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清的話算不上陰謀,如果易地而處,我也一樣會生出同樣的想法。


    林華清微笑看向乞活軍時,有人忍不住道:“林家能給我們什麽樣的待遇?”


    “術士!名副其實的術士。至於,你們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們自己的了。不用擔心修為不夠,展卿能弄出來的機關道具,林家也有。”林華清沒給他們許下重諾,這樣反而更讓人容易相信。


    不過,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有人開口道:“我跟你走!”


    “明智的選擇。”林華清微笑道,“還有人嗎?要知道,你們已經選擇錯了一次,同樣的錯誤,可能會產生致命的結果。”


    幾個乞活軍對視之間,一齊向林華清走了過去。後者看著站在原地的三個人道:“你們呢?不想過來嗎?”


    其中一個人說道:“我們不想再跟著展卿,但是,也同樣不想殺他!我們退出,今天的事情,也絕對守口如瓶。”


    林華清點頭道:“不錯,人各有誌,我不勉強。”


    林華清看似轉身之間,左手忽然滑出了三根鋼針。


    “不好!”我雖然驚唿出聲,可是外麵的人卻根本聽不見我的叫喊。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林華清的暗器打倒在地。


    林華清指著癱軟在地上的三個人,想叛離過去的乞活軍說道:“你們既然已經投效林家,是不是應該交一份投名狀啊?”


    林華清雖然笑顏如花,那幾個人的身上卻打起了寒顫。林華清卻淡淡說道:“怎麽?不願意啊?我從不強人所難,但是有一點必須說清,你們想讓我信你、用你,就得給我足夠的理由。”


    那幾個人互相對視之後,終於咬牙拔出了匕首走向昔日的同伴,將刀鋒割進了他們的喉嚨……


    幾個人提著滴血的匕首顫抖地站在林華清麵前時,後者笑道:“很好,你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們記住,在我這裏隻有命令,沒有義氣。”


    “展卿不適合作為領導者,就是因為他有太多的義氣。真正的王,是駕馭下屬,隻有那些占山為寇的草頭王才會跟屬下講義氣。展卿恰恰就是後者。你們不服從命令時,我會殺人。”


    林華清麵對靜若寒蟬地對幾個人道:“當然,不需要你們知道的事情,不要去打聽。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會出人命。都聽明白了嗎?”


    幾個人低聲道:“明白了。”


    林華清滿意地笑道:“知道了就好!我不會像展卿一樣心慈手軟,當然也不會像林興武一樣隨意犧牲手下。現在,我需要你們做第一個任務,接近顧不上,想辦法幹掉他,同時幹掉展卿。現在……”


    我還想再聽他們說些什麽,屍王卻屏蔽掉了鏡子裏的景象:“我知道你急於看看後續的發展,但是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殺他們,還是想留他們?”


    “殺!”從他們殺掉同伴那一刻起,我就沒法再去顧念以前的情分留下他們的性命了。


    屍王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那女娃子的話裏也能聽出八分。你的確不適合作為一方之主,想要稱王更是妄想。隻有林華清這樣懂得駕馭下屬的人,才有資格走上王座。”


    我搖頭道:“我從來沒有稱王的打算。”


    屍王卻笑道:“這世上有些事兒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命運這東西就是個催命鬼,你不動的時候,它會逼著你動。好了,不說這些,我想你應該看看別的人了。”


    屍王揮手之間,鏡子裏出現了劉雲飛和木亦白的影子,隻不過,他們身邊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很難看清他們的表情。


    屍王讚歎道:“有些手段!如果不是我親自操作通天寶鏡,我們恐怕還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麽。”


    我剛想說話,鏡子裏的木亦白已經開口道:“主公,你對現在的情況怎麽看?”


    劉雲飛搖頭道:“我還真有些不會看了。當年展無相留下的將臣之軀,應該是給他後人留下一分後手。但是,這件事兒應該秘而不宣才對。”


    “我們能得到將臣之軀的消息,是因為我們一直在追查展無相的去向。林家人又是怎麽得到了消息?最奇怪的是,展無相的後人怎麽會不知道他留下了什麽東西,反而是為了追一個人才跑進了不死城?”


    木亦白驚訝道:“你是說展卿是展無相的後人?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劉雲飛擺手道:“我敢肯定,展卿就是展無相的後人。他們不僅形神皆似,而且,展無相在封心鎖裏留下的心血,也讓我感應到了展卿的血脈。”


    “至於說,殺展卿,就不必了。當年是我求著展無相給我戴上了七情封心鎖,怨不著他的後人。”


    劉雲飛喟然道:“我這一生當中,亦敵亦友的隻有展無相一人,他雖然已經故去多年,但是當年與之爭鋒江湖的情景卻曆曆在目。他的後人,我不能動。況且……”


    劉雲飛微笑道:“我還希望展卿能成為第二個展無相。展無相故去之後,術道再無英雄,何其寂寞。展卿若能橫空出世,重現當年無相之雄風,必然是一大快事。”


    劉雲飛道:“如果林家忽然發難,我們盡全力救下展卿,如果可能,就把將臣之軀也送給他。”


    木亦白驚聲道:“主公,你把將臣之軀給了展卿,你自己……”


    劉雲飛笑道:“別人的軀體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東西。我來找不死城,隻不過是好奇展無相當年究竟布了一個什麽局。至於說將臣之軀,對我而言可有可無。再說……”


    劉雲飛背手道:“展無相留下的東西,別人拿不走。如果,那些東西能輕易落在外人手裏,展無相也就不是展無相了。”


    “我明白了!”木亦白的聲音明顯帶著不甘。


    我沉聲問道:“你認識劉雲飛?”


    屍王搖頭道:“我說了,我不是真的展無相,他的事情,我也僅僅是一知半解而已。不過,我對劉雲飛很有好感。我想,展無相本人應該跟他有過交集。”


    我再次問道:“展無相當年究竟想要幹什麽?”


    “不清楚。”屍王道,“我曾經也這麽問過他。他隻說:求邪,世人求道,我獨求邪。”


    “世人求道,我獨求邪?”我皺眉道,“難道,先祖當初不是想要以邪入道?”


    屍王說道:“不好說,展無相的想法,沒法用常理踱之。”


    “也許吧!”我發現,越是接近無相先祖的秘密,就越是讓我覺得心驚膽戰。就像是寫好了劇本,讓我不得不按著他安排好的劇情繼續向前。


    屍王說道:“關於展無相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想了,等到你得到了他全部的遺產,自然會知道他想做什麽。”


    “也許吧!”我現在能說隻有這三個字。


    屍王笑道:“三方人馬,你已經看過了兩方,還有最後一批人,你要不要看?”


    要不要看?


    我一直都在迴避這個問題。


    我看到陳與唱想要殺我該怎麽辦?


    我在陳與唱的隊伍當中找不到久雪靈和步詩文,如果聽到她們已經被殺的消息,該怎麽辦?


    在大殿當中,我沒去問久雪靈、步詩文的下落,真的僅僅是因為我想保護她們?


    不是,絕對不是!


    那是因為,我看見陳與唱站在林家的隊伍當中,已經亂了方寸。等到看見陳與唱點殺一名乞活軍時,我已經心涼如冰。


    她能點殺乞活軍,就代表她已經站到了對手一方。


    林靜緣能公然威脅屍王,就代表她不在乎我手裏的人質。


    我所有的籌碼都失去了作用,我還拿什麽去交換久雪靈和步詩文?


    我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離開屍王殿,讓所有人覺得我不在意久雪靈和步詩文的死活,讓他們覺得自己手中的籌碼也成了無用的廢物。


    可是,有林靜緣在,我的計劃能成功嗎?有林華清在,他們會相信我不在乎久雪靈和步詩文嗎?


    還有陳與唱,她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隻要她說一句話,我的盤算就會全部落空。


    如果,她反過頭來與我為敵,那麽……


    我雖然隻剩下一道魂魄,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從沒像現在一樣覺得全身發冷,覺得從靈魂的深處發冷。


    屍王卻在這時開口道:“你不像展無相,展無相殺伐果斷,從不瞻前顧後。你在怕什麽?怕那個女娃的背叛?其實,你是在逃避。”


    “就算你什麽都不看,該來的事情就不會來了嗎,想殺你的人就不動手了嗎?等到有把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再想去看,也已經晚了。”


    “我不懂你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不死城裏的有一條法則,活著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死在這裏,那麽一切的一切可以和你無關。但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我喟然歎息道:“你說得對,該來的總會來。看吧!有些事情總要親眼看到才能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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