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羽微笑之間,倒背雙手腳踏虛空,不疾不徐地向皇宮之外走了過去:“張某仰慕四大皇者已久,今日有幸一睹皇者真容,若不以武會友,豈不是空走不死淵?”


    有人沉聲喝道:“張玄羽,老子看不慣你那欠揍的德行,希望過一會兒你還能笑得出來。”


    張玄羽淡笑之間,滾滾血海從他身邊翻騰而起,滔滔怒浪瞬時間向四麵八方蔓延而去,僅僅片刻之後,無盡血海就已經覆蓋了半座城池。


    “來得好!”一尊屍皇怒吼之間,層層屍雲卷空而來,以怒壓血海之勢停在了半空當中。


    剛才還是巨浪翻滾的血海,好像在一瞬間變得風平浪靜、波瀾不興了。


    “玄羽至尊也不過如此!”


    一尊屍皇的冷笑未落,血海之中龍吟乍起,一條猙獰狂笑的蒼龍破浪而出直上雲霄,瞬時間攪動百裏風雲,怒翻雲海。


    天上的雲霄撕裂,空中的血海再次衝天狂嘯。


    屍皇朗聲笑道:“玄羽至尊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戰,無論勝負,都將成為本皇畢生驕傲。”


    在屍皇的笑聲當中,衝上天空的蒼龍忽然沉向地麵,一聲天崩地裂似的巨響震動了百裏巨城,無數建築同時崩塌之間,地麵上也炸起了一道衝天而上的暴土硝煙。


    驀然之間,滾滾血海激流奔湧著向大地之下洶湧而去。麵對血海蒼龍都沒絲毫變色的屍皇驚聲怒嘯道:“張玄羽,你敢進不死淵?”


    張玄羽朗聲笑道:“沒有屍積如山,哪來血海滔天?本座就是喜歡在萬軍之中衝殺自如,你待如何?”


    “你找死!”屍皇暴怒之下,卷動漫天屍雲緊追著張玄羽沉向了不死淵當中。


    我忍不住讚歎道:“好一個張玄羽!”


    林靜緣顯然沒有說動四大皇者,看情形,出現在城中的至多不會超過兩個屍皇。至於四麵而來的氣息,應該隻是假象。


    但是張玄羽深入不死淵,就等於打進了別人家門,四大皇者就算不願與張玄羽交手,也不能坐視對方駁了自己的顏麵,勢必要拚盡全力將張玄羽擊殺。


    張玄羽這一舉動可謂是膽大包天。


    屍王嗬嗬笑道:“張玄羽挺聰明啊!他身上中了焚妖散的毒,沒有大量妖氣壓製,勢必會毒發身亡。但是,進了不死淵就不一樣了。那裏的四大皇者也是屍妖,彌漫在不死淵當中的妖氣足夠幫他壓製毒性了。”


    我搖頭道:“無論張玄羽深入不死淵的目的是什麽,僅是這份膽量,就無愧於妖王至尊。”


    屍王笑道:“很多人都說,高手之間都是惺惺相惜。但是,你還沒有跟張玄羽比肩的資格。如果你到了展無相那個層次,說不定可以和張玄羽一敘。現在還是看看外麵的情況吧!”


    我轉頭看向鏡子當中時,林家術士已經呈扇形向顧不上包圍了過去。


    已經拿迴戰斧的顧不上斜眼看向步步逼近的一眾高手:“想傷我兄弟者,殺!”


    “區區一個低階術士也配喊打喊殺?”林家高手輕蔑狂笑之間,一齊向顧不上圍攻了過去。


    顧不上正要舉斧相迎時,有人沉聲喝道:“都給我退下!你們守在四周,不要走脫了小屍妖就足夠了。顧不上有讓我單獨出手的資格。在我砍下顧不上的人頭之前,誰也不許威脅顧不上。”


    一個身穿黑衣的林家高手排眾而出,緩緩抽出金色重劍指向顧不上:“劍手林俊,討教高明!”


    顧不上異常平靜地舉起了戰斧。他知道,一場激鬥即將展開,而勝負,也是未知之數。


    林俊揚起頭來朝顧不上露齒一笑時,一道霹靂般強烈的寒光已經以快得足以令人心驚膽戰的速度射到顧不上身前。


    顧怒上非但沒躲,反而暴行了三步,手中戰斧飛快地劈向寒芒,威勢之猛,有如撼山破嶽!


    林俊手中的寒芒也在左右連閃,帶起的光輝幾乎已經擴成了一片光幕,把顧不上罩在其中。顧不上的戰斧在一個弧度極小的轉折下,又令人目不暇接地狠斬而上。


    我已經看不清雙方的身形,隻能看見兩道人影在青石地麵上流走遊移。他們兩個人出手簡直快得不可比擬,快得像是飛瀉而去的流光。


    “又一個天罡境高手!林家到底來了多少天罡境?”我忍不住自言自語之間,林靜緣開口喊道:“林俊,速戰速決!”


    林俊手中劍披風而起,滾滾劍浪滔天直上,高達數米的金色浪頭在一瞬之間又化成了傾盆而下的劍雨,向顧不上身上覆蓋而去。如果顧不上原地不動,僅僅眨眼之後就會被人生生劈成一堆碎肉。


    “想殺我兄弟者,死——”顧不上縱聲怒吼之後,手中戰斧滾動飛舞,連綿不絕地迎向了對方鋒芒。兩片鋪天蓋地的寒光犬牙交錯著咬合在一起時,我聲嘶力竭地喊道:“退後!你不要命啦?”


    如果我不是魂魄,現在早已經淚流滿麵。


    就在我的喊聲當中,他們兩條人影驟然分射兩邊,馬上又重新碰撞在了一起。敵剽我悍,兩人的兇芒已經無法收斂,不盡的劍光斧影像是永遠無法停頓地猛烈碰撞著,除非有一個人倒在地上,再不起來。


    一片急劇的金鐵交擊之聲猝然翻騰之間,兵器碰撞的火花和飛濺的鮮血四溢而出,兩條人影分至兩個方向閃飛倒退。


    顧不上雙腳落地之後,掛著滿身的鮮血連續倒退了十幾步才算停了下來。他拄著戰斧大口喘息之間,殷紅的血跡順著他的身軀潺潺而下,成行滴落在地上。


    這時我才看見,顧不上身上被林俊的重劍開出了七八道長短不一的口子,鮮血正順著皮肉外翻的傷口淌落在地上。


    林俊的腹部被顧不上撕開了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流出來的內髒也被鋒利的斧刃生生切斷。雖然林俊仗著功力深厚,強撐著站在地上,但是死亡對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


    林俊看向自己的傷口,苦笑道:“你拚著硬挨我八劍也要換來這一斧。顧不上果然悍不畏死!”


    顧不上淡淡道:“我怕死。但是我有自己的堅持。”


    “堅持,我也有。但那是很早之前的事兒了。年輕真好……”林俊帶著一絲笑意摔倒在了地上。


    顧不上對著屍體輕輕一禮之後,再次揚起了戰斧:“想殺我兄弟的人,都來吧!”


    林靜緣緩緩地說道:“如果是你的兄弟想殺你呢?”


    顧不上冷聲迴應道:“你不用挑撥……”


    “你可以迴頭看看!”顧不上轉頭之間,屍王也把畫麵轉了過去。


    我這才看見,益霖正將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咽喉上,站在遠處的小羅浩氣得眼淚直流,卻絲毫沒有辦法:“胖叔叔,他騙我!他說幫我照顧爸爸,讓我幫你……”


    “噗——”顧不上氣得口中鮮血狂噴,“你……你……為什麽……”


    益霖麵帶瘋狂道:“展卿藏了那麽多機關秘術,為什麽不肯給我?你自己也看見了,惡魔之舌的密窟當中,所有機關術都是登峰造極之作!展卿自己又不修行機關,為什麽不交出來給我?”


    顧不上怒吼道:“你想學機關術,可以找展卿要啊!”


    “不可能!”益霖搖頭道,“誰會把家傳的機關秘術交給外人?隻有展卿死了,我才能從他身上拿到機關秘術!”


    顧不上怒吼道:“誰告訴你的?”


    林靜緣笑道:“這還用說嗎?術道上的常識,誰不知道?”


    益霖,甚至顧不上,都陷入了一個常識的誤區。


    術道中有很多不傳之秘,尤其是家傳秘術,更是傳兒不傳女。因為每一種秘術都代表著一個家族的核心利益。家傳術士有時寧可死,也不會泄露家族秘法。


    益霖和顧不上都覺得我會機關術,事實上,我對機關術並不精通,甚至比不上益霖的一半兒。但是,先祖留下的密窟卻讓益霖覺得我在藏拙。


    益霖是一個把機關修行看得重於性命的人,絕頂機關秘術對他而言就是一貼毒藥,明知道喝下去之後會身死道消,他一樣要伸手去拿。


    顧不上厲聲怒吼道:“益霖,展卿的為人你不知道嗎?他是敝帚自珍的人嗎?”


    林靜緣笑道:“你說什麽都沒有用了,益霖不會相信的。否則,他也不會幫我們在乞活軍的霹靂彈上下毒。”


    原來下毒的人是益霖。我早該想到。乞活軍所有的機關都出自益霖之手,能在不破壞機關的情況下給鋼針淬毒的人,隻有他。


    隻是,誰都沒想到,平時不愛說話的益霖會在關鍵時刻狠狠咬上我們一口。


    顧不上強壓著怒火道:“你放開展卿,我對天起誓,隻要我們活著出去,我立刻讓展卿把機關秘術交給你。”


    益霖搖了搖頭:“不行!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要馬上拿到機關秘籍,馬上,你懂麽?”


    顧不上還沒來得及說話,林靜緣就搶先道:“顧不上,你不用自欺欺人了。你現在自身難保,還談什麽將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把到手的東西扔出去,再用無比艱難的辦法拿迴來。”


    顧不上怒吼道:“益霖,你覺得展卿身上能藏下機關秘術嗎?他得背著多大一個包裹才能把秘術裝起來?”


    如果說,什麽秘籍頁數最多,答案就非機關秘術莫屬。越是精巧的機關,組成的零件也就越多,一件機關用上幾十頁圖紙並不稀奇。我身上的確藏不住那種秘籍。


    益霖的眼神果然起了一絲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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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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