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暖, 冰雪消融, 村民們開始下田勞作, 孩子們也出來撒潑打鬧, 見此情景, 裏正蘇行之趕忙召開村民大會。


    “近日來村中有人在後山發現野狼蹤跡, 各位村民看顧好自家孩子, 別讓他們去後山玩鬧, 若有村民去後山砍柴,最好結伴同行, 並且不要深入,隻在外圍活動,請各位務必謹記。”


    這話一出, 底下眾人議論紛紛,不少人都半信半疑。


    “這麽多年都沒在後山見到野狼, 我一直以為山上是沒有狼的。”


    “可不是嘛,以前我們經常去後山,孩子們也在山上爬樹掏鳥窩,不都一直相安無事嗎?怎麽突然就出現狼了呢?”


    “今年怪事還真多, 先是大雪久落不停, 前幾天村裏又跑來了那麽多兔子野雞, 現在後山還出現了野狼,以後若是有大蟲啥的跑到村子裏, 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呸!你這個滿嘴噴糞的蠢貨, 大蟲闖進村裏我們還有命在?能別亂說話嗎?”


    蘇行之見村民們將信將疑, 不少人似乎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他心下犯愁,沒有親眼見過野狼,單聽別人說,是很難真正重視這件事的,可如今讓他上哪去找隻野狼過來給村民看看。


    蘇行之走到蘇順安身邊小聲嘀咕,“蘇五弟,你看能不能讓你家大郎和二郎出來做個見證?也好讓鄉親們多關注這件事情。”


    蘇順安自然沒有不願的,大家都是鄰裏鄉親的,若是哪家因為大意真碰上野狼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於是,蘇大郎與蘇二郎一起把遇見野狼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魏延遇險一事也提了一嘴。


    蘇行之補充說道,“前些日子大雪封山,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可如今眼看著已經化凍了,大家都要忙著耕田種地,我最擔心的就是各家各戶的孩子,你們務必要管束好自家孩子,千萬別大意了。”


    有蘇家人作證,村名們立馬變了口風,“既然蘇家兩個孩子親眼見到野狼,此事應該錯不了。”


    “是啊,畢竟蘇家出了個秀才公,他們更不會欺騙我們了。”


    “看來以後還真得把孩子看住了,不然若是碰見野狼,哭都來不及哭。”


    蘇家兩兄弟這時才感覺到自家真的不一樣了,似乎比之以前說話更有說服力,別人更加信任他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家裏的小弟成了秀才公。


    兩人對視一眼,均在私下裏暗下決心,以後做事必定要謹言慎行,絕對不能給蘇家和小弟的名聲抹黑。


    迴家後,和家裏人談及此事,蘇二郎怎麽也想不通往年從未有過危險的後山上竟會出現了野狼。


    “若不是我當初親眼看見了狼,我也不會相信後山上會跑來這麽兇猛的動物,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出現其他野獸,後山腳下可還住著好幾戶人家呢。”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蘇順安擰巴著眉頭,額間皺出了個八字型,“今年的雪下的太大了,人的日子不好過,野獸的日子也不好過,野獸沒了吃的,找不到食物,可不就得出來覓食嘛,狼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它們見到落單的人才會攻擊,若是碰上結伴同行的人是很少輕易圍攻的,識時務者並不一定是人,野獸也很會見機行事的。”


    “這麽說來,當初那兩隻狼餓著肚子,又見魏延受了重傷,這才想攻擊他的?”蘇二郎還是有些難以理解,“可後來我和大哥都趕了過去,那狼為什麽不知難而退?”


    蘇順安對這個不喜歡動腦子的二兒子已經不報希望了,笨就笨點吧,好歹大事上從不糊塗,“野獸畢竟隻是野獸,饑餓已經吞噬了理智,它們依照本能行事,肯定不甘心眼睜睜的看著食物從嘴邊溜走,再說,你們隻有兩個人,怎麽可能把它們嚇退。”


    “哦,我懂了,”蘇二郎恍然大悟,“怪不得後來一看小弟和周榮過來,那兩隻狼就跑了,原來是見我們人多勢眾,它們沒有機會再傷人,這才主動退去,嘿!這狼莫不是成精了吧。”


    嘖嘖,蘇老爹啥時候成心理大師了?還是專門傾聽動物心聲的大師,連野狼在想什麽,為啥逃走都能說出個二五六來,真令人佩服。


    蘇錦樓見蘇二郎一臉崇拜,蘇老爹露出高深莫測的迷之笑容,隻覺得這情景甚是眼熟,貌似他當初忽悠陶真的時候,就是蘇老爹的這副表情。


    夜晚,月色暗淡無光,周圍萬籟俱寂,河西村的村民都已熟睡,後山上二十來隻野狼悄無聲息的奔向寂靜無聲的村落,銀灰色的毛發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過一絲銀光。


    “嗷~~”


    “救命啊,救命啊……”


    “什麽聲音?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汪,汪……”


    河西村的房舍內三三兩兩的點亮了燭火,村名們急匆匆的穿好衣服,一個個手拿棍棒和火把從家中走了出來。


    蘇錦樓在第一時間就用精神力掃過村落,隻見靠近後山處的幾戶人家正遭受十來隻野狼的圍攻,已有三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其餘幾人背靠背守護著地上的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正與虎視眈眈的野狼對峙著。


    “爹,”蘇錦樓見蘇順安也起了身,好像還要出門,連忙上前製止,“爹,你怎麽起來了?”


    “我聽到外麵好像有什麽聲響,就起來看看發生了啥事。”


    “爹,應該是野狼攻村了,”蘇錦樓拿著棍子總覺得不合手,幹脆從雜物房摸出一把柴刀出來,“現在外麵正亂著,家裏女眷這麽多,不能沒個男人守著,您和大哥在家裏看家,守好屋子,我和二哥出去看看。”


    蘇順安一聽有狼攻村,大驚失色,“三郎,你確定是野狼進村了?”


    “嗯,”蘇錦樓點頭,十分肯定地迴答,“八九不離十,剛才一開始的叫聲應該就是狼叫。”


    “那你還是留在家裏吧,我出去瞧瞧。”蘇順安拿起一根棍棒就想出門。


    蘇錦樓連忙上前拉住了蘇順安,“爹,你年紀這麽大,別再瞎折騰了,就這麽說定了,你和大哥留在家裏看家,我和二哥一起出去瞧瞧。”


    見蘇錦河要說什麽,他趕緊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大哥,你在家裏好好看家,爹娘以及家裏的女眷孩子都交給你了,千萬要守好家門。”


    “二哥,”蘇錦樓對手持一把鋤頭的蘇錦山說道,“我們這就走吧。”


    “嗯!”蘇錦山二話不說就跟上了蘇錦樓的步伐,隨著院門開了又關,身後僅留下蘇家其他人擔憂的目光。


    兩人腳步不停的趕往後山,沿途有不少同樣手持棍棒或是農具的村民,均行色匆匆的往後山跑去,等到了地方一瞧,二十多個村民正與野狼對峙,一旁或坐或躺著七八個人,明顯是受了傷。


    野狼的嘴邊和皮毛上都帶有血跡,有村民的,也有它們自己的,這些狼皮毛光滑,牙齒雪白銳利,眼睛明亮有神,一看就是體格強健的壯年狼,個個都是捕獵的好手。


    現下夜色朦朧模糊不清,村民們隻能靠著火把照明,而狼卻擁有極佳的夜視能力,完全可以趁人不備偷襲村民,若不是見村民人數眾多,這些狼也不會一直呈對峙狀態,恐怕頭狼早已下達攻擊的命令。


    蘇錦樓悄悄用精神力掃過後山,隻見在不遠處的一塊山石上,筆直的站立著一隻銀灰色的野狼,它神態堅定,耳朵直立向前,尾部縱向卷曲朝著背部,這應該就是頭狼了。


    蘇錦樓想到上一次用精神力趕跑兩隻野狼的經曆,便故技重施想要讓頭狼主動退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次精神力卻失效了。


    具體而言,應該是頭狼硬扛住了精神力,在蘇錦樓精神力碾壓的那一瞬間,那隻頭狼收迴了尾巴,拱背防守,試圖將身子縮小,這明顯是懼怕的表現。


    然而它卻硬是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反而四處張望,見沒有異常,當即惱羞成怒,它門牙外露,弓身低吼,隨即將身子挺直仰天咆哮。


    “嗷嗚~~”


    蘇錦樓一見原本對峙的野狼均揚身低頭並放鬆皮毛,就心道不好,這一看就是進攻的前兆,更糟糕的是,他的精神力掃視到,在狼王身後還有十來隻巨狼正準備伏擊村民,這明顯是有備而來。


    “大家小心,它們要進攻了,後麵還有十來隻巨狼,千萬別被偷襲了。”


    蘇錦樓話音剛落,野狼均不要命的撲了過來,村民們趕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抗,此時十來隻成年巨狼衝了過來,即便有蘇錦樓先前的提醒,不少村民仍被打的措手不及,不慎被野狼抓傷。


    一隻野狼從蘇錦樓的背麵撲上去,蘇錦樓躬身一躲沒有讓這隻狼得逞,然而脊背上卻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正不停的往外冒著血,野狼與蘇錦樓對視著,微微伏低身子,縱身一躍撲向蘇錦樓的脖子,打算叼住蘇錦樓的脖子用尖利的牙齒咬破他的喉管。


    蘇錦樓一個轉身躲了開去,順勢揮下柴刀,本想傷了野狼的腰部,將其劈成兩截,然野狼行動太過敏捷,躲過重要部位,隻在後腿上留下一道傷痕。


    此時,頭狼又是一聲嚎叫,蘇錦樓麵前的野狼立馬退於部分集中的狼群處,它們將兩個受了重傷的村民單獨圍起來,明顯是想把兩人與其他村民分割開來,在頭狼的指揮下,猛狼衝鋒,巨狼斷後,狼群狂而不亂,井井有條,進則同進,退則同退,協同作戰,來勢洶洶。


    蘇錦樓和村民想要搭救兩人,無奈巨狼殊死相鬥,狼的血性實在兇猛,一時間村民久攻不下,根本無法對被困的二人施以援手。


    眼見被圍之人快要支撐不住了,眾人心中越發焦急,蘇錦樓看著被圍村民家人絕望的唿喊,心中一動,他悄無聲息的退出人群之中,將自己隱於黑暗之處,偷偷拿出一把消音槍,借著精神力將槍口對準頭狼位置。


    黑暗之處,一枚子彈飛擊而出,無聲無息的射向頭狼,頭狼似有所覺,脊背上的銀灰色毛發筆直豎起,琥珀色的瞳孔猛然一縮,關鍵時刻移開了位置,使得原本擊向頭顱的子彈從後腿處穿過,在山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頭狼慘叫出聲,隨即當機立斷對天長嘯,“嗷~~”聲音明顯比之之前顯得後勁不足。


    眾狼聽到頭狼的命令,趕忙轉頭就跑,仍舊是猛狼打頭陣,頭狼跟著猛狼一起離去,巨狼斷後,完全沒有鳥獸散亂似的無序,蘇錦樓甚至看到有一隻逃生的狼咬斷了傷腿,頗有壯士斷腕的決絕。


    這一晚,村民死亡一人,重傷者八人,其餘人等均有大小不一的輕傷,而野狼群也死了六隻猛狼,兩隻巨狼,其餘逃走的狼群均受了傷。


    這麽些年河西村一直是太平安穩的,別說是村裏,就連後山都沒見過野狼的蹤跡,這一次誰也不知道野狼群為何攻擊村民,也不曉得這些野狼到底從何而來。


    蘇錦樓看著受傷的村民,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霾,總感覺有一種山雨欲來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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