聲。

    顏書聽得朦朦朧朧的,想仔細聽,但又要暴露自己,一時之間,恨不得變成蚊子飛到客廳。

    福老給她送了一碗海鮮粥。

    “小夫人,吃點東西吧。”

    顏書食之無味,擔心樓下的蔣雲寧。

    福老看了一眼顏書,“小夫人,你放心好了。二少爺能處理好的。”

    盡管福老這麽說,但樓下談判的結果並不好。

    陸續有摔門而出的聲音。

    顏書在樓上等著所有人離開了,才小心翼翼走下樓。

    蔣雲寧坐在沙發上,維持著最開始的動作,他的腳下散落著摔碎的茶杯,他的指尖還夾著香煙,都已經燒到煙蒂了,他都沒有察覺到。

    這樣的蔣雲寧,顏書很心疼。

    她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茶杯碎片,大的撿起來,小的隻能用香皂來滾了。

    嘶——

    大概是心不在焉的原因,顏書的手還是被劃傷了。

    蔣雲寧終於驚醒過來,抓住她的手,“怎麽了?”

    “沒事。”傷口不算大,但流血有點多。

    蔣雲寧把她拎到一邊,自己拿來醫藥箱,熟門熟路給她處理起來。

    “雲寧……”

    “疼麽?”

    顏書搖搖頭,眼眶酸澀,心裏漲得好難受。

    她拽住蔣雲寧,“雲寧,你……?”疼麽?

    明明前段時間還有那麽多人站在他的這邊,轉眼……就被全部背棄。

    “難受,難受就哭出來吧……”

    她伸手抱住他。

    顏書難得強勢霸道了一把,也不管他願不願意。

    蔣雲寧被她緊緊抱住。

    半晌,她才感覺到背上一暖,是她被迴抱了。酸澀的眼眶終於忍不住,眼淚狂瀉而出。

    “雲寧,不行我們就迴去吧。我可以養你,我可以賺很多錢。”她會很努力,比以前二十八年都努力,因為身上有了責任,有了負擔,有了想背負的人。

    蔣雲寧抱著她,沒說話。

    許久,他才聲音沙啞地開口。

    “我是男人,養家糊口是最基本的。”

    顏書眼淚止不住,蔣雲寧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會兒,忽然古怪地說道:“別哭了。有點醜。”

    “……”

    顏書更加用力抱緊了他,“醜你也得認了!我就是再醜,也是你老婆!”

    “嗯。”

    蔣雲寧把顏書抱上了樓,還喂她吃了點海鮮粥。

    海鮮粥冷了就腥了。

    顏書本來就胃口不好,被喂了幾口更是果斷拒絕。

    蔣雲寧也沒勉強,下樓給她煮了一碗麵。

    “吃點東西。”

    “我不餓。”

    蔣雲寧分了一雙筷子給她,“陪我吃點。”

    別說晚上了,從中午這些人過來,蔣雲寧都沒吃過東西。

    顏書乖乖陪蔣雲寧吃完了一碗麵。

    最後,撫著肚子靠在他的懷裏。

    蔣雲寧玩著她的頭發,忽然開口道:“聽說,今天在學校有記者找你了?”

    “沒事。後來教授幫忙解圍了。”

    “薑卓恆?”

    “嗯。你怎麽知道?”

    “他有個姐姐,我認識。”

    “是薑韻宜吧。”

    顏書抓住他的手,“他還介紹我去他姐姐那邊上班?”

    “你想去?”

    “有點想。隻是怕自己不行。”

    “為什麽不行?我覺得你比她有用。”

    顏書明白過來,麵紅耳赤捏了一把蔣雲寧,後來想到蔣雲寧和她結婚後,每次恩恩愛愛也是痛苦的表情,心沉了下來。

    “我沒用。你……你還是很痛苦不是嗎?”

    “倒也不是。”蔣雲寧捏了捏顏書的耳朵,“看你開心,也不錯。不過時間太長,你會累。”

    “……你……你更累好嗎?”

    “那也是。”

    話題就這麽被越帶越遠。

    顏書終於想到了蔣雲寧隻問了她這邊的事情,卻沒有說他那邊的事情。

    “現在是不是很難做?”

    “是。那些人是蔣老爺子培養出來的後代,這些年早就被養壞了,古語說功高震主,倒也不是假的。嘴上說著支持我,其實也是想看蔣家內鬥,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沒有一個站在你這邊嗎?”

    “有倒是有,有部分年輕的副總站在我這邊的。”

    既是利益的碰撞,也是老派思想和年輕思想的碰撞。

    蔣雲寧摸著顏書的肚子,很滿意那肥嘟嘟地觸感,又摸了一把。

    顏書不樂意,他還鍥而不舍。

    “蔣家,也該換血了。”

    換血是正常的。

    哪個領導人上台,第一件事情就是換血,換上他的人。

    隻不過蔣雲寧在這邊基礎還不如蔣寧淵,要換血不但要站穩腳跟,還需要培養一批他的人。

    任重道遠,況且,現在眼前的問題是……

    蔣雲寧手下的這些公司負責人,並不聽蔣雲寧的話。

    這才是最重要的。

    蔣雲寧信心滿滿,安撫顏書已經想到了辦法。

    但第二天,現實就給了他們殘酷一擊。

    公司的負責人,終於帶領職工罷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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