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來,抬腿一腳踹飛了其中兩支陣旗,餘下七十支陣旗同時無風自動、烈烈翻卷,駭人心魄的肅殺之氣瞬間從旗陣之上騰空而出。


    刹那之後,我們幾個人有如被千軍萬馬團團包圍,四周雖然不見人影,卻讓人感覺危機四伏。


    顧不上驚訝道:“兄弟,你幹什麽?”


    我沉聲道:“拔掉兩座幻陣之間的陣旗,讓雙陣合一,幻陣就會變成殺陣,在外可以阻擋強敵,在內可以圍困鬼魂。”


    我看向賈沁城,道:“賈小姐,你現在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鬼眼之秘了?”


    賈沁城微微一怔:“我聽不懂你什麽意思。”


    賈琢也厲聲道:“展卿,你想幹什麽?”


    我冷笑道:“既然你聽不懂,那我就給你一點提示。”


    “我從接手絕命任務開始,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懸鏡司人才濟濟,怎麽會有一直無法完成的任務?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楊雨澤出現了,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目視著賈沁城道:“那就是,懸鏡司高手失敗的原因,不是來自於外部,而是來自於他們本身。如果他們的雇主本身就是兇手,你說他們會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賈琢頓時勃然大怒:“你放屁!”


    我冷笑搖頭道:“我們任務當中連續幾次出現過惑鬼,這和賈琢所說的鬼眼和死人連續出現的狀態大相徑庭。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鬼怪在迷惑人心,其實仔細想想,惑鬼的出現,何嚐不是為了替真正的兇手掩飾行蹤。”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就一直在迴憶每一個細節。賈小姐久經商場,善於察言觀色,更善於把握人心。你和楊雨澤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應該足夠讓你看透他的為人了吧?”


    “你明明知道楊雨澤嫉妒心重,內心中甚至隱藏著一種自卑,所以處處想要表現出比人高明,一旦覺得被人壓過一頭,就會處心積慮地報複對方。”


    “而你看似在維護我,實際上卻是在過激地打擊楊雨澤。所以,楊雨澤必然會恨我入骨,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對我出言重傷,甚至想要把我置於死地。”


    我看向了賈沁城:“這就是你露出的第一個破綻。”


    賈沁城微笑道:“那我還有其他的破綻嗎?”


    賈沁城的一句話等於承認了自己就是兇手。陳與唱、顧不上頓時抽出兵器,向對方圍攏了過去。


    賈琢嚇得連退了幾步:“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抬手道:“不用緊張,她在我殺陣當中跑不了。”


    陳與唱他們兩個停下來之後,我才繼續說道:“從我開始懷疑你之後,我就開始處處留意你。”


    我沉聲道:“當初,我們在賈家莊園相見時,你對鬼魂的親近,就讓我覺得非常奇怪。你跟我說莊園中有寄居的鬼魂,其實是給我一種暗示,好讓那隻從床下出現給我引路的鬼魂顯得順理成章。”


    “我當時確實沒有過多的懷疑,直到我懷疑你之後,才仔細迴想了一下鬼魂出現的過程。你應該是一個控鬼的高手。那些所謂的鬼眼追人,完全是你在控製著鬼魂追蹤我們,對不對?”


    賈沁城道:“你說的沒錯。為了不讓你察覺我在控鬼,還費了我不少手腳。好在有楊雨澤那個傻子一直在幹擾你,我才能一次次地控製鬼魂對你們下手。”


    我臉色陰沉道:“楓華也是你們的人對嗎?邵藏鋒雖然把朱宏柱給藏進了李家故居,但是他並不知道,神出鬼沒的血簽其實是有人在操縱的。”


    賈沁城臉色微變道:“你怎麽會懷疑到楓華?”


    “因為老高。”我說道,“老高臨死之前對我說,讓我拿走他的積蓄,交給家小,實際上是在提醒我,我們當中有內奸。”


    “術士一向有金山銀山不隨身的說法,也就是說,最好把值錢的東西放在家裏。因為,術士隨時隨地都可能屍骨無存,如果把積蓄帶在身上,家人可能連一個銅板都得不到。老高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血簽塞進了他的兜裏。”


    賈沁城冷笑道:“這應該是個巧合吧?老高既然知道有人往他兜裏放了血簽,為什麽一開始不說出來,反而嚇得痛哭流涕?”


    我搖頭道:“他可能怕連累家人,也可能是事後才反應過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能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不動聲色地把血簽放進老高口袋裏的人,隻有盜墓高手楓華。”


    盜門高手號稱“神仙難防”,很多先天之上的頂尖高手都被他們摸去隨身物品,更何況是老高這樣的普通術士。


    我繼續說道:“但是,老高的提示卻讓我先前的判斷產生了動搖。因為,血簽出現時,你沒有任何動作,楓華也在袖手旁觀,我當時判斷不出血簽引來的鬼魂究竟出自誰的手筆。”


    “更重要的是,我猜到楓華是你的同夥之後,你們的目的就變得撲所迷離了。如果你們僅僅是想要幹掉賈琢,那麽,隻要把我們全都留在李家故居,有你配合楓華,又有楊雨澤從中作梗,用不上一天時間賈琢就會成為刀下冤鬼。你們把賈琢弄到抱虎嶺,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緊盯著賈沁城道:“直到看見獵屍堂高手全盤出動,我才明白過來,你的目的,不是要殺賈琢,而是在針對懸鏡司。那些所謂的絕命任務,隻不過是你們謀殺懸鏡司術士的掩護而已。”


    我話音一頓道:“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賈沁城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賈沁城聲音微微一頓,舉頭看向了天空:“還記得在李家出現過的那隻重瞳厲鬼嗎?那就是我!”


    “嘶——”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妖鬼?”


    “可以這麽說吧!”


    賈沁城緩緩道:“當年賈琢把我李家滅門時,我心中怨氣衝天,竟然打開了隱瞳。”


    有些人的重瞳不是一開始就會出現,而是在受到了某種刺激之下才會出現,賈沁城就是一個例子。


    賈沁城說道:“賈琢把我的屍體扔進枯井中焚燒,甚至在火裏加入了朱砂。我本來以為自己會灰飛煙滅的時候,我師父來了,是他護住了我的魂魄,讓我看著他調動鬼眼追殺賈家的術士。”


    “那時候他一邊追殺賈家人,一邊教我法術,直到我們把賈家剩下的幾個人追進大悲寺,他才停了下來。”


    “他告訴我,他想破大悲寺易如反掌,但是他不會這樣做,想要殺賈琢報仇,就要靠我自己。怎麽把賈家人從大悲寺裏弄出來,怎麽在他們被人保護的情況下幹掉對方,就是他留給我的功課。”


    賈沁城道:“一開始,我在大悲寺外麵整整蹲了七天,卻絲毫找不到頭緒。直到我看見賈沁城進入大悲寺探望賈琢,我才發現了機會。我吃掉了賈沁城的魂魄,一直以她的身份活在賈家。”


    賈沁城眼中恨意衝宵:“賈家不是想要憑借風水保持家族威望不墮嗎?那我就讓賈家毀於一旦。我隻用了幾年時間就讓賈家名存實亡。隻要我願意,賈氏集團隨時都可以被換成張王李趙,嗬嗬……”


    “你……你……”賈琢指著賈沁城說不出話來。


    賈沁城繼續說道:“這些年,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想辦法把困在大悲寺裏的賈家人引出來幹掉,閑下來的時候,就想方設法地殺掉賈家嫡係。賈琢讓李家滅門,我也讓賈家絕戶。”


    賈琢厲聲道:“你……我殺了你,你可以找我報仇,我……”


    “閉嘴!”賈沁城僅僅說了兩個字,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殺氣就讓賈琢乖乖地閉上嘴。


    賈沁城繼續說道:“當然,除了報仇之外,我師父還給了我一個任務,那就是趁機擊殺懸鏡司術士,殺得越多、做得越隱秘越好。這些年,我把師父的任務執行得還算不錯。”


    我沉聲道:“血簽呢?也是你們做的局?”


    賈沁城說道:“沒錯。你沒發覺,血簽和鬼眼異曲同工嗎?因為血簽也是出自我的手筆。朱宏柱他們曾經都是我的合作夥伴,隻不過,他們背地裏積累財富的手段讓我的覺得惡心,甚至比賈琢還讓我覺得不齒,所以,他們也該死。”


    賈沁城冷聲道:“我當初想要直接幹掉朱宏柱他們。後來轉念一想,隻有一個絕命任務,多少會讓懸鏡司感到懷疑,所以我就弄出了一個血簽,得到的效果還算不錯。”


    我沉聲問道:“你一直生活在賈家,為什麽沒去碰他家的風水局?”


    賈沁城眼中冷意四溢:“李家毀於風水,我一聽見‘風水’兩個字就想抓狂,所以我幹脆對賈家的風水不聞不問。而且,留著賈家風水,不是更容易幫我賺錢嗎?”


    我注視著賈沁城道:“你是不是從魚龍葬開始就在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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